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伊米

做一個有思想的語文老師:也說“智者不惑”

也說“知者不惑”

做一個有思想的語文老師:也說“智者不惑”

偶然聽到人大周孝正教授的講課片段,中間提到于丹每一分鐘就會犯一個錯誤。周教授特別舉“仁者不憂,知者不惑,勇者不懼”關於“知者不惑”的解釋例子,說于丹理解為有智慧的人就不會有疑惑。面對眾多學生,周教授以譏諷的口氣說于丹錯了,說這個“知”,應該是求知,意為經常探索知識的人不會有所疑惑。

聽聞此言,頓時覺得周教授講得好,因為以前也聽聞于丹教授在百家講壇講雞湯,在中外文化交流會上大講中國文化“真諦”。我回想起自己也曾教學論語,於是趕忙找出以前的備課材料發現,對於“知者不惑”的解讀,竟然,我也和于丹老師犯一樣的“錯誤”。於是,心有不安,深怕以後再次誤人子弟。查閱語文版高中《論語選讀》,那裡也是把“知”解釋為有智慧的人,楊伯峻《論語譯註》也是如此。《十三經注疏》正義曰:“此章言知者明於事,故不惑亂。”其中“知”宜為智之意。朱熹《四書章句集註》解釋為“明足以燭理,故不惑。”與之相似,宋代邢昺的論語註疏:“智者明於事理,故不惑……”直接把“知”等於智。看來,于丹對這個“知”的理解,不像是脫口而出的錯誤。就我自己的看法,“智從知來”,二者區別更多在於詞性,“智”,智慧,是一種狀態,而“知”,求知,是一種不斷變化的動態過程,如果單獨解釋“知者不惑”,那麼理解為求知的人不會有所疑惑,似更合理。可是聯絡其他兩句,仁者無憂,勇者不懼,二句中“仁”、“勇”都是一種表示狀態的形容詞,為著語句的對稱性表達,感覺于丹老師的理解並無不妥3。學術研究,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李澤厚《論語今讀》裡有諸多異樣的思考,也曾經引發了很大的爭論。

做一個有思想的語文老師:也說“智者不惑”

周教授隨口批判于丹而舉的這個例子似乎不當了。看那周教授高踞於講臺之上,那說話的神氣,宛然一副自己獨佔真理的模樣。在講臺上以重壓千金的話語嘲諷他人,那睥睨天下的氣概,真真“勇者不懼”啊。然而,學生如果事後進行研究發現這個問題,回想起來這個場面,會不會有些諷刺呢?

為人可有一股凌厲之氣,但學術研究還得心平氣和的做。對於學問,探討切磋,都是理所應當。但學術歸學術,利用某些學術看法,斷章取義搞人身攻擊,則是有失為人為師者的身份的。于丹有錯,但錯不在斯。類似的事似乎還有很多。

自從中學語文界由四川師範大學李華平教授掀起“李韓”之爭,已經數年不息。看一些文字,有些參與爭論的老師不僅黨同伐異,攻乎異端,水火不容,而且兩派擁擁躉數萬人,在各自陣地,對分別代表的“工具性”和“人文性”的做法進行批駁,甚至有些文章已經誇界到人身品格的攻擊的地步了。其實,人家教育部早就說語文是“工具性和人文性的統一”了,至於以什麼為主,文字不一樣,也該具體而言吧。

尚有大學生藉此坑老師的,把四大發明的學術研究過度到了思想政治上。老師自然是誨人不倦的嚴格要求,然而,學生卻投機取巧報復老師,唯恐天下不亂。也有家長坑老師的,處成閨蜜身份故意送禮物,釣老師的魚,藉以誣陷。目的不可告人,但並不是沒人能知道。

早在幾千年前,人家孔子看得明白。孔子說,小人喻於利,君子喻於義。孔子說,君子求諸己,小人求諸人。孔子也說,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慼慼。孔子還說,吾道一以貫之,忠恕而已。希望都能像孔子說的“知者不惑”,做個有智慧,坦蕩蕩的君子吧!

做一個有思想的語文老師:也說“智者不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