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想告訴秦凌雲,因為那個男人哪怕再厭惡自己也不會做出見死不救的事情。
白蓁和他結婚兩年,雖不能完完全全的瞭解一個人,卻也能看清他的秉性,秦凌雲恨人暗算,卻絕不會見死不救。
汗水浸透了後背,她卻恍若未聞,目光至始至終的都凝在茶几上的百合花,這是她最喜歡的花,在陽臺上種了許多,每日清晨都會栽一株插進花瓶。
她露出一抹涼薄的微笑。
從有記憶起,她便每日在心中告訴自己
‘今天會是比昨天更好的一天,要忘記悲傷地過去’。
她樂觀了二十多年,卻還是換不來一個好的結局。
心臟似乎也隨著這冰冷的空氣一樣一點一點的沉寂,即使在炎炎的夏季呼吸間也是冰涼的寒意。
猝然回神,已經是深夜十二點了。
拖著沉重的步子回到臥室,白蓁強打起精神出完了最後的期末考題,交到教務處後又向學校遞交了辭呈。
大學不比高中,很多課只上一個學期便結束了,白蓁辭職不管是對學生還是對學校都造不成太大的影響。
在按下回車鍵的那一瞬間,白蓁驀地落下了一滴眼淚。
她還記得在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的童年,是她的小學班主任收養了無家可歸的她,從那以後,教師的夢想便一直紮根在心中。
小學很多人說想成為老師,卻都只是在沒有夢想的情況下隨口說說而已,只有她深刻的明白
——自己要成為一名教書育人的教師。
可是現在她該放棄自己的夢想了。
白蓁傻傻的盯著螢幕,最後輕輕勾了勾嘴角,低聲道:
“再見了。”
我的夢想!
次日醒來,旁邊和預想中一樣是空蕩蕩的床鋪。
自從秦凌雲發現他們的婚姻始於白蓁母親的陰謀時,他便經常性的夜不歸宿了,對她也失去了所有的好感。
在他心中,自己和陳霖應該是同一種人吧。
想到那個從小就對她棄之如敝履的親媽,白蓁驀地從心底升出了一點點的期待。
哪怕,哪怕她再厭惡自己,她們也註定是血濃於水的親人,即使陳霖再冷血也起碼會為自己掉兩滴眼淚。
思及此,白蓁晦暗的眼底又升出了光彩,立馬拿出了手機。
明明是要告訴母親自己得了癌症的壞訊息,可她的心中竟然還浮現出了點點的快意。
是因為那個冷血的母親終於要為自己落淚了嗎?
白蓁不認為自己的這個想法有什麼不妥。
陳霖的落淚意味著她在這世上還是有人牽掛的。
安靜的房間裡連手機裡傳出來的電話嘟聲都那麼清晰,白蓁既期待又緊張地等待著陳霖的接通。
“大白天的幹嘛?”陳霖的語氣很是不耐,甚至隱隱透出了厭惡。
“媽,我有件事要告訴您。”白蓁的聲音有些顫抖,她深深地吸了口氣來穩定自己的情緒,“我得癌症了。”
手機對面沉默了十幾秒,最後傳來陳霖故意壓沉的聲音:
“還有救嗎?”
“我還沒做進一步的檢查,不過昨天醫生告訴我是……晚期。”
陳霖的呼吸頓時都亂了幾分,白蓁能想象得出她此時的表情有多麼的恐怖。
但她心裡又是有些欣喜的,哪怕陳霖曾經傷過她那麼多次,她的心底某個隱秘的角落還是在渴求著母愛的。
她不求陳霖能為自己做什麼,只要她會為自己的死亡而傷心,白蓁就已經很欣慰了。
“既然是晚期,救不救都無所謂了,反正也活不了幾年。”陳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慵懶又帶著嫵媚的嬌吟。
白蓁眼底的柔情甚至還沒來得及退散,臉色慘白一片。
“秦凌雲現在應該還不知道你生病的事情吧?”白蓁好看的眸子中是滿滿的算計,“你還是趁現在快和他離婚,先分掉他一半的家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