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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一朵《小紅花》鼓勵2020,迎接2021|對話導演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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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花’的本意代表著一種鼓勵和獎勵,是一種可能性。”

毋庸置疑,影片《送你一朵小紅花》已成為當下電影市場的跨年嘉獎。根據燈塔資料顯示,截至撰稿,影片的票房已達8。79億,總票房預計在15億左右。

這樣好的成績一方面為特殊的2020劃上了富有治癒感的句號,另一方面也為2021年度的電影行業創造了“開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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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從內容的角度看,《小紅花》同樣在一定程度上對映著2020年的華語電影——即便遭受了強烈的客觀衝擊,但是依然在努力復甦,努力成長。

值得一提的是,《小紅花》 的主創團隊非常年輕,80後的青年導演韓延,搭檔00後的青年主演易烊千璽、劉浩存,代表著行業新力量的崛起。

日前,我們與《小紅花》的導演韓延展開了對話,對方分享了有關影片的更多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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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 韓延

《小紅花》是我對世界的看法

韓延是在畫分鏡的時候,產生了片名的靈感。那一刻,眼前的紙上正是馬小遠(劉浩存飾)給韋一航(易烊千璽飾)畫小紅花的畫面,這個鏡頭代表著馬小遠對韋一航的鼓勵和支援。

不難感受到,相較於自小具有嘉獎作用的小紅花,電影中的小紅花有著更深刻的涵義。就如韓延所言,它代表著一種善意,象徵著人與人的情感聯結。這樣來說,作品的片名看似起的隨意,實際水到渠成,是影片最精華的凝練。

同樣以情感輸出為核心,同樣是呈現腫瘤病人的積極樂觀,同樣是表達對生命的思考與關懷,同樣的票房與口碑雙豐收。《小紅花》很容易讓人想到韓延之前的院線電影《滾蛋吧!腫瘤君》。對於二者的比較,韓延並沒有迴避。而是直言,這兩部電影和他後面的一部作品,將組成獨屬於自己的“生命三部曲”,三部影片在不同維度上各有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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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敘事結構和角色刻畫,《滾蛋吧!腫瘤君》更多是在講熊頓這一個體,以其為絕對主視角,講述主人公如何與病魔做鬥爭;《小紅花》則偏向於群像表達,講述的是腫瘤病人及其周圍人群的狀態與行動。

“小紅花的面更寬。”韓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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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延坦言,拍攝一部電影,他會受到身邊人的影響,而這源於一份責任感。他不想花費大量資源和資金,創作一部對觀眾沒有價值的作品。

“我很擔心拍完一個電影之後對大家毫無影響,沒有正面沒有負面,沒法兒帶給觀眾一點兒思考,這種感覺會越來越強烈。”

韋一航失去了更多的可能性

如果說《小紅花》對映的是韓延的世界觀與價值觀,那麼韋一航就是其中的具象縮影,整部電影就是以韋一航及其身邊的人為主要講述客體。

“你好,我叫韋一航,你想看我的腦部腫瘤切片嗎?”

當韋一航皮笑肉不笑地講出這句話時,影廳裡莫名有種黑色幽默的氛圍,戲外的觀眾會因為他的語調忍俊不禁,戲裡的他是滿滿的喪氣與自嘲,就差把“人間不值得”五個大字寫在臉上,有一種悲喜劇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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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細細想來,換了任何一個人,在青春期患有腫瘤,都會有類似韋一航的反應。那種和別人不同、被世界拋棄的感覺,真的很糟糕。而這種具有反差的設定體現於電影裡,無疑更有戲劇張力和說服力。

“這個人在最好的年華遇到了最糟糕的事,我們就是想看他怎樣從泥潭裡走出來,怎樣成長,去面對接下來的人生。”

毫無疑問,由於身患重疾,相較於同齡人,韋一航喪失了更多可能性,致使影片初期的他潛意識裡恨著自己,恨著世界與生活的不公,對全部的人與事採取消極迴避的態度,直到遇到“病友”馬小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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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韓延的眼裡,馬小遠是一位“班幹部”一般的存在,愛組織愛團結愛摻和,所有的事情都很積極。初相識階段,她與韋一航形成了對立性的關係,韋一航更像是默默坐在角落裡的同學,絲毫沒有存在感。

而隨著劇情的開展,韋一航逐漸被馬小遠所感染,心房重新開啟,喚醒了心底本就存在的朝氣與愛。兩個孩子模擬環遊世界以及跳廣場舞的樣子,既讓人欣喜,又令人心碎,這個過程就是他們的生命寫照,即在有限的條件(時光)裡,活出最燦爛的模樣。

“某種程度上,我是懷著深深的一種悲憫之心來寫這段戲的。我記得那段戲突然間就不想往下寫了,這個故事停在這裡是最美好的,這裡是兩個孩子的高光時刻。”

被引匯出愛和朝氣的韋一航逐漸變得不同,他看到了生活中的美好,學會與自己和解,與父母正向溝通,也會反過來開導病症復發的馬小遠,由被愛者成長為愛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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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一航的轉變顯然奠定了《小紅花》“向上而生”的基調,而這亦是韓延對現在年輕人的喊話。在飽受“喪”文化的影響的今天,部分年輕人或許沒有韋一航和馬小遠那樣極端的人生體驗,但是或多或少喪失了對生活的積極態度。

為什麼不能將視野放寬,看看世界的多樣性呢?可能身邊就有屬於自己的“馬小遠”。畢竟,你怎麼看世界,世界就是什麼樣。正如在影片的結尾,韋一航看到了身上帶著小紅花的羊群。

特殊群體的影像化表達

作為電影中的主人公,韋一航的經歷是幸運的。然而,現實中的腫瘤相關群體則是悲劇居多。對此,《小紅花》從多個視角側面展示了他們的狀態,堪稱是一幅“腫瘤浮世繪”。

其一是患者對周圍人的影響。“你覺得你得病了難,周圍的人更難。”吳曉昧的這句話道盡了患者家屬的痛苦。韓延說到,比起患者本身,家屬在精神上可能更壓抑痛苦。一方面,他們要照顧患者的情緒,不能在其面前表現自己的傷感,另一方面,要對患者的反應察言觀色,對其精心呵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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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花》描寫了四組家屬,他們的行為各不相同,但是本質上都是出於對親人的愛,其中蘊含著濃烈的傷痛和自我療愈的目的,以及對失去至親至愛的恐懼。

韋一航的父母會給孩子錄影片,模擬他“去世”之後的生活;馬小遠的父親平時看著不正經,骨子裡其實是不想給女兒壓力,希望她積極樂觀;痛失愛人的吳曉昧選擇接管病友群,以這種方式延續另一伴的精神生活;患病小女孩的父親儘管條件不好,但是會盡量滿足女兒的一切需求,比如買假髮,讓她知道自己很漂亮。

“我拍這個電影的目的就是我們可以想想,要怎樣面對‘失去’”,也許可以去接受這件事,但一定是大哭過的,人的情緒本能是不能扭轉改變的。”

韓延表示,之所以會連續選擇抗癌或者病痛的題材,也是因為他想表達的核心,是人在精神層面的“痛”,是對於“失去”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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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是患者報團取暖,據韓延透露,他有時段經常去北醫三院的門口轉悠,發現周圍的店鋪貼有很多病友的資訊,比如低價轉讓用抗體的藥等等。本著同類人群的溝通訴求,韓延認為,一定有類似影片中病友群的存在。

他們之間也會採用各類的方式相互鼓勵,哪怕聽“大師”或者吳曉昧的“心靈雞湯”。在影片裡,後者倒確實在不知不覺間成了韋一航的成長催化劑。

其三是醫院重症區的真實寫照。如同影片中一樣的,擠在地上的一家三口,傾盡所有積蓄只為有存活希望的人。這些都在無聲宣告,對抗的病魔的時候,人會不顧一切。不顧體面,不顧尊嚴,只為有了生的希望。

用一朵《小紅花》鼓勵2020,迎接2021|對話導演韓延

“醫院發生的每一件事兒都是和生命有關的,在醫院裡面所有的人都很真誠,他沒法兒和醫生撒謊說我這不疼,醫院裡面所有社交的虛頭巴腦的東西都不存在了。”

結語

用極端的角色體驗來烘托生命力的強大,從而傳遞出具有普適性的積極價值觀,這似乎是韓延的作品能夠引起強烈共鳴的根本原因。他對生活的觀察,對人性正面的剖析,以及對影片調性和節奏的把控,均值得年輕導演借鑑。這樣看來,《小紅花》的深度表達不僅適合本年度的電影行業,也適合整個2020,以及每個人在未來可能遇到的低谷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