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伊米

自由自在自安排

1788年,77歲的乾隆過著和珅多年為他打造的“十全老人”的幸福生活,百姓飢寒交迫,白蓮教起義,這些對愛新覺羅弘曆同志來說,無關緊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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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全老人弘曆

就在這一年,法國正在孕育著一場轟轟烈烈的大革命,拿破崙即將橫空出世,開啟他的輝煌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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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破崙

同樣在這一年,華盛頓、富蘭克林、傑斐遜、漢密爾頓正在緊張地籌備建立一個嶄新的國家: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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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盛頓

還是在這一年,德國出生了一位哲學家,他叫叔本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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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本華

叔本華終其一生都在思考關於幸福的種種問題。晚年時,他將自己的觀點寫進《人生的智慧》。

他認為人生就是一場無休止的慾望的滿足過程,他使用了一個十分形象的比喻,被人們稱為“鐘擺理論”:人生就像一個鐘擺,在痛苦和無聊中來回擺動,慾望不滿足就感到痛苦,慾望滿足了就感到空虛無聊。痛苦和無聊是人類幸福的兩大天敵。當我們有幸擺脫了其中的一個時,就又接近了另一個。人生就是在痛苦和無聊這兩個天平之間不斷地搖擺。

現在網際網路是個雙刃劍,給人們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方便,但同時也也給人們帶來了無盡的痛苦和煩惱。那些吸引眼球的假象,扭曲了人價值觀,導引很多人窮奢極欲,在網上曬出自己各種幸福的同時,卻無法掩蓋自己內心的空虛。

這很像叔本華所說的庸人,庸人們最高的樂趣就是感官享受,他們沒有精神方面的追求,整天圍繞各種物質生活打轉,享受和追求享受是他們生活的最高境界。 如果生活在富家,根本不需要為物質打拼,則常常會感到空虛,因此只能靠飲酒、聚會、打牌、賭博,甚至吸毒來打發無聊時光,這就是為什麼很多名人的後代會鋃鐺入獄的原因。

當生活在貧苦家庭中,他沒有那個條件過那樣的生活,但網際網路卻給了他羨慕那種生活的條件,於是為了過那樣的生活,無所不用其極。沒有資源和渠道就用自己的身體來扛,外賣小哥每天為了得到公司的獎勵,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有的甚至到晚上、一兩點,一天只吃一頓飯,目的就是為了將來能過上富人的生活。然而,這些付出只能讓他獲得短暫的快樂,在快樂被滿足後,他們的人生樂趣只剩下一點可憐的虛榮心,盲目地與他人攀比,以求在財富、社會地位等方面高人一等。但結果往往事與願違,自己追求的將來會漸行漸遠。

去年,有一個高中同學,多年不聯絡了,突然找到我,說在微信上看到我的文章,認為我很有才,別把自己埋沒了。他說給我介紹個當老師的工作,去講國學。我說我講的東西學校不考。他說不是給學生講,是給大人講,我感到很奇怪,大人誰聽國學?他鼓動我去試聽。在他的慫恿下,我去聽了一節課。老師口才非常好,現場氣氛很活躍,大部分是女的在聽,等我聽到最後,才發現這根本不是講國學,它重要的不是聽課,是要拉人進來,有佣金和提成,要發展下線,一節課上千塊錢,水平高的老師甚至幾千塊錢,這不就是借國學之名搞傳銷之實嗎?那個同學一直勸我加入,他難道你就甘心過現在的生活嗎?說他已經買了三套房,換了好幾部車了,但我婉言謝絕了。

其實我想對他說,我很喜歡錢,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壤壤皆為利往。但我不羨慕你們的錢,我只掙“取之有道”的部分。錢少沒關係,夠用就行,我沒有攀比的慾望。如果我的窮,能讓你們同情,那對不起,讓您費心了,我用不著,請您去幫助需要的人。如果我的窮可以讓你們有幸福感,那就算我行善積德了。如果我和你們去掙那個錢,就是在侮辱和踐踏國學。

人們在努力地追求財富,本來是為了讓自己幸福,結果卻被所謂的幸福異化成一種工具,可悲可嘆的是還不自知。這多麼像德國文學作品裡講的“愚人船”。

我不向往船上的人,我只想自己安排自己的生活,不被任何觀念和人所裹挾。無論你怎麼忽悠。

步入中老年後,我想用減法來對待物質財富,用加法來增加內涵,該捨棄的就不要再去糾纏,該面對的也不去逃避。正如李宗盛《給自己的歌》裡寫的:

想得不可得,

你奈人生何,

該舍捨不得,

只顧跟往事瞎扯,

當你發現時間是賊了,

它早已偷光你的選擇。

該來我不推,

走遠的我不追。

人以類聚,物以群分。網上總結了四類:

不再真誠的同學圈,

沒有感情的朋友圈,

嫌貧愛富的親戚圈,

逢場作戲的吃喝圈。

過了五十歲,就不要再湊熱鬧了,努力做個圈外人士。已經領略過人世間的酸甜苦辣和世態炎涼,所以就不必再刻意迎合別人,做個真實的自己,不在乎別人的說三道四和指指點點,只過自己內心感覺舒服的生活,而不必努力去過別人認為的所謂幸福生活,無論別人怎麼忽悠。

汪國真有首小詩說得很好:

不必向我訴說春天,

我的心裡並沒有秋寒。

不必向我解釋色彩,

我的眼裡自有一片湛藍。

我嘆世事多變幻,

世事望我卻依然。

三毛的日記裡也有這樣一句話:

如果有來生,

要做一棵樹,

站成永恆,

沒有悲歡的姿勢。

一半在塵土裡安詳,

一半在風裡飛揚,

一半灑落陰涼,

一半沐浴陽光。

如果三毛還在世,我想對她說:為啥要把希望寄託在來生?你要做的那棵樹,我今生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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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江月·自由自在自安排

日日按部就班,

朝朝自然醒來。

自讀自寫自開懷,

且喜自由自在。

出行基本綠色,

不慕跑車豪宅。

我行我素我安排,

聽取今生天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