愛伊米

你的小天地,我來守護

你的小天地,我來守護

你何時感到寂靜?在寂靜中又想些什麼呢?

幾年前,我和先生還在租房子住的時候,有一天早上,我趕著去上班。急匆匆的走在路上,這時東西方向的紅燈亮了,那一刻,所有的汽車都停了下來。

我突然就感到前所未有的寂靜,似乎天地之間一切都停止了,唯有我步履匆匆。腦海裡一無所有,似乎世界就此定格。我急匆匆的腳步一點點撕裂那安靜的空氣。我望著那些停止不動的汽車,腳步有些遲疑,似乎我也應該停下來。

從來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即使在空無一人的田野裡。也許,動才能襯托出靜,所有汽車從快速移動中停下來,讓人有種訝異的感覺。

能感受到這種寂靜,在城市裡,少之又少,所以記憶深刻。

小時候,在清涼的月光下走路,樹枝的陰影清晰地展現在路面上。雙腳撿著沒有陰影的地方走著(調皮)。那是多麼寂靜的夜啊,只有一個人輕悄悄的腳步聲。

多少人描繪過皎潔的月光,我也多想看著地上的月光吟詩一首,沖淡那寂靜帶來的一些害怕。可是那時年幼,不曾讀過幾本書,哪來的詞句做首詩。這是一生中的遺憾,上學只讀教材,少有課外讀物。

對面鄰居好友娟的爸爸應是愛讀書之人,因為他家裡有些書,但是也不多,或者我除了讀教材根本不知道讀課外讀物的重要性,根本沒有去多借書,只記得讀過一本《鏡花緣》。

十二三歲時,隨著爸爸去玉米地裡鋤草。頭頂上是大片大片的白雲,悄無聲息的流動著,四周望去是玉米苗或者花生苗,再望向遠處,是林立的樹木,圓圓的圍成一個圈。

我和爸爸努力的鋤草,除了鋤頭碰觸地面的悶響聲,四周全無聲音。頂大的太陽照耀著我們,不一會兒就出一身汗。

不知怎的,我開始頭重腳輕,也許是爸爸看出我的情況不對,讓我坐下,他用衣服幫我遮擋太陽。我發不出任何任何聲音,只是看著眼前的玉米苗發愣。所以,我才會更愛上學、讀書吧。

人們都說讀書可以改變命運,我的命運不過是地裡的雜草、難聞的化肥味改變的。

十五六歲時,一個人去花生地拔草。有風聲,有花生葉互相碰撞的沙沙聲,有玉米杆互相碰撞的沙沙聲。可是自小習慣了這種聲音的我,當時完全不覺得有什麼聲音在響動。

只覺一個人在茫茫大地上,跟一個個小草較勁,所有的聲音化為拔草的力氣,一點一點往前移動。人啊,也是如此,在茫茫人海中,跟自己眼前事較勁,解決一件挨著解決下一件,似乎是拔不完的草解決不完的事。

當我回家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媽媽在家門口急的直轉圈,還唸叨著這傻孩子怎麼還不回來啊怎麼還不回來,正要差爸爸去地裡接我(那塊地離我家有四五里地遠吧)。

現在可以感到寂靜的時刻已然不多,街上車水馬龍;進一個餐館吃飯、進超市買東西、進理髮店理髮……都會有音樂響著,都會有很多人在不停地講話。所以也很難思考吧。

你何時感到歡愉?清淡的歡愉。

林清玄說:“ 尤其是生活在現代的人,差不多是沒有清歡的。你說什麼樣是清歡呢?我們想在路邊好好地散個步,可是人聲車聲7不斷地呼吼而過,一天裡,幾乎沒有純然安靜的一刻。”

他文中的清歡來自蘇軾的一首詩:

細雨斜風作小寒,

淡煙疏柳媚晴灘,

入淮清洛漸漫漫。

雪沫乳花浮午盞,

蓼茸蒿筍試春盤,

人間有味是清歡。

那麼他是怎麼解釋清歡的呢?清淡的歡愉。看到如此的解釋,我似乎感到一絲歡愉。啊,安寧和歡愉很多時候都難以感受到,更別提清淡的歡愉了。

如今的時代,人類首次有了“消化”不完的物質,即便人們不停的買買買。很多很多工廠不停的流水線生產,大批次的貨物不停地運到市場上。超市、商店、網店不停地促銷打折降價,只為吸引人們一次次去購物。只是這一點,都讓人不安生。

家裡放著很多用不著的東西,所以空間很少,顯得擁擠與煩亂;處理時,又個個放不下,又犯了選擇困難症。如此,何能感到歡愉?所以,我從來不湊雙十一的熱鬧,除非我有必須要買的東西。

每次讀書讀到美麗的句子,我心裡就會有陣陣的歡愉,比如:“有一條江,江水永遠是那麼藍,那麼清澄,透明得好像清晨的空氣。江岸的山就像路邊挺拔的白楊樹,不高,但是秀麗,上面沒有森林,但永遠是鬱鬱蔥蔥的。(王小波)”

再比如:“像每天放鬆地靜心,從容地冥想。像愉快地吃一頓飯,品嚐茶的芳香。像在山林海邊散步,欣賞山色與雲的變化。像聽雨聽泉聽音樂,讀人讀愛讀閒書。像陪父母談昔日溫馨的往事,聽孩子說童稚的笑話。(林清玄)”

再比如:“活潑了的心、突然煥發的生命、模糊的肯定、自我的釋放,都在那一霎間有了曙光。(三毛)”

雖然我讀唐詩宋詞元曲並不多,但是我知道里面有些詩太美了,美得讓人恨不得鑽進那美景裡和詩人一起欣賞吟詩。這也是一種不可多得的歡愉。

最後,以林清玄先生的一段話結尾吧。

“如果你要享受清歡,唯一的方法是守在自己小小的天地,洗滌自己的心靈,因為在我們擁有越多的物質世界,我們的清淡的歡愉就日漸失去了”——林清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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