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伊米

極具創造力的孩子,通常只需遵守一條家規

平時,魚sir會看到一些家長在討論,孩子適合學什麼樂器,幾歲開始學比較合適。

我們討論這類話題的前提是,孩子一般只適合學一到兩樣樂器,且越早開始越好。

即,我們希望孩子成為一位專才,在一個領域深耕。

然而,比爾·蓋茨在去年推薦的《成長的邊界》一書中,作者大衛·愛潑斯坦提出了完全相反的觀點。

極具創造力的孩子,通常只需遵守一條家規

他認為,雖然世界似乎需要越來越多的專業化,但我們真正需要的,其實是更多起步時涉獵廣泛,並在進步中擁抱不同經驗和觀點的人。

說人話,可以給起步階段孩子多些嘗試空間,別一條道走到黑。

以下這個音樂界的故事,或許能給大家一些啟發。

在17世紀的威尼斯共和國,曾有一個名噪一時的女子樂團。

歐洲各國的皇帝、國王、王子、紅衣主教和伯爵夫人都被她們所吸引。

“她們像天使一樣歌唱,演奏小提琴、長笛、管風琴、雙簧管、大提琴和巴松管。”一位法國政治家感到十分驚訝。

極具創造力的孩子,通常只需遵守一條家規

圖文無關圖文無關

令人驚訝的人,這是一群在福利院長大的女子,她們中多數人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且都有不同程度的殘疾。

由於福利院大力發展器樂,她們有機會接觸學習樂器,並在附近教堂的宗教儀式上演奏。

在我們慣常的觀念裡,學器樂,就選擇一樣喜歡的,好好學,所謂術業有專攻。

家長最怕孩子什麼都會一點,沒有特別精的。

可福利院的這群女孩不一樣,她們同時會多種樂器。

一名名叫瑪達萊娜的音樂家能勝任小提琴手、羽管鍵琴手、大提琴手和女高音。

佩萊格里娜從低音提琴學起,又學習了小提琴,隨後又轉向了雙簧管,與此同時,她還要從事護士的工作。

維瓦爾第曾專門為她創作了雙簧管的樂章,但在她60多歲時脫落的牙齒讓她的雙簧管演奏生涯戛然而止。

所以她又重回小提琴的懷抱,直到70多歲還在登臺演出。

應該不少人會好奇,她們是怎麼學樂器的,其實沒什麼特別,福利院會用報酬鼓勵她們學習新樂器,還會讓她們教後面的孩子。

總之,整個學習過程是鬆散自主的。

而與這個故事對應的,是“虎媽”蔡美兒的“雞娃“的故事。

她給自己的兩個女兒列了一連串“不準做“清單,其中包括,除了鋼琴和小提琴,不準學任何其他樂器。

蔡美兒每天會監督3-4個小時,有時是5個小時的音樂練習。

她的方式,就是目前很多家長正在遵循的。

即“贏在起跑線”和專才培養。

可愛潑斯坦對這些當下流行的教育理論,持深深的懷疑態度。

他的理由是,“贏在起跑線”和專才培養,只適合那些,能夠重複複雜流程的技能和知識。

比如,高爾夫、國際象棋、橋牌、消防等等。

在高爾夫中,每一球都是在既定的範圍內按照規則行事,即刻就能看到結果,類似的挑戰也會重複出現。

只要遵循一萬小時“刻意練習”定律,並儘早開始練習,通常都能獲得進步。

心理學家羅賓·霍格斯將這類領域稱為“友好型”學習環境。

與之對應的則是“惡劣型”學習環境:

競賽規則通常不明晰或不夠完整;重複的模式時有時無,或不清楚;反饋經常滯後,或不準確,或兩者兼有。

不知道各位家長有沒有意識到,我們當下就處在一種“友好型”學習環境中。

我們知道孩子只要透過反覆刷題,加長學習時間,就能取得高分。

我們還知道,要想在中考中勝出,必須要先拿下小升初,甚至是幼升小,總之越早上車越好。

應對中高考,“贏在起跑線“或許是最佳的應對策略,但應對未來就未必了,因為未來並不“友好”。

未來充滿變數,很多如今習得的知識和技能,到了未來或許會被計算機取代。

2014年,在一項自由式國際象棋錦標賽,計算機之間的對決上,最終獲勝的並非象棋界的大師,而是幾名和計算機協作的業餘選手。

隊長安森·威廉姆斯是一名英國工程師,沒有國際象棋的任何官方積分或者排名。

但是在計算機的使用上,他的技藝爐火純青,從小就愛玩各類戰略型遊戲,因此擅於整合資訊流,做出戰略決策。

他的隊友尼爾森·埃爾南德斯說:“人們並不瞭解,自由式國際象棋其實需要綜合的技能,而在某些場景下,所需要的技能與國際象棋其實毫無關係。”

作為決策者,威廉姆斯在和計算機合作時,就像跟一組超級大師在一起工作,超級大師們是戰術顧問,而他就是領導者,決定誰的建議應該被更深入地探究,以及最終聽取誰的建議。

在這場競賽中,專業象棋選手透過多年時間習得的,引以為豪的“童子功”,徹底失效了,計算機比他們做的更好也更精確。

那麼,哪些人的優勢開始凸顯?

萊斯大學組織行為學教授埃裡克·戴恩認為,那些嘗試打破“認知壁壘”,在特定的某一領域去嘗試應對不同挑戰,“把一隻腳踏出你的世界“的人。

最直觀明瞭的做法就是,以一種寬鬆自在的方式,培養廣泛的興趣愛好。

比如,魚sir在前文提的樂器學習,多數家長都會考慮只給孩子學一樣樂器,遵循“贏在起跑線”“一萬小時定律”,總不會太差。

然而,音樂學領域研究者之一,約翰·斯洛博達發現事實並非如此。

他曾在英國一所寄宿學校進行過一項研究,結果令他感到驚訝。

那些被學校視為特別優秀的學生,和沒有那麼優秀的學生相比,前者家庭的的音樂活動反而比較少,也沒有在年紀特別小的時候就開始練習。

他得出一個結論:在年紀尚小時上太多的課可能並沒有幫助。但,把精力分配給不用的樂器很重要。

被學校認為水平優秀且超群的孩子就是那些把精力更為平均地分配給三種樂器的學生,而那些水平較低的學生更願意把全部時間都花在他們所選擇的第一件樂器上。

把這一結論延伸到培養跨領域的興趣愛好上,也同樣成立。

《成長的邊界》作者愛潑斯坦發現,科學家和普羅大眾擁有藝術類愛好的可能性大致相同,但能夠進入國家最高科學院的科學家更有可能擁有職業以外的業餘愛好,而那些諾貝爾獎獲得者擁有業餘愛好的機率就更高了。

和其他科學家相比,諾貝爾獎獲得者作為業餘演員、舞者、魔術師或其他型別表演者的機率要高出至少22倍。

一些知名的科學家比其他科學家更容易成為音樂家、雕塑家、畫家、版畫家、木工、機械師、電子產品維修師、玻璃吹制師、詩人或者虛構類和非虛構類作家。

這些在自身領域最成功的專家學者,也屬於更廣闊的世界。

然而,今天,我們在試圖為孩子建立一條確定可掌控的成長路徑,條條框框越來越多,哪怕連玩耍都要被規定時間和形式

極具創造力的孩子,通常只需遵守一條家規

《小捨得》劇照

我們奉“贏在起跑線”和“一萬小時定律”為雞娃圭臬。

它們在短時間內,或許有效,但副作用也很明顯,孩子的靈活性和創造力在逐漸喪失。

音樂家、聽覺專家查爾斯·林普曾設計了一款不含金屬的鍵盤,這樣音樂家可以在即興演奏的同時接受核磁共振掃描。

林普發現,

當音樂家在進行創作時,大腦中與注意力集中、約束和自我審查相關的區域被抑制了。“這幾乎就像是大腦把自我批評的功能關閉了。”

也就是說,那些在被更多監督,反覆糾錯,興趣狹窄環境中成長的孩子,創造力會下降。

這一點,也被心理學家亞當·格蘭所證實,

在一項研究中發現,普通孩子平均有六條家規需要遵守,而孩子極具創造力的家庭只有一條家規。

後者的父母在孩子做了他們不喜歡的事情後,才會讓孩子知道他們的意見,他們沒有事先禁止它。

這些家庭極少在事前就約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