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姨走了進來，努了努嘴，手指了指外面。

柳清怡看了一眼門口轉過了頭，笑著對王阿姨搖了搖頭，又嘆了一口氣。肯定是剛才楊宇辰和他媽媽打了電話說了什麼，老人不高興了。

“晚上做個排骨藕湯吧。會用高壓鍋的吧？”柳清怡安排著。婆婆喜歡吃排骨藕湯，蓮藕要燉的糯糯的，九月份的藕會很甜，特別是澄江的藕。

楊清宇放學回到家已經是快七點了。那麼多天終於看到了媽媽，小宇的眼睛紅紅的。小孩遇到媽，沒事都要哭三場。

“媽，你的腿好點了嗎？”

“打了石膏了，傷筋動骨100天。不過醫生說我這個情況不嚴重，應該不用100天就可以拆石膏的。你這兩天怎麼樣？”

“沒什麼樣啊，每天上學，回來做作業，給你發影片。”

“你這個學期開學是相當精彩呀，同學都羨慕你了吧。”

哈哈哈，楊清宇大笑著滾在了媽媽的床上，母子說著悄悄話。楊清宇已經把車的翻滾從一圈說到的四圈，還來了一個大漂移，說的神乎其神的。

“那你那些同學會信？”

“管他們信不信的，開心就好。”

柳清怡覺得很幸運，車禍幾乎沒有在孩子的身體和心理留下陰影，這很好。

王阿姨來叫母子倆吃飯。

“你去請下你婆婆吃飯。”柳清怡安排著兒子。

楊清宇似乎有些不願意。“婆婆在家裡根本不理我，不和我說話，我喊她，她也不理我。”小朋友氣哼哼的趴在床上不願意起來，把頭埋在了被子裡。他這幾天過得並不開心，但是他並沒有和媽媽抱怨。他早已習慣外婆對他的冷淡。媽媽又住院了，他更不願意讓媽媽擔心。

柳清怡把兒子從被子裡刨了出來，揉了揉他的臉，額頭上的擦痕已經看不到了。五天前的那一場車禍，沒有給孩子造成什麼傷害，這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情。柳清怡想是不是因為今年正月初一的時候，她在溫泉曹溪寺上了香求了平安？那等她腿好了，她要再去上一次香。孩子平安，比什麼都重要。這是她的人生唯一所求。

王阿姨去請老人吃飯，婆婆也不出來，隔著門冷冷的說，她不餓。看到關著的臥室門，柳清怡心裡冷冷一笑。但是她還是整理了自己的情緒，輕輕的敲了敲門。

“媽，出來吃飯，今天專門做了蓮藕排骨湯。還有醃菜炒洋芋絲，都是你愛吃的。”

小臥室的門打開了，老人走了出來，一副不情願的樣子，你求我，我才出來吃的喔。

柳清怡按下心裡的負面情緒，回到餐桌。老人的筷子在盤子裡面挑揀著，不知道哪一塊排骨長得漂亮，能夠入老人的眼。

餐桌旁柳清怡看了一眼兒子，幸虧兒子沒有這些壞習慣。吃飯吧唧嘴，盤子裡面翻來翻去，不吃的東西吐的滿桌子都是。柳清怡移開了目光不去看，假裝這些都不存在。

“王阿姨，你幫我重新盛一碗湯。鍋裡如果還有剩的排骨，再給我兩個。”

“桌子上的這一碗怎麼了？還不夠你吃？”婆婆有些憤怒的說。他們吃飯的這些不好的習慣，柳清怡曾經和楊宇辰說過。楊宇辰卻嫌棄她太挑剔，小題大做。

“一家人吃飯哪裡有那麼講究，就你扎斤。”

柳清怡沒有接婆婆的話，默默的吃著飯，等著王阿姨的湯。

婆婆似乎更生氣了，剛才兒子給她打電話。問她是不是翻了柳清怡的東西，現在又嫌棄她吃過湯？

“不想我在這裡，你就明說，我還不想伺候你。”婆婆把碗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柳清怡看了一眼潑的滿桌子都是的菜和飯，閉了閉眼，餘光看到了兒子有些緊張的神情，伸出手握住了兒子的手，輕的捏了一下。轉過頭對婆婆說。

“媽，你看王阿姨在這兒。知道你辛苦，伺候我累，那就不麻煩你了。”那句你就回去吧，她忍了一下，並沒有說出口。

柳清怡接了婆婆的話。可她的這一句卻捅了簍子。

“不是你住院了，我願意上來呀。宣威坐車上來，我快暈車暈死了。”

“媽，我怎麼聽說，是你和爸爸吵架了，才上昆明的呀。你上來的時候我都住院好幾天了。”柳清怡把碗裡的排骨夾給了兒子，用眼神示意他吃飯，不用管大人的事。

“我是上來給你看孩子。”

“謝謝媽幫我帶了三天，我現在既然已經出院了，我能自己帶。”

“這是我兒子的房子，他也出錢了，我怎麼不能住？”

這是一個死結。

“媽，我不是說你不能住，我的意思是說你要留在昆明也可以，只是大家的生活習慣不一樣，就互相遷就一下吧。”

“行，以後你們做你們的，我做我自己的飯。”

“好的，媽，那就辛苦你了。”柳清怡淡淡的說。

婆婆扭頭回到了臥室，乒乒乓乓的收拾著東西，一會兒又走出了家門。

“她應該是下去跳廣場舞了，他們有個太極舞隊。”兒子小聲的說。

“老年人能有一些運動也是好的。可以鍛鍊身體，也可以讓自己的心情愉快一些。”

“我覺得她從來都不愉快，那個臉上從來沒笑過。”楊清宇的性格有些偏內向，對人的喜怒哀樂很敏感。

“對一些不重要的人物，我們沒必要去太在乎他。關注自己的內心，關注那些讓自己開心的事情。”這是柳清怡的保命哲學。

吃了飯，柳清怡檢查了這一週兒子的作業。安排兒子今天就要把這一週的錯題整理出來。以前這些事情都是楊宇辰做的，只是做的沒有她認真。只會安排下去，卻從來不會去檢查結果。就像楊宇辰的人生，他會去做很多事情，但是能夠讓他認真去做的，沒有幾件事。

做了就可以，敷衍潦草的完事。他會帶小宇出去玩，進了公園，就讓孩子自己去跑，他找一個地方坐下來玩手機。陪著小宇打籃球是他為數不多的願意認真做的事情之一，但是這也足夠讓小宇覺得他是一個好爸爸。

吃了飯，柳清怡回到了臥室，家裡能夠請個保姆真的是很好，很多事情都可以安排給別人做。可惜呀，這些都是需要錢的。自己就只能做一個月的地主婆過一過癮了。可是一個月也挺好啊，柳清怡的心態很樂觀。

“剛才吃飯，我讓王阿姨單獨給我盛一碗湯。你媽又發火了。”柳清怡給楊宇辰發了訊息。不知道婆婆那邊有沒有向他告狀，這都沒關係了。柳清怡覺得還是需要，和這個二婚的丈夫把一些事情說明白。

“我就是想喝一碗熱一點的湯，結果你媽卻覺得我嫌棄她。”

解釋已經解釋了。不管楊宇辰怎麼想，她能做的也只有這些。微信上沒有新的訊息回來。柳清怡已經習慣了。

結婚五年，他們之間的聯絡更多的是電話。那種非必要不聯絡夫妻說的就是他們，他們倆在這個家裡涇渭分明，各司其職。買菜，做飯，做家務，孩子的學費，生活費，寬頻費，生活必需品的採買是柳清怡的事。

家裡的水電費楊宇辰綁在了自己的微信上，他負責交。孩子上下學接送他負責。帶孩子出去玩，楊宇辰會選擇免費的公園，柳清怡準備好零食和水。現在孩子大了，喜歡去萬達廣場的大玩家，什麼密室逃脫啊，柳清怡就給兒子辦充值卡，楊宇辰會帶他去玩。

如果臨時要玩什麼貴的遊樂設施，小宇也會記賬回來告訴媽媽，柳清怡會轉賬給楊宇辰。他們就這樣友好而文明的履行著他們的婚姻，兩個搭夥過日子的人。

柳清怡明白，如果她和楊宇辰計較那些一個月幾百的生活費，那麼他也就不會那麼盡心的對待兒子，雖然他做的事情，在柳清怡看來非常的敷衍潦草，但是總比沒有強。她只能選擇退讓和忍耐。

翻出床頭櫃裡的筆記本，不知道婆婆有沒有看過裡面的內容，裡面是柳清怡記的賬，每天每個月家裡的開支，誰出了多少她記得很清楚。到月底的時候，柳清怡都會問下楊宇辰這個月為這個家買過什麼東西？需不需要她轉錢給他。雖然大部分時候楊宇辰都說沒有，但是這個也成了他們夫妻兩預設的必須要做的一個事情。

9月18日支出

①500（婆婆帶孩子三天費用）

②36（從醫院回家打車費）

③278。6（醫院餐費和雜費）

④178（柴火雞聚餐費）

⑤60（小宇上學車費）

⑥500（王阿姨買菜費）

⑦100（小宇雜費）

似乎還有一筆什麼錢她記漏了，她一筆一筆的翻看她的付款記錄，花唄和微信的，手機支付的好處就是這裡了，隨時可以查詢記錄。

⑧286。7元（墊付公司賠償款）她又在這一筆的後面備註，記得要發票和公司報賬，再用紅筆框了起來。

臨睡前她又在醫院餐費和雜費的後面做一個備註：可報賬。劉彬說過這些費用他會承擔。微信上楊宇辰還是沒有回她的訊息。細細回想他們從戀愛到結婚，他們之間似乎就沒有熱聊過。甚至有一種公事公辦的感覺，為了結婚而結婚。

快10點了，婆婆還沒有回來。柳清怡想了想，還是打了婆婆的電話，老人家這麼晚沒有回家還是不太好，婆婆不接電話。柳清怡心裡嘆了一口氣。老小老小，真的是老人鬧小孩子脾氣。她又打了楊宇辰的電話，又是過了好久他才接電話。

“我知道了，我會告訴我媽你不是故意的。”電話接通，楊宇辰就這樣說，口氣很不耐煩。

“我不是說這個，現在快10點了，你媽還沒回來。”

“你怎麼不下去找找？”楊宇辰的口氣有點急了。

“我一個病人怎麼下去找？”

“怎麼？你走不了路了？”自己出了那麼大的一場車禍，自己傷到哪裡了，作為自己法律上的丈夫卻根本沒有問過傷到哪裡了？也不關心？柳清怡很後悔給他打這個電話。自己真的是多管閒事。“你自己的媽你自己管。我打電話她不接。”

不等楊宇辰再說話。柳清怡就掛了電話。

柳清怡把手臂壓在眼睛上，隔離著燈光，但是心裡的煩躁卻無處可逃。這場二婚能走到什麼時候，她已經不期望了。只是不知道，當這場婚姻結束的時候，小宇會受到什麼樣的傷。

她要提前給兒子做心裡建設，他已經失去過一次爸爸。如果離婚，他又將失去一次爸爸。這個對孩子是打擊是非常大的。孩子是她的底線，她絕對不會讓兒子受到一點點傷害！

週六早上，小宇要去學校學機器人課程。一早王阿姨就起來做了早餐，八點半帶著小宇出了門。柳清怡起床後在家裡慢慢的活動著，走到陽臺，卻看到自己的多肉的土都是溼的。還有幾盆裡面的邊緣的地方都種上了小蔥。婆婆在家，家裡沒有買菜，卻可以種小蔥？

多肉要少澆水，柳清怡專門和婆婆說過的，但是婆婆說，哪裡有植物要幹著的。她種了一輩子的莊稼，沒聽說過。柳清怡明白，婆婆就是故意和她對著幹。

那種絲絲入扣，無邊無際又如影隨形的變扭不舒服的感覺又出現了。曾經幸福的生活就是被這些細小的地方打敗。

柳清怡把那些水實在太多的多肉直接從盆裡翻了出來，晾曬著。打算把婆婆的小蔥和姜單獨種一盆。

柳清怡很喜歡種花，但是自從結婚後變成了種多肉。楊宇辰會抽菸，原來在家裡隨時隨地的抽，柳清怡不厭其煩的說了很多次，他改到了陽臺去抽，但是會隨手把菸屁股按在花盆的土裡。

花種不好了，柳清怡改種多肉。多肉可以種的滿滿一盆，不會露出土來，然後又買了很多的菸灰缸，放在了陽臺的各個角落。

“腿不好，怎麼還有精神弄這些？見不得我種的小蔥啊？怎麼你還看不起我們農民？”不知道婆婆什麼時候走到了她的身後。

柳清怡只覺得百口莫辯，但是她還是壓著情緒：“我只是打算把小蔥和姜種在一起。不是打算把它們丟了。”她簡單的解釋著，語氣淡淡的，說再多婆婆也是不會相信的。

婆婆卻突然跑到她面前，一把把地上的小蔥和姜撿了起來，走路的時候，還把地上的多肉踩爛了。柳清怡壓不住火了。

“我說了會重新種就是重新種。你幹嘛把我的多肉踩爛了？”柳清怡大聲的質問著。

“你要放地上，我腳上又沒長眼睛。關我什麼事？”婆婆惡狠狠的說。

一瞬間，柳清怡很想暴怒起來，狠狠甩她一個巴掌。這樣的情景，她設想過無數次。

“你到底講不講理？”

“我怎麼不講理了，我還是你媽。我怎麼不講理了，怎麼，我說你兩句你還不得了？你就想攆我走，我偏不走。”說完，婆婆就去了客廳，把電視開啟，把聲音調的很大。

柳清怡覺得很無奈，婆婆以前也沒有那麼無理，但是這幾年，因為她不生孩子的事情，婆婆對她的挑剔也是越來越多，態度也是越來越差。

生活啊，太真實而狗血了，付出和收穫永遠是對等的。你不願意付出，自然也就只能收穫苦果。

柳清怡壓住了火氣，她不想去爭吵。準確的說，她不喜歡爭吵。從小看著父母在爭吵中度日如年，她早早想通了一個道理，日子是一天一天過的，有爭吵的那天就過的不開心，沒有爭吵的那天就會開心一些。

一次爭吵，會影響很久的心情。開心也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為什麼不選擇過的開心一些呢？

柳清怡帶上了耳機，打開了攀登讀書，靜靜的開始聽書。婆婆這點挑釁還不能讓她的憤怒無法控制，只是幾顆多肉而已，她很慶幸沒有把最喜歡的那幾盆裡的多肉

拔出來。最喜歡的那幾盆放在最高的臺子上，她拿不下來。

綴化的東雲，生長茂盛的熊掌，可愛的圓滾滾的無刺象牙仙人球，胖嘟嘟的摩多壽十二卷，還有長長的垂下來的狐尾。陽光開始曬進了陽臺，到冬天，整個陽臺都能曬滿陽光，她努力忽視著耳邊電視劇吵鬧的聲音，生活的美好不應該被一些瑕疵破壞。

柳清怡做了幾次深呼吸，又看看地上被踩爛的多肉。算了，下午請王阿姨收拾吧。今天天氣不錯，好好聽書吧。翻了翻，找幾本關於心裡建設和青少年心理引導的書。

柳清怡被一本書名吸引《少有人走的路—心智成熟的旅程》，美國一個心理醫生斯科特。派克寫的。心智成熟也是她希望能夠引導兒子做到的事情。

書的開篇就寫道：人生苦難重重。人生是一連串的難題。而解決這些難題的首要方法，就是自律。是以積極而主動的態度，去解決人生痛苦。推遲滿足感、承擔責任、尊重事實、保持平衡。柳清怡覺得說的太對了，她開始仔細的閱讀起來。

中午王阿姨帶著小宇回到家，還帶著菜回來了。

“我趁著孩子上課的時候去買了菜，中午炒個豌豆尖，蒸個雞蛋，小宇說他喜歡吃。”做家政的人脾氣都好，王阿姨能做到金牌，服務水平是無可挑剔的。她用半天時間就判斷出來，在這個家裡，她把小宇照顧好了，比她把柳清怡照顧好還重要。

王阿姨壓低了聲音問：“要不要做她的？”用手指了指客廳裡看電視的婆婆。電視機的聲音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調小了。柳清怡看書看的太入迷了。

柳清怡看了看婆婆，又看了看在接水喝的兒子。11歲的兒子一米五了，小大人的樣子。

“多做一些吧。”

孩子在家，她不想鬧的太難看，做好了問一聲，吃不吃是婆婆的事情，但是作為晚輩還是要給婆婆做飯的。畢竟還有孩子看著。

下午小宇還要去打羽毛球。王阿姨去做飯了。

“媽，你的多肉怎麼了？怎麼被踩爛了？”兒子突然發現角落裡碎了一地的多肉。

客廳裡的婆婆重重的哼了一聲。從躺著變成了坐著。

小宇瞬間就明白了，意識到自己可能闖禍了，緊張的捂住了嘴。這個樣子讓柳清怡瞬間變的很難過。這是自己的家，本應該是最放鬆的地方，可孩子卻擔心自己說錯話會引起家人的爭吵。

“沒事，是婆婆早上不小心踩壞的。”

“我踩的怎麼了？誰讓你放地上的？”

“媽，我已經說了你是不小心踩壞的。”柳清怡加大的聲音又重複了一遍，語氣卻嚴厲了起來。她不想當著孩子的面和長輩爭吵，但是她也不介意把事實說出來。十一歲的孩子，需要開始學會評判一件事情的好壞對錯了。

小宇什麼也沒說，默默的去了拿了掃帚過來打掃。

“真的不能種了嗎？”小宇的聲音帶著鼻音。

“就是一點破爛多肉，我買了賠你！”婆婆的聲音又一次響起，這次是吼了起來。小宇被嚇了一跳。

柳清怡看到兒子一哆嗦的樣子，真的怒了。孩子是他的底線。

“今天你發什麼神經？你明知道多肉不能多澆水，你故意多澆水，就是想把我的多肉漚爛了。你還在我的盆裡亂種蔥姜，我只是要給你重新種，你就故意踩爛了我的多肉。多肉孩子也種的，他心疼怎麼了？你以為是錢能賠的？你自己種的莊家被人家毀了，也可以賠你點錢嗎？”

和這種人講道理真的是多餘，浪費口水。

“讓媽回老家去，這個家裡不歡迎她。”柳清怡直接又給楊宇辰打去了電話。

“這又是怎麼了？”電話那頭的楊宇辰非常的不耐煩。

柳清怡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是啦是啦，我和我媽說。不就是點多肉嗎？至於嗎？”

“是的啊，不就是點小蔥嗎？至於把我的多肉踩爛啊？那點小蔥兩元不到，我的多肉好幾十買的。”柳清怡現在也怒了。

“不就是錢嗎？我給你。”

“媽的蔥金貴，我們的多肉就不金貴了？讓媽回老家去。不要在我家待著。”

“好啦好啦，我和她說。”

楊清宇這邊掛了電話，那邊婆婆的電話響了起來。婆婆出門去接電話了，房門被重重的摔上。

“我不應該提多肉。”小宇小聲的說了一句。

“這個不怪你啊，怎麼？剛才看媽媽吵架不爽嗎？我早就想這樣吵一架了。”柳清怡一把摟住兒子。兒子已經快有自己高了，好快啊！四季流轉，白駒過隙，日子一天天過去，孩子一天天長大。

無論如何，柳清怡要在離婚前，讓孩子明白，無論外在的環境如何變化，保持自己內心的平和積極，才是一個人能戰勝所有困難的訣竅。她需要把一個孩子培養成一個小小男子漢。今天這樣的局面，也許她需要加快進度了。

三個人吃了中午飯，王阿姨又接著送小宇去打羽毛球。這些事情，平時都是楊宇辰做的。接送孩子這件事情上，他一直做的無可挑剔。他喜歡讓人們以為他是孩子的親生爸爸，然後告訴別人他是繼父後，接受到別人的熱烈的讚美。

下午，柳清怡又開始做她的售後客服工作，還給幾個老客戶推薦了公司新品優惠政策，又幫忙給客戶互相調換了一下不好賣的貨。不知不覺一下午就過去了。劉彬打來電話，關心她的腿恢復的怎麼樣。還告訴她，車還需要兩週才能拿到。

“劉總，不著急，我腿沒好，也開不了車啊。”和劉彬的聊天是愉快的，兩人如同老友一樣。

小宇打球回來，就在樓下瘋玩了。王阿姨問柳清怡要不要洗澡，她可以幫忙。這件事情，柳清怡還是推辭了，說晚上擦擦就可以。

兩個外人都可以關心她，但是丈夫？一丈之夫卻更像一個外人。柳清怡又開始讀那本《少有人走的路》，尋找著自己內心的平和。尊重事實，保持平衡，讓自己內心成長，更加的成熟，才能夠更好的幫助孩子去成長，面對可能面對的傷害。

婆婆一天都沒有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