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伊米

生如夏花,逝若秋葉~

生如夏花,逝若秋葉~

人們都說,死去的人才是最完美的人。

而每一個活著的人,無論處於何種社會地位,總有一些言行受人詬病,掙扎於紛繁俗世,脛骨疲乏,心力衰竭,一生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想起2012年去世的一個愛好書畫的同學,那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一個男生,只是一味的喜歡齊白石、黃賓虹等大家的字畫,見到女生會臉紅,不擅交際,只愛與字畫獨處。

以前閒著沒事的時組頂候我會陪他去買一些《介子園畫譜》之類的書籍,有時還會跟著他一起在福州美術館裡待上一個下午,他翻查圖冊,我只貪戀夏日裡美術館清幽的處所,又也許骨子裡,我是喜歡跟內心單純的人在一起的。

同學的畫技一天天進步著,臨摹多了齊白石的魚蝦、四季風物,筆下已經有了一絲出塵之意,我就說你再學畫黃賓虹的松鷹,黃胄的驢,張大千的濃墨,李可染的疊影,採百家之長才能找到自己的風格。他也聽我的話,似乎別人的些許肯定都能給他莫大的動力,我看著他把宣紙鋪在宿舍的水泥地板上,畫松風五老,畫風凌渡口,畫霜葉童子,神情專注而臉頰上又有異樣的光芒……

除了上課吃飯睡覺的時間,我這位同學仍舊沉浸在他的字畫世界中,不談戀愛洩高精,也幾乎不出去玩,當然,也依舊籍籍無名。

漸漸的他的畫有了自己的風格,畫生活體裁的畫有豐子愷的簡筆寫實之意,畫山水蟲鳥則並存齊白石和黃賓虹的恬淡不羈之風,我說,你給自己刻個章吧。

兩天後他就在福州郊外的壽山村找一個師傅要了一塊壽山石廢料,給自己刻了一個‘無香人’的章,以後他的每張成品畫上都規規矩矩的蓋上這個印記。

後來我們畢業,各自工作就少了聯絡,有一次去他工作的城市出差,出租房內掛滿了他的畫作,依舊無人問津,但數量一直在增長著。再後來他迅速的娶妻生子,迅速的因車禍離世……

接到他去世的訊息時我正躺在從海南往福建的長途臥鋪車上,車至廣東湛江,窗外大雨滂沱,我輕聲告訴同行的在海南的同學,兩人都不說話,回口認一起沉默了很多。

生如夏花之絢爛,死若秋葉之靜美。

也許有些人一生都不曾絢爛的綻放過,就靜美的凋謝了。

像一瓣不曾開在枝頭無香的花,追逐著流水浮燈,只在風中留下若有若無的氣息,供流金般的歲月採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