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伊米

二千六百年前,狠心父親和繼母怎樣一步步算計兒子

晉獻公不顧占卜不吉,執意攻打驪戎,摟草打兔子抱得美人歸,驪姬被立為夫人,姐妹成為後宮新寵。(事見本號歷史文章“占卜不吉,卻奪得美人歸,這事兒怎麼看?”)

過了幾年,驪姬生下兒子奚齊,她的妹妹生下兒子卓子。獻公愛母及子,有意廢除太子申生,改立奚齊,便說:“先祖的宗廟在曲沃,秦國在蒲邑邊上,翟國在屈邑邊上。這些地方太重要了,不派兒子們去鎮守,我心裡沒底。”

於是順理成章決定,要把太子申生派往曲沃,公子重耳派往蒲邑,公子夷吾派往屈邑,卻讓奚齊留在絳城——晉國的新都城。

申生的母親是中原霸主齊桓公的女兒,已經不在人世。申生的同母妹妹,是西方霸主秦穆公的夫人。重耳和夷吾的母親,則是來自翟國的同胞姐妹。這三兄弟在獻公的八個兒子中最有賢名,背後還有鄰國、母家的支援,卻因為父親有了新歡而被疏遠。

晉人都看出來,獻公要換太子。

晉國本來設定一軍的編制,獻公擴充為二軍,自己統領上軍,讓申生率領下軍出去打仗。

太子是儲君,安安穩穩等著接班就行,本來不用攢功勞。東征西討,贏了沒好處,輸了卻要承擔責任,而且那時候的貴族需要親冒矢石,還有性命之憂。

父親沒安好心,申生卻坦然出征,不斷從一個勝利走向另一個勝利,先後消滅霍、魏、耿等國,然後又遵從命令,去曲沃蹲著。

大臣士蒍(wěi)心憂社稷,對申生說:“分封大城,位列上卿,不過是臣子的最高待遇,看來您無緣國君之位了。不如逃走,避免大罪臨頭。仿效讓位的吳太伯,還落個好名聲。”

申生不願忤逆父親,沒有聽從。

宮裡有個名叫施的優伶,與驪姬私通,幫著出謀劃策陷害申生。根據優施的獻計,驪姬半夜裡攛掇丈夫,派申生去攻打東山皋落氏的狄人。如果戰敗,追究責任殺掉他;如果勝利,也能觀察他是否得人心。

二千六百年前,狠心父親和繼母怎樣一步步算計兒子

獻公鬼迷心竅,同意給兒子挖坑。

重臣裡克勸諫道:“聽說皋落氏將會決一死戰,君上放過申生吧。”

“讓他去,我正要考察他的能力!”獻公不為所動,“你別離間我們父子!”

申生見到被斥退的裡克,請教道:“君父賞賜給我左右異色的偏衣,金玦,派我出戰,是什麼意思呢?”

裡克心懷調和父子關係的善意,說:“年輕人你害怕了嗎?身穿偏衣,手握金玦,這命令對你是有偏愛的。年輕人有何害怕!而且身為人子,應該害怕不孝,不應該害怕不能繼位。常言道‘恭敬勝於請求’,年輕人努力吧!”

申生出徵,裡克推說有病,置身事外。重耳的外祖父狐突駕御戰車,大臣先友擔任車右衛士。

軍隊出了國都。疑慮重重的申生身穿偏衣,手握金玦,問先友:“君父賜我偏衣、金玦,到底有何深意?”

先友愛人以德,安慰道:“穿著君上親賜的衣服,手握兵權,成功在此一行。年輕人努力吧!”

狐突是個智者,不願太子心存僥倖,嘆息道:“讓純德太子穿雜色的衣服,金玦又閃著寒光,態度冰冷啊,哪裡靠得住!”

兵臨前線,狄人堅決抵抗。申生想要決一死戰,狐突勸阻說,冒著生命危險打仗,卻將引來更多讒言,別打了。

申生悽然道:“君父派我出征,並非喜歡我,而可能是一種測試。不戰而回,我的罪過就大了。苦戰而死,還能有個好名聲。”

懷著必死的信念出戰,結果大獲全勝。軍隊凱旋而歸,獻公殊無興奮之意。狐突心中暗歎,杜門不出遠離是非。

一場大勝,為申生贏得五年平安。驪姬隱忍好久,又慫恿丈夫對付繼子。獻公說我沒忘,一時找不到合適的罪名而已。

驪姬告訴優施:“國君答應除掉申生,我擔心裡克壞事,怎麼辦?”

優施略作思量後說:“我一天就可以搞定裡克。你準備全羊宴,我陪他喝酒。身為優伶,說錯話也無妨。”

二千六百年前,狠心父親和繼母怎樣一步步算計兒子

驪姬照辦。席間優施起舞唱道:“想要安閒快樂,卻不敢親近;不如禽鳥,尚知擇木而棲。大家聚集在草木豐茂的花苑,唯獨自己落於一根枯枝。”

裡克笑問:“花苑和枯枝,似乎有所指啊?”

優施露骨地回答:“母親為君夫人,兒子為下一任國君,不就是花苑?母親已死,兒子遭斥,不就是枯枝?不僅是枯枝,而且將要折斷啦。”

裡克臉色大變,當晚心事重重,不吃主食就上床睡覺。半夜裡,讓人召來優施問道:“你說的話是開玩笑嗎?還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我怎麼敢亂開玩笑?君上已經應許驪姬,殺掉太子而立奚齊,計謀都已經定下了。”

裡克沉吟半晌,又問:“秉承君上的意思殺死太子,我不忍心。像以往那樣與太子交往,我不敢。如果保持中立,可以免禍嗎?”

“沒問題。”優施笑答。

過了一天,裡克稱病不上朝,遠離漩渦中心。三十天後,驪姬發動了針對太子申生的打擊。

後事如何,下一篇文章繼續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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