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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寡婦和一帥哥住同一條街,兩人生情愫後,她發現他隱瞞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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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寡婦和一帥哥住同一條街,兩人生情愫後,她發現他隱瞞件事

在那天之前,吉祥旅店小老闆娘桂珍的每一天,過的幾乎都是一個樣子。

早上起來先是打掃樓梯和院子,清理前一天的垃圾與塵土,打掃乾淨後潑水,桂珍圍上她洗的褪了色的圍裙,端一隻搪瓷臉盆,用手往外一點一點的潑,潑到樓梯和院子裡都沒有塵土揚起為止。

然後才是洗臉梳頭。洗漱完,換上一件乾淨衣服,照照鏡子看沒什麼問題後,就拎一隻無紡布袋去早市上買菜。跟鄰居們通常都是兩口子一起溜達去早市不同,桂珍早就是獨自逛早市了,久到她自己都快要記不清有多少年——從多年前丈夫因醉酒腦出血去世,桂珍就一直是這樣。

早市擺在一條兩邊都是商鋪的小街上,桂珍對這條小街最熟悉不過。

她從小在這鎮子里長大,後來又在這裡嫁人、喪夫、守寡、開店,附近的每一位街坊她都認識,鄰居們也瞭解她每天的生活軌跡,出於對她年紀輕輕即獨身一人生活的同情,她們往往會在她來買肉時,多搭她一小塊,來買布時,多裁出兩寸,或是來買饅頭時,多塞給她一個小豆沙包。

就像今天這樣,桂珍穿著一件日常穿的普通的格子襯衣,一路走來,仔細挑選著姜、豇豆、以及綠葉菜。跟她相熟的攤主們紛紛打著招呼,桂珍,來了啊,看看稱點什麼!

桂珍漫不經心的一個挨著一個攤子看過去,走到小街中央時,她突然發現,臨街本來開張記燒餅店的鋪子,重新裝修了門面。

以前的招牌不見了,長年積累了油漬的外牆也粉刷一新,二樓的窗戶也換過了,整個鋪子在周圍一片灰暗的鋪面間顯得很搶眼。

桂珍對這間鋪子的新面貌很有好感,忍不住向二樓的窗子望去,想看看這是傢什麼店。

抬頭看上去時,桂珍剛好跟一個正在視窗眺望的男人對視上了。由於沒什麼準備,桂珍嚇了一跳,她趕忙低了低頭,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在低頭回想的一瞬間,桂珍記得男人看起來大概四十來歲,穿一件小立領的半袖襯衫,襯衫是垂墜下來的感覺,應該是麻一類的料子。相貌呢,沒看太清,只覺得白淨清瘦,跟鋪子裡以前五大三粗、往視窗一站似乎樓下就能聞到油煙味道的老張絕對天壤之別。最重要的是,桂珍覺得,他好像也正在看她。

想到這裡,桂珍的臉不免有點發燙,心裡也有點亂跳,氣息也有點不太均勻了。她抬起手掖了掖鬢角,又拽了拽有點翹起邊的衣角,將那衣角整理平整,然後慌忙轉身走了。

她沒敢再回頭看看那窗子,不過她感覺那目光就在她身後,正跟剛才一樣,還在看著她。桂珍走出幾步,在一個攤子上胡亂拿了塊姜,又隨便要了把空心菜,便轉身離開了早市。

從早市上一路回來,桂珍的步子有些軟綿綿的。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本來她想保持跟往常一樣,邊走邊努力分辨回來路上遇到的熟人,好跟她們打招呼。可是腦子就是不聽使喚,裡頭都是剛剛那令她緊張慌亂的目光,和男人白淨清瘦的身影。

回到吉祥小旅館後,已經有幾個早起的旅客等著退房了。桂珍放下菜,走到前臺後收房費、退押金。辦理完畢後,按照她往常的習慣,她應該煮上一小碗白粥、盛一碟小菜、再翻一翻昨晚有什麼剩下的飯當早點,利落地吃完後去打掃剛剛退掉房間的衛生。可是今天桂珍沒有動,她拿了一隻小板凳,坐到院子外發起神來。

故事:寡婦和一帥哥住同一條街,兩人生情愫後,她發現他隱瞞件事

大約半個小時過後,桂珍似乎也發覺到了自己的狀態,她到底在想什麼呢,自己也不知道。好似沒想什麼,好似又想了好多。桂珍意識到這以後,從板凳上站了起來,她還是沒有去吃早點和搞衛生,而是走到了大門外頭。

桂珍看著自家門上“吉祥旅館”幾個字的招牌,忽然覺得這招牌實在是老舊了些。

白底已經在多年的風雨中變得暗淡,油漆的紅字也有些脫落,再看看兩邊的外牆,白色早已變為灰色,塗料也剝落了不少。

桂珍覺得,自己應該去找一隻梯子來,好好擦一擦招牌,再買些油漆來,將上面的紅字好好補一補,此外,還應該重新粉刷一下外牆。吉祥旅館現在所有的工程,還是多年前剛開業時進行的,那是桂珍丈夫死的第二年,家裡沒了經濟支柱,她總要設法將生活支撐下去,於是便把這兩層的房子改成了吉祥旅館。

這麼多年,桂珍從未想過要重新裝修或者整理一下,她已經習慣了它的樣子,也不覺得有這個必要。直到現在,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才忽然有了這個念頭。

不過她還是沒有動,沒有去找梯子,也沒有去買油漆。又愣了一會以後,決定去拿一桶水來,澆一澆她栽在牆外的爬山虎。她好像忘了早上剛剛下過雨,水提來後,嘩的一下子都澆了下去。最底部的葉子汪在水坑裡,那鬱郁的樣子,又讓她想起了早上看到的那兩叢,她覺得它們從未像現在這樣綠的可愛。

桂珍這一整天,都在這樣走著神的、茫茫然的狀態中過去了。

本來午後是她睡覺的時間,她也沒去睡,彷彿也沒覺得困。而是挑了挑自己的一堆衣服,從中間挑出了幾件樣式、剪裁都算滿意、平時去市場捨不得穿的,將它們一件一件洗乾淨,晾在了院子裡。

晚上躺在床上時,天還是有些陰陰的,桂珍翻來覆去一會後,發現自己失眠了。

桂珍已經很久沒有失眠了,即使是多年前丈夫去世,她也沒有被睡眠問題困擾過——這是她心底的一個秘密,她和丈夫當年是介紹認識的,他高大、粗獷、沒什麼文化,並且喜歡喝酒。她在一片懵懂和無知中嫁作人婦後才發現,婚姻生活遠不是她少女時所想象的樣子。

她沒法理解男人的對待外人時熱情又實在,可單獨對待她時卻經常粗魯、無禮、頤指氣使。她感受不到一絲來自丈夫的溫柔和體貼,但又不得不維持表面上的和氣,以繼續生活下去。

因此當他在一次醉酒後突發腦溢血而不治身亡後,她雖也覺得悲痛和無助,但更多的是一絲放鬆——她終於重歸了一種平靜的生活,哪怕那生活需要她獨自一人想辦法開設門臉、支撐生意,哪怕她每一天都要思考這個月、下個月會不會沒有客源,哪怕她時時刻刻都得面臨並解決生活中任何一個或大或小的問題。

並且這樣的日子她不是要堅持一天兩天,而是年復一年,很多個365天,她還是喜歡並享受這種沒人打擾的平靜,並且在這種十來年如一日的平淡中過的滋潤舒展。

不過現在,她睡不著了,她有種預感,早上那一眼對視,已經給她多年沉寂如水一樣的生活投入了一粒石子,現在她正是被它激起的一圈圈漣漪碰撞著而睡不著。

她滿腦子都是一個白淨清瘦的背影,以及一間小小的、粉刷一新的鋪面。後來迷迷糊糊中,桂珍睡著了,她做了個夢,夢見自己也坐在那間二樓的窗子後面,牆外的爬山虎,已經長到窗外,鬱鬱蔥蔥的,鋪滿了整面牆。

第二天早上,桂珍梳洗時很匆忙,但很仔細,在確定了自己的頭髮已梳得一絲不亂、保溼霜也拍的均勻細緻後,她換了件亞麻質地帶刺繡的上衣,沒有拿每天的無紡布袋,而是在肩上挎了個精緻的草編包,出門去了早市。

不出桂珍預料,她在那間鋪子二樓的視窗,再次看到了男人。

與昨天不同,男人今天是坐著的,他手裡好像還拿著把剪刀,時不時地低頭忙活些什麼。不過在桂珍裝作不經意般地往窗戶上看一眼時,他還是默契地抬頭跟她對視了。

那對視堅定了桂珍的猜想,不同於昨天的緊張,在經過了一天的恍惚後,桂珍已經鎮定了下來,她再次抬眼往那上頭看了一次,同時直了直腰,挺起了胸脯。最後她以一個回頭、留下一頭黑髮的背影結束了這次對視。在回去的路上,桂珍享受著剛剛那對視的愉悅,也更加放肆地開始想象他的性格與為人。

第三天,桂珍彷彿帶點習慣性的,又一次試探了她與男人的對視。男人還是坐在視窗,手裡在忙活的同時往樓下看著她。她帶點撒嬌一樣的意味,在樓下多停了一會,她看到一樓的門口已經豎起了招牌:鳳桐裁縫鋪。

鳳桐,多好聽的名字,桂珍心想,那一定是他的名字,鳳棲梧桐,不光字面上好聽,還讓人聯想起另一層更深的含義。哪個女人不期待落到一棵金閃閃的梧桐樹上呢,她在樹上驕傲地唱歌,梧桐則伸出更多的枝椏環繞和保護她。

回來路過布料店時,桂珍走了進去。

她給自己選了一塊素底帶同心結圖案的紗料,她已經想好了,等什麼時候裁縫店正式開張,她就光明正大地走進去,請他給自己做一件上衣,要中式的款,對襟、釘盤扣的那種。那樣她們就正式的相識了,以後的故事呢,她有點不敢想了,不用鏡子,她也知道自己的臉上,早已飛上了兩團霞。

那一天沒等多久,很快她就聽到了鳳桐裁縫店開張營業的鞭炮聲。她精心打扮了一番,將那塊紗料用一塊棉布包好,出了家門。來到裁縫店前,她先遠遠地、痴痴地看了那幢粉牆黛瓦的二層小樓一番,待裡面看熱鬧的人群已經散出來大半時,才邁步打算進去。快要進門時,桂珍遇到了小街上出了名的快嘴李大嬸。

哎喲,妹子,你也來看熱鬧啊?李大嬸一向以嘴皮子利索、訊息靈通著稱。

我跟你說啊,這是間新開的裁縫鋪,老闆聽說不是咱們本地人,南方來的,手藝好的很!我剛剛進去看了,那樣式還真是挺新穎,而且那做工、針腳都不是一般裁縫能撐得起來的呢!你去看熱鬧還是打算做衣服?要是做衣服呀,還真沒準挑對地方了,裡邊有不少你們這個年輕一點歲數的款式呢,快進去瞅瞅唄。

故事:寡婦和一帥哥住同一條街,兩人生情愫後,她發現他隱瞞件事

李大嬸一串倒豆子一樣的話,拉回了桂珍原本還有點在飄移著的思緒,她笑著跟李大嬸搭話道,我呀,我尋思著做件上衣呢,這不夏天了,天也熱,我有塊紗料,裁一件涼快點的半袖去。您怎麼走了?沒買啥呀?

我這不正要去布店呢嘛。李大嬸張張羅羅地說,我也去買塊布,來他這做個背心子穿,我老了,不像你們年輕人,不用那麼講究,弄個背心穿就得了。

說完剛要走,又好像想起來什麼一樣,神神秘秘地湊近桂珍,小聲對她說,哎,你知道嗎?這裡當家的師傅,別看手藝這麼好,卻有白內障!聽說他只能看到一點點影子,不過你只要挑好布料,再讓店裡的小徒弟把尺寸量好就行了,他雖看不清楚,手藝都在心裡呢!

看到桂珍沒說話,李大嬸又說,你不信呀?我這訊息啥時候岔過啊,你回頭逛早市時可以注意一下,他眼睛不好,每天做活都得拿到窗戶跟前藉著太陽光呢,你見到了就知道了。說完急忙忙走了。

桂珍站在原地,沒有動。她不知道該動哪條腿,也不知道該往哪動。

寡婦和一帥哥住同一條街,兩人生情愫後,她發現他隱瞞件事。

她想起這幾天來自己的緊張,慌亂,恍惚,期望,激動,原來都跟那片長滿到視窗的爬山虎一樣,只是一場夢。她聽到心裡一點一點漲起來的潮水,正在“譁—譁—”一片一片地向下落,每落一些,她的心就跟著沉一點。直到最後,心又回到了最初的位置,它在一個深深的地方停著,恢復了像以前無數個日夜一樣,緩慢跳動的節奏。

上衣沒做成,桂珍根本沒進到鳳梧裁縫店裡去,她怎麼敢進去。

她緩緩地走回了自己的吉祥小旅館,脫下了繡花上衣,擱起了精緻的草編包,那塊紗料也塞到了櫃子裡。然後換上了自己以前的格子襯衣,拎上買菜用的無紡布袋,打算去一趟市場,買點菜。

出門時,桂珍看到了自家門口的招牌和外牆,她覺得不管怎樣,這招牌還是應該擦一擦,再買點油漆補補字,外牆呢,暫時就先不刷了,反正等爬山虎長成氣候以後,都能覆蓋住。

她再抬頭看看天,還是有點陰陰的,雲彩們都擠成一大團一大團,可能要下雨了。下雨正好,爬山虎就不用再提水澆了。等一會買完菜回來呢,就給今天要走的客人辦退房,接著得打掃房間,把床單被單都趕緊放到洗衣機洗,萬一真下起來雨,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幹呢。

這一天跟丈夫死後的很多年的每一天都一樣,她那麼平靜,也那麼平淡,她又繼續了這樣的日子,不知道以後還有多少天。

不過,沒關係,自己已經堅持了這麼多年,不也挺好。

遠處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那大概是鳳桐裁縫店的熱鬧還沒有散去。

鳳桐,桂珍想,這真是個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