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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微薇細雨
一直很喜歡餘華的文字。前兩天一口氣讀完了餘華的《兄弟》，40多萬字，讀得昏天黑地，日月無光。這是一部很棒的小說，尤其是上半部分。
有些人看到小說開頭大篇幅地寫“屁股”，立馬斬釘截鐵下定論：太粗俗了！小說應該寫各種“美”啊，“善”啊，“愛”啊……屁股”這種東西登不了大雅之堂，怎麼可以拿出來當寫作題材呢？
看到這樣稚嫩的評論，我忍不住“呵呵”了。今天就讓我們一起敞開心扉，探討一下這部小說的“俗”點吧！
剛剛說到小說中的“屁股”，沒錯，在小說的開端，某些讀者的視線和思維侷限在“屁股”這樣的字眼上，帶著中國特色的腦子開始質疑：這該不是一本“小黃書”吧？
如果讀者有幸，能夠繼續耐心讀下去，就不難發現這個“屁股”背後的實質內涵。屁股每個人都有，看得見，摸得著，是很具體的事物。但是女人的屁股，讓男人聯想到什麼？慾望，赤裸裸的慾望，合乎人性的慾望。
小說開頭寫到14歲的李光頭因為好奇，在公廁偷看女人屁股。湊巧的是，還看到了劉鎮第一美女林紅的屁股。而當他想深入探看時，趙詩人進來了，把他抓了個現形。趙詩人——現代文明的象徵，不顧李光頭還是未成年人，大張旗鼓揪著李光頭滿街遊行，途中鎮上的劉作家——另一個文明人，也參與進來。遊行完後，他們一左一右挾持著，把還是個孩子的李光頭扭送進了派出所。出人意料的是派出所的幾個警察對女人屁股也很感興趣，尤其是林大美人的屁股。他們循循善誘，一再啟發李光頭“好好想想，如實交代”。等到李光頭交代林紅屁股的時候，幾個警察屏息凝視，“簡直像是在聽鬼故事，滿臉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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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光頭偷窺女人屁股雖然捱了打，出了糗，但是卻因禍得福。為啥呢？因為鎮上的每個正常男人都對林美人想入非非，他們內心渴望知道真實的林紅的屁股，以便自己在SY時更有“現場感”。他們表面上譴責李光頭是小流氓，在暗地裡卻紛紛向李光頭打聽林紅的屁股。李光頭腦子靈光，靠著林紅的屁股，他免費吃到了五十六碗三鮮面。而且這五十六碗麵中，還有兩碗是趙詩人和劉作家的。真是天大的諷刺！同時這為後面李光頭追求林紅和成為頗有商業頭腦的富翁埋下伏筆。
看到這裡，對“屁股”難以釋懷的讀者是不是可以鬆口氣了呢？餘華把男人對美女的慾望透過李光頭偷窺事件，大膽直白地寫出來了，把人性醜惡的那一面勾勒得淋漓盡致，這是很多知名作家不敢觸及的領地，而餘華卻敢這麼寫。在出版時，他還要求合作的出版社一個字都不能改。書印出來後，他立刻檢查敏感的地方有沒有被“和諧”掉，看到都在，他就放心了。
此外，還有些讀者認為，小說的粗俗點不是在“屁股”，而是小屁孩李光頭七八歲時就有“性*欲”。小說第七章，寫到李光頭無意中偷看母親和繼父親熱時的情景，於是在長凳上模仿大人親熱的畫面給哥哥宋鋼看。當他趴在長凳上摩擦時，竟意外獲得了快感。李光頭在長凳上發現了自己身體的“新大陸”後，經常像是上了癮似的或趴在長凳上、或抱著電線杆磨擦起了自己的“小弟弟”，樂此不疲。
小說借李光頭的“早熟”，一方面揭露了那個年代裡的多數人被剝奪了性的權利，他們只能在腦子裡偷偷摸摸YY美女，只能如李光頭那樣，私底下與他們的“電線杆”相愛、與“板凳”親熱。然後光明正大斥責李光頭這個造孽的“小流氓”！
另一方面反映了那個時代父母對孩子性教育的缺失。每個中國人談“性”色變，對這方面的話題更是諱莫如深，這是孩子們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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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點，就是關於李光頭明目張膽睡了兄弟宋鋼的老婆。有人覺得太假，不好，不可能。因為林紅和宋鋼是相濡以沫的恩愛夫妻，她怎麼忍心背叛他呢？再說，宋鋼可是李光頭從小到大同甘患難的兄弟，李光頭於心何忍啊……但是——我想說，人性本來就是這樣的。就如餘華所說：“我知道人性是什麼樣的。”
小說中隨著李光頭的發跡，宋鋼的下崗，林紅迫於生存的壓力，她讓自己的老公去求曾經對她死纏爛打般追求的李光頭。其實就算宋鋼後來沒有出遠門“賣保健品”給李光頭留下勾引林紅的機會，林紅遲早也會躺到李光頭懷裡。小說中寫到這樣一個細節，當她和李光頭親熱完事後，林紅感嘆了一句：原來男人是這樣的！這是她那個“兩分鐘”的宋鋼所不能給予的，她反而熱切盼望李光頭的“臨幸”。人就是這麼現實，現實就是這麼殘酷，儘管她和宋鋼之間有過十幾年純純的愛情。
至於李光頭，那更不用說。他是商人，對於他的哥哥宋鋼，倫理道德、婦人之仁永遠排在欲求後面。他一直把林紅當作獵物一樣追求，只是當年的林紅看不上他。當他一旦有機可乘時，他便馬上用金錢和權勢俘虜了林紅。這完全在意料之中。他甚至還讓四十多歲的林紅去做“修處”手術，再正兒八經雲雨一番，好了卻他當年的夙願。
直到宋鋼臥軌自殺的訊息傳來，正在床上歡騰的二人才如夢初醒，羞愧難當。
後來林紅成了“美容店”老闆，實則是“老鴇”。李光頭辭去了懂事長職務，他想帶著兄弟宋鋼的骨灰盒飛上太空。林紅的轉變讓人唏噓，而李光頭的想法，更是天馬行空，令人匪夷所思。
然而故事就這麼結束了！兄弟情誼，夫妻情義，全抵不過人的慾望。人的慾望來了，其他都要讓路。正如李光頭小時候在路上走著走著就對身邊的宋鋼說，“我的性。欲來了，我要去擦一下啦！”乍聽之下，讓人啼笑皆非。然而這正是人性最自然、最深刻的一面：貪婪、自私、醜陋、可笑……但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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