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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疑案:尼姑連連誘騙少年,待油淨燈枯後,去其根,制粉葆青春

01

清朝乾隆年間,海南瓊州府有一余姓人家,老餘夫婦以小販為生,家中雖不算富庶,倒也過得安生。夫婦二人成婚十餘載,才得妻子懷孕。待到妻子臨產之際,老餘家又添煩惱。

當日,妻子臨盆,老餘四處奔走找來了接生婆。但因腹中胎兒橫位,一時難產,急得老餘踱步於門外不得良法。少時,接生婆出門求問老餘道:“夫人難產,恐有不測,而今當保一人,保大保小?”

老餘聽了更是心中著急,一時竟不知如何作答,正在其愁苦時,便聽得房內喊道:“老爺!夫人暈死過去了。”情急之下,老餘隻得說:“先救夫人。”

奈何老天作弄,夫人沒能救活,反倒將孩子保了下來,而且這個孩子與常人不同,無法分辨男女。(此狀稱為:隱匿)

老餘將剛出生的孩子抱在懷中大哭道:“為此異類竟喪了我妻之命,留此妖物在世,難免再生禍端。”說完,便叫家中唯一的丫鬟把孩子抱起,丟至荒野任其自滅。

那丫鬟本無名,也是瓊州府一戶貧窮人家的女兒。早些因家中子女眾多,老父母無暇養育,便將其賣與了老餘家為奴,止今已有十載。

話說,當日老餘令丫鬟把孩子抱起丟掉,丫鬟心生憐憫,不願損陰喪德,便就把孩子安置在了兄長家中,並叮囑兄長好生照看,待孩子稍大一些,可尋個人家送走便了。

轉眼半年過去了,孩子一天天長大,身體發育也越來越完善,丫鬟家兄來到了餘家尋妹。丫鬟問其兄長道:“兄長此來何事?怕不是那孩兒出了什麼意外不成?”

兄長說:“非也,乃是我近日觀察其下身,竟與往常不同了,而今可斷定是一男孩,我此來問你該當如何?”

丫鬟聞後面帶喜色,急忙讓兄長將孩子抱回,自己又抽身前去尋得餘老爺回來說明。餘老爺見到孩子時,不禁眼淚直流,說道:“我本愚鈍,險些送了小兒性命,你二人真乃餘某之貴人,此子再生父母無異。”說完便轉身回房,取了二兩銀子贈上,聊表心意。

不日,老餘請了先生給兒子取名,先生見其子天庭飽滿,生得漂亮,故而取名餘鳳顏。

古來怪事常有,似此類者少有。復而得子,老餘容光煥發,對兒子百般溺愛,家中販賣生意也得以好轉。

明清疑案:尼姑連連誘騙少年,待油淨燈枯後,去其根,制粉葆青春

02

光陰似箭,鳳顏已有十八歲年紀,劍眉星眸,貌若潘安一般。

老餘見兒子已長大成年,便尋訪媒人為其子謀親事。但鳳顏因酷愛讀書,來訪的媒人都被他婉言拒絕了,老餘自此也不便再催,只管照料家中買賣,而鳳顏卻對家中之事從不過問。直到有一日,老餘因勞累過度病倒在了床上,鳳顏這才慌忙著急起來。連續多日陪伴醫治,一直不見好轉,老餘才又把娶親之言提了出來。

彼時,丫鬟年衰,也能勸得鳳顏兩句,她說:“我聽聞坊間有傳言,若家中有人病重,可以沖喜緩之。如今老爺病體連日不見好轉,少爺當訂一門婚,以圓老爺心願,或可解病。”鳳顏擔心父親病情,自然不敢怠慢,便與一農戶女兒阮氏成了婚。

自鳳顏與阮氏完婚之後,老餘確實病體有所好轉,不過卻是好景不長,似有迴光返照之說,不久之後還是駕鶴西去了。鳳顏傷心不絕,撂下家中所有事物為老父丁憂。

阮氏雖為農家女兒,樣貌也不差,但唯有不足之處,卻是性格怪癖。自阮氏進門後,從不忙家中之事,對待家中老丫鬟,也向來口不留情。為此,鳳顏只能好言勸之。可阮卻不以為然,依舊我行我素,還指責他只會讀死書。

鳳顏見勸其不過,只得提出搬去祖墳處獨居,一來可每日為爹孃掃墓,二來可尋個清靜,安生讀書。

餘家祖墳位於城南五里外的一處荒坡上,不遠處便是兩個佛家淨地,一個是靜慈庵,一個是荒舊的小寺院。兩處淨地不在一起,卻相隔不遠。自此,鳳顏便就落腳在了這座荒舊的寺廟中,每日早晚掃墓,閒間讀書。每逢月初,老丫鬟必當前來探望。

這一天傍晚,鳳顏一人於廂房內看書,不覺間似有疲倦之意上頭,於是出門到外醒目。當晚正是月明星稀之夜,鳳顏正抬頭望月間,忽聽得門外有人聲言語;仔細再聽,乃是兩位女眷對話之聲。

鳳顏心說:“這荒郊野嶺,怎得有女眷到此,而且還是夜深時分?”不知不覺,竟將身來到門口處張望。他確實沒有聽錯,委實有兩位女子對話,但並非俗家,乃是兩位尼姑。

見寺門開啟,由內走出一書生,二僧尼上前問道:“施主可知那靜慈庵去處?我二人星夜趕至,借月色望見此間有一院落,本以為靜慈庵便是在此,近前才知走了錯路,煩勞施主為貧尼指路。”

鳳顏見狀,忙回禮,手指前道:“此去一里處便是。不過小生見二位師傅未掌燈,今月雖明,卻難走山路,不如借我一燈照路而去如何?”兩位尼姑口稱善哉,借了一盞燈照路去了。

次日天亮,鳳顏開門前往掃墓,回時又得見昨夜二位尼姑於門首處等候。本意乃是還其燈,因他先去了掃墓,故此在門外等候。

見得鳳顏歸來,二尼上前再施禮,而後稱道:“我二人本於他處庵內修行,無奈因事牽累,只得持師傅信件前來投奔。昨夜幸得施主照顧,小尼萬謝。”

鳳顏打量這兩位尼姑,皆是淡掃峨眉之狀,婉風流轉身姿,不覺心間落下些許惋惜。

怎麼說呢?如此良女,本該是紅塵中千嬌百媚的娘子,也不知因何落髮為尼。

鳳顏接燈置地,請她二人入內飲茶,卻被二尼推卻,只說:“施主好意小尼自知,只是我二人初到此處,還不曾與其他姐妹坐談,他日我當再來拜會,施主也可自往庵內接見。”說罷,二人轉身離去。

明清疑案:尼姑連連誘騙少年,待油淨燈枯後,去其根,制粉葆青春

03

又過幾日,秋色漸涼,一日清早,老丫鬟往來探望鳳顏,說道:“少爺多日不歸,家中生意停了。夫人脾性越發惡劣,時常不與家中度日,這便如何是好?”

“阮氏本非我實意要娶,如今她有此為,也該是我冷落了她。你且先回去,待我不日迴轉探望再做定奪。她若有意離去,我自當書一封休信與她。”老丫鬟以手拭淚而歸。

鳳顏卓立一處眺望,目送其遠去後自言:“自我有識之時,便就是這姑姑伴我,乃見其垂垂老矣,心中又添荒涼。”言訖,轉身復回房中之際,見靜慈庵方向走來一眾僧人,待其走近方知,乃是庵內修行女尼。一行五人均是二十歲左右年紀,其中兩位便是前日借燈小尼。

一女尼向前施禮,說道:“貧尼在此居住二載有餘,未曾與施主謀面。今日聞得施主乃書香弟子,貧尼有個不情之請,望施主能施善行,方為功德。”

鳳顏也趕忙回禮,並問道:“師傅直言無妨,但恐小生力所能及之事甚少,枉費了師傅苦心。”

女尼又說:“善哉善哉。我等也皆是窮苦出身,或沒了家人,或自小孤獨,看開紅塵後半路出家。只是那佛家功課,我等不能讀懂,望施主前往庵中施教幾日。”

鳳顏見眾小尼們如此盛情,自不推脫,隨眾人去了。

前兩日,正如先生教書一般,眾人學得不亦樂乎,一切瑣事皆無。第三日,鳳顏又如常前來授課,直至天色將晚,欲起身歸去時,風雨頓起,直颳得庵門吱呀亂響。一小尼勸道:“風雨甚急,施主若此時歸去似有不妥,且路上泥濘溼滑,倘若意外,我等難辭其咎。庵小房緊,貧尼當把自己房間讓與施主住了,待明日放晴可歸。”

若是鳳顏與那登徒浪子無異,定然同意,奈何他熟讀詩書,知曉禮儀,遂斷然拒絕。但又委實不便就此離去,故而只在大殿內守得一晚。

荒山不同於市井,山氣溼重,寒風更甚,一夜蜷縮,鳳顏竟染了風寒,渾身乏力,無法起身。眾小尼見狀,只得將其安置於小尼房中休息養病。

鳳顏被扶進房中。但見那房雖小,卻乾淨整當,一側置床一側置禪墊。角落處還擺了一件香爐,爐煙嫋嫋,一股淡淡香氣撲鼻而來。鳳顏本就疲軟無力,嗅其香氣後,更覺渾身酥軟,少時,竟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安穩,待到鳳顏醒來時,已是又一日清晨。再看身旁,卻躺著一個小尼。鳳顏猛然醒悟,剛要起身,又感頭疼欲裂。彼時,身旁小尼醒來,滿面春風道:“施主可知昨日之事?”

鳳顏哪裡記得,只曉當下犯了大錯,忙以被遮體回稱該死。卻不料那小尼竟說:“施主無需自責,這本是我一廂情願,只消與你共度良辰則好。”

鳳顏忙將其推開,強忍頭疼欲要離開。此時,房門被開啟,眾尼上前阻攔道:“施主哪裡去?你豈不知而今犯了過錯,若我等將此事報與官家知道,你當死罪。”

如此所言,鳳顏豈能不知,但事已至此,也無可奈何。又見一小尼說:“施主若行了我們方便,在此快活,豈不美哉?我們也當好生伺候,全不講過錯之說。”鳳顏已知木已成舟再難更改,只得任由幾人刁難。

明清疑案:尼姑連連誘騙少年,待油淨燈枯後,去其根,制粉葆青春

04

卻說,阮氏生性頗為古怪,實則有因,乃是數月前的一次偶遇所致。當時,阮氏及其父遠赴他鄉探親,途中遭遇劫匪,幸遇一漢子搭救,方得苟活。那漢子生得威猛,闊臉濃眉,舞刀弄棒的功夫了得,好不威風。驅走了劫匪,也俘虜了阮氏芳心。但父母之命難違,只得與鳳顏成婚度日。然而鳳顏一心只顧讀書,不與她交心,而後又搬至那荒郊野嶺獨居,獨留其一人居家,阮氏自然每每想起那壯漢。

如今阮氏尋得那壯漢所居之處,常常往返於城外其家,全然不顧夫家之事,老丫鬟已知此事,只是不便加以阻攔。

又值月初時,老丫鬟來至小寺探望,只是寺門緊閉,不見鳳顏蹤跡,權當其遊外去了。本想向其傾訴家中煩惱,奈何不得相見,稍留片刻後,將所帶食物放於門外,自行回去了。

然而鳳顏被強留在那庵內整日不得出門,更甚的是,小尼們每日要求尋歡,連其衣服也收了去。鳳顏一月下來,消瘦不少。

這日早上,鳳顏算得月初之日已到,唯恐老丫鬟來尋不得見,因此心中甚為牽掛。於是,鳳顏待到天色大亮,依舊臥床佯睡。耳聽得外面眾人打水種菜去了,鳳顏才起身開門,見門外確實無人,扯單裹體奪門而出。

雖說靜慈庵與小寺之間不過一里,但於此時而言,鳳顏卻直覺得如有千里之遙。好不容易逃至小寺門口,卻沒了鑰匙,無法進得門去。又見門口處放了食物,料知老丫鬟已經來過,只是來了又去而已。

鳳顏無暇顧及,來到寺後一矮牆處,翻了入內,也不多作停留,換了衣裳慌忙逃回家中。

此時老丫鬟剛回到家中不久,就見鳳顏口喘粗氣進了門。老丫鬟回道:“我方才去寺中看你,怎不見你在內?今又如何此般慌張而回?莫不是你已知夫人之事了?”

鳳顏就將前日裡於靜慈庵內發生之事講給了她聽。老丫鬟聞後驚得目瞪口呆,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少頃,老丫鬟對其說道:“我早些時候聽過一些傳言,講的便是惡尼害人之事。”

鳳顏又來追問:“姑姑可細細講來。”

老丫鬟又說:“據說,早年間廣東有一尼姑庵,庵內只有七八個小尼,往日從不接納香客,卻常留你這般少年在庵內留宿。先以請善為由,誆詐至庵內,以貌誘其身陷,待到少年枯死,再去其根制粉,可葆青春。不過這也只是傳聞,無有實據。”

經老丫鬟所講,鳳顏後背冷汗直冒,而後又說:“幸得今日逃脫,若真如姑姑所講,我定是無命回還了。而今當以官家告知否?”老丫鬟點頭稱可。

05

當下,鳳顏自行寫了狀子,老丫鬟陪同前往,來至瓊州府告狀。

知府高坐,鳳顏跪在堂下訴冤。因清律所規,非姦淫所累之女,均不得上堂,故此老丫鬟只能與圍觀者一樣,在堂外聽審。

知府讀了他的訴狀,面容頗有難色,便問鳳顏道:“儒生訴狀頗為細緻,卻不知以何為證?”

鳳顏回:“老父母清明,當日我被囚於靜慈庵內,那些女尼將我身穿衣裳盡收了去。倘若老父母前往檢視,或許可將我那衣裳留作證物。此外,我於靜慈庵不遠處一荒寺內靜讀,哪裡還留有我不少餘物,老父母也可差人檢視,以證我言非虛。”

知府見鳳顏面善藹實,也不再多問,差了幾名衙差前往捉拿尼姑,並吩咐將庵內證物一併帶回。

不一時,數名尼姑皆被帶了上堂。知府見眾尼姑均為二十歲左右,心中已然稱奇,遂又厲聲問道:“膽大的小尼,怎得不守佛門戒律,私自囚書生尋歡?”

眾尼姑連連稱冤,不但不認罪,反而倒打一耙,說道:“老父母明鑑,乃是這書生膽色包天,侮我佛門弟子,怎又來誣我囚他?”

知府將一帶泥衣物擲於地上問道:“你卻來告知本府,這是何人之物?”

小尼又說:“這衣服確乃書生之物,卻是他侮了我家弟子,將衣物留在了庵內。佛門淨地怎能容得此類濁物,便就拿去埋了。”

知府見此小尼如此刁蠻,不禁大怒道:“你這刁尼,死到臨頭還敢狡辯,你且轉身去看。”說罷,左右衙差便將兩具白骨抬了上堂。

原來,眾尼姑見鳳顏脫了身,恐有不測,便將其衣裳拿至後菜地埋了。可偏巧衣裳埋下不深,一條絲帶露在了外面。衙差前後翻看不得證物,卻不想在菜地找到了。而且挖衣裳時,不慎又挖出兩具白骨來。

小尼們又欲狡辯之時,見衙差將刑具搬了上堂,登時不再開口說話,並將事情原委皆講了出來。

事實正如老丫鬟所講,兩個小尼迷路是假,教學佛經也是假;採陽補陰為真,取陽物做粉也是真。那兩具白骨也如鳳顏一般,被誆至庵內,待人枯竭之後,再毀其屍身。

案情至此已明,知府依律將眾尼判了罪,不日被推至市曹斬首示眾。

鳳顏經此一遭,心中感慨萬千。案情結束後,攜老丫鬟回到了家中。待與阮氏見了面,鳳顏將一紙休書遞上,還了她自由。

三年後,鳳顏如願,得了三甲進士,授縣令之職,自此愛戴百姓,侍奉老丫鬟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