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伊米

《項鍊》:這種女人,外表很光鮮,背地裡卻不知道有多苦

PART1 莫泊桑筆下的“灰姑娘”,堪稱經典。

仙女出現,給她變了一套華美的衣裙,又給她變了一雙漂亮的水晶鞋,一番打扮後,她坐上一輛南瓜變成的馬車去皇宮參加舞會。

灰姑娘就這樣從一個無人問津、倍受冷落的可憐人,成為舞會中最耀眼的美麗女人,從此逆風翻盤,與王子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

但有些評論家可不這麼想,會對“灰姑娘”的人設有另一番解讀:

是不是隻要擁有“光鮮的外表”,就能博得眾人,尤其是異性的青睞?

是不是會滋長某些女人的‘“虛榮心”,助長她們過分追求“物慾”之風?

不過,灰姑娘只是一個想象世界裡的童話,顯然不需要我們挖得這麼深遠,但現實中的一記響耳,不由得我們忽視這些問題。

《項鍊》:這種女人,外表很光鮮,背地裡卻不知道有多苦

買昂貴的名牌鞋包和化妝品,出入高階的美容會所,在外人看來簡直一派生活優渥的模樣。

可私下裡呢,這樣的女人不知道過得有多苦:

一時的爽感是以緊巴巴的日子作交換的,檯面上的明豔照人是與拆東牆補西牆的方式堆砌的,這就是所謂的假精緻,將虛榮根植入心,雖然沒錢。

正如莫泊桑筆下的經典虛榮女——《項鍊》中的瑪蒂爾德:

雖然有丈夫寵愛,但他只是一個小小的職員,雖然日子足夠溫飽,家裡也僱得起傭人,可瑪蒂爾德還是不滿意,“她深感自己天生麗質,本當身披綺羅,頭佩珠玉,如今熬在清貧的日子裡,不勝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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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眼前的陋室,皺皺巴巴的衣衫,她無比厭惡,於是,她會頭腦風暴出自己的家有著富麗堂皇的裝設、和一眾富太太們圍坐聊天。

總之,她不想自己是平民婦,而渴望招人喜愛,被人崇拜。

結果呢,她向有錢的朋友借了一條鑽石項鍊去赴一場豪華宴會,誰曾想,在回家途中項鍊丟了。

她只好傾家蕩產買來款式相似的項鍊還回去,因此欠下了鉅額債務,為了還上這筆錢,她過起了近十年的落魄日子。

這部短篇小說裡有兩句話,我頗為感觸:

1。要是換成另外一個與她同階層的婦女,對所有這一切肯定不會在意的,而她卻覺得苦不堪言,滿肚子怨氣。

2。現在,她既然還清了全部債務,就可以把一切都告訴她(有錢的朋友)。為什麼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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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後兩句話,相距十年之久,同時也見證了瑪蒂爾德的成長:

外在的浮華終究會散去,精緻的假象終究會褪色,與其追逐這些飄忽的東西,不如學會接納不甚完美的現實,學會在樸實平凡的生活中依然能感受到幸福的味道。

項鍊:莫泊桑短篇小說集

莫泊桑;沈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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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2 瑪蒂爾德,代表了這樣一類女人。

瑪蒂爾德相較“同階層的婦女”,到底有什麼不同呢?

在丈夫好不容易弄來了宴會請柬,能有幸與上層名流和顯要高官見面時,她卻退宿了,只有兩行淚水奪眶而出:

“我既無首飾,又無珠寶,沒有什麼東西可以佩戴,想起這我就心煩……我一定會顯得很寒磣,我還是不去為好。”。

於是,丈夫把自己僅有的儲蓄拿來給她買了件體面的衣服,但不夠,她覺得還要搭配漂亮的首飾,一串項鍊。

《項鍊》:這種女人,外表很光鮮,背地裡卻不知道有多苦

美國心理學家科胡特把瑪蒂爾德所表現的這種心理稱為“虛體自戀”。

簡言之,自我價值感與外在條件是密不可分的,比如美貌、金錢、社會地位、名氣等等,這些光鮮的東西足可以掩蓋幷包裹住內在的暗淡無光。

如瑪蒂爾德,嫁給一個無名之輩,滿是怨恨和嫌棄:她的低質量生活難以餵飽她精神上的欲求,她嗟嘆於自己的美貌沒能得到匹配的物質生活。

現實落差之大,怎能不叫她痛苦和絕望?而那個能借給她鑽石項鍊的富裕朋友,又進一步刺激她的神經,怎能不叫她覺得自己非常糟糕?

所以,她才想把自己美化成一個被精心修訂過的版本,展現出別人希望看到的閃亮一面,而把平日裡的寒酸相隱藏到底。

《項鍊》:這種女人,外表很光鮮,背地裡卻不知道有多苦

可惜,只一個晚上,她就如灰姑娘一樣,宴會結束被打回原型,也同灰姑娘一樣,丟了東西,但卻沒有灰姑娘的幸運,水晶鞋被王子撿到,項鍊在搜尋多日後依然不見蹤影。

為了還項鍊,她和丈夫只好到處借錢新買了一串項鍊,而不堪重負的欠債壓力,讓他們委身閣樓,瑪蒂爾德,做起了傭人的事,丈夫兼職短工。

讀過小說的朋友,幾乎都在說,瑪蒂爾德罪有應得,是她的虛榮心把自己推向了悲慘的邊緣。

但,我會有另一番思考,雖然她徹底變成了貧婦,不修邊幅,之前的優雅判若兩人,卻活得無比真實而富有生命活力力,與其說在經受“虛榮心”的嚴重懲罰,不如說藉此幫她脫離幻想,接納自己的現實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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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這才是莫泊桑所要的批判效果:

控訴和譴責當時資本當道的驕奢和虛偽,悲憫受其蠱惑而趨之若鶩的瑪蒂爾德們,用自己最寶貴的十年青春換來一場虛夢,而她們,本可以有更好的選擇和未來。

PART3 與“包法利夫人”相比,瑪蒂爾德是幸運的。

相比瑪蒂爾德,《包法利夫人》中的愛瑪更甚。

“虛榮心”強烈到翻新家裡的一切,明明生活已然舒適安穩,非要過成奢侈的樣板間,不惜債臺高築以達目的,最後無法收場,服毒自盡。

魯迅先生有言,面具戴太久,就會長到臉上,再想揭下來,除非傷筋動骨扒皮。“虛榮心”就是緊緊吸附在血肉裡的面具,想擺脫它,恐為時晚矣。

但,我們又不得不去想,《包法利夫人》若不是還不上錢,她興許會繼續虛榮下去,因為,她正走在實現嚮往生活的路上,不可能輕易放棄。

就像那些在朋友圈裡刷屏展示奢侈品的人,在收割完各種吹捧後,膨脹的心態又為下一次的高額消費肝腦塗地,迴圈往復。

包法利夫人(麥家、蘇童、阿來、馬家輝四位知名作家推薦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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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鍊》:這種女人,外表很光鮮,背地裡卻不知道有多苦

包法利夫人,愛瑪

這麼看來,瑪蒂爾德是幸運的。

她佩戴的項鍊,不僅起到裝飾的作用,還是進入上流社會的名片,假若項鍊沒有丟,她很有可能會再次戴上它,因為她嚐到了聚光燈下、受眾人豔羨的甜頭,令她無法自拔。

然而,執著於虛榮的代價,註定會把原本歲月靜好的生活搞得面目全非。

所以,我們要學會應對虛榮心帶“虛體自戀“,投入地去愛、投入地去做事情,充分滋養自我。這就是所謂的”實體自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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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體自戀“本身是自信的內在表現,無需靠包裝就覺得”我很棒“,不會被外在眼光與輿論左右,個人的底氣完全源於自身實實在在的價值感,而非無休止地向外抓取才會有的存在感。

拿瑪蒂爾德來講,她用十年的光景與不堪的生活對接,從此建立了深度的關係,將自己的全部熱情融入到辛苦的勞作中,與最徹底的自己碰撞。

也許,有些人會問,虛榮的慾望能激發人們的鬥志,怎麼可能完全拒絕它?

一個認知很重要:虛榮要有”度“,當人們不再以炫耀為目標,不再執迷於外化的東西,虛榮心就變成了中性詞:

買好的東西,不過是犒勞自己這一段時期很努力的獎勵,享受它們,不過是想嘗試一下不一樣的新鮮體驗。

《項鍊》:這種女人,外表很光鮮,背地裡卻不知道有多苦

屆時,你就會發現,物慾的尺度被拉回到合理水平,也不會再用”精緻的行頭“麻痺自己因攀比而焦慮不安的心。

沒有被過剩的慾望所俘虜,沒有被流光溢彩的奢靡所填滿,告別胡思亂想,親近真實,擁抱真實,自我成長才能往好的方向突破和發展,若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