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電影史上,有個重要的女人,可能被很多人忽略了,她叫伍錦霞。
在上個世紀30年代的國內外媒體報道中,她被稱為“中國第一個女導演”、“好萊塢的電影天才”。
著名女導演許鞍華曾說:
如果在“許鞍華”和“伍錦霞”的人生中選一個,她要做“伍錦霞”。
女性導演魏時煜將能夠探尋到的蹤跡拍了一部紀錄片,紀念這個偉大的女導演,
《金門銀光夢》
。
2006年,舊金山。
一個傑克·杜裡的美國店主在舊金山機場附近的一個大垃圾箱中找到幾個大箱子,裡面是四本私人像簿和幾十張劇照。
經過漫長的談判,這批相片最終被華人藥劑師黃文約收購,並於2009年親自送回香港。
照片的主人就是伍錦霞。
由電影人、影評人羅卡先生牽線,這批照片交到交到導演魏時煜手上,由此開始了對伍錦霞傳奇一生的探究。
紀錄片《金門銀光夢》,2013年第一次亮相於香港國際電影節,至今豆瓣評分8。0,但是隻有400餘人評價過。
但依然不足以掩蓋作為一部優秀的紀錄片的光芒,這個光芒來自影片主角伍錦霞傳奇又精彩的一生和其背後波濤洶湧的大時代。
所以有的網友說:
不僅聚焦於伍錦霞個人,還可以視作一代華人電影人的集體記憶。近半個世紀後的走訪,搶救性的口述回憶,彌足珍貴,特別是與一些熟悉的名字的交集,令人感嘆所有的故事其實都彼此相連。
紀錄片用資料和走訪的形式記錄了伍錦霞的生平。
伍錦霞,1914年出生地舊金山,祖籍廣東,富商家庭。
伍錦霞的父親堅持他的十個孩子學習中文,每天在英文學校之後放學後,再去華文學校學習中文,
錦霞後來的成功也很大程度上得益於她所受的雙語教育
。
伍錦霞從小喜歡看戲,常常去附近的中國戲院看粵劇,甚至為了看戲下課去戲院做售票員。
在這裡,她看了千餘部電影,好萊塢、華語片、粵劇巡演……
生活的體驗,遠勝教科書。
這也成就了一天專業課沒上過的伍錦霞在日後膽敢執導影片的底氣。
1933年,香港電影先驅黎民偉組織拍攝的《十九路軍抗戰光榮史》,由最早闖蕩好萊塢影壇的華裔電影人關文清帶到美國加州放映,極大地激起了華僑們的愛國心。
伍錦霞的父親和友人決定投資拍攝一部愛國電影,伍錦霞因為父親的原因得以參與。
伍錦霞任監製,她雷厲風行,在日落大道租下拍攝地,用8天完成拍攝愛國電影電影
《心恨》
。
9個劇本中有2本是彩色拍攝,《洛杉磯日報》報道該片用了“好萊塢完成聲音製作的首部東方電影”字眼。
1936年,伍錦霞帶著《心恨》女主角韋劍芳來到香港。
更名為《鐵血芳魂》後在專映西片的皇后戲院首映,轟動了香港,其後又巡映南洋和廣州,獲得中英文報刊的盛大宣傳與喝彩。
伍錦霞也終於獲得了拍片的機會,
年僅22歲的伍錦霞拍攝了第一部電影《民族女英雄》
。
1937年8月,錦霞拍攝愛情加社會諷刺悲喜劇《十萬情人》。
1938年夏天她同時拍攝《妒花風雨》和《一夜夫妻》。
1939年初,錦霞自編自導了一部奇特的電影叫做《女人世界》,由36位女演員出演,
講述了各行各業各階層女性,如何面對生活挑戰的故事,是一部難得的臺前幕後都由女性主導的作品
。
隨著戰火的蔓延,伍錦霞在家人的催促下離開香港,離港之前,買下三十部南洋電影在美洲的放映權,為華語片的發行推廣做出了重大貢獻。
那時的美國華僑正在進行如火如荼的
“一碗飯運動”
,旨在為全世界華人募捐,把錢送到前線戰士,和難民手中。
錦霞和關文清聯袂,導演了以“一碗飯”運動為背景的故事片《金門女》。
片中有個女嬰的鏡頭,伍錦霞遍尋唐人街,找不到合適的小演員,她沒辦法,就登門請一位世交能借出自己剛出生的孩子出鏡,雖然是個男孩。
誰能想到呢?這個襁褓中的嬰孩,後來長成了功夫巨星李小龍。
《金門女》中的鏡頭,是李小龍的真正意義上的銀幕首次亮相。
伍錦霞電影人生,始於戰亂,終於停火。
戰後,在美國,能離開的粵劇演員,幾乎都選擇了離開。
沒有了演員的伍錦霞開設了中央戲院,主要放映從香港購得的粵語片,有時也有廣東大戲的演出。
因為一班流落在紐約的藝人沒有去處,伍錦霞在唐人街開了一家寶寶餐廳,生意紅火,不斷開分店。
來紐約的藝人們必定要來拜會“霞哥”這個人物,錦霞的餐廳成了大家到紐約聚集的地方。
“伍錦霞餐廳”,也是大明星馬龍·白蘭度、安娜·夢茵儀,以及大劇作家田納西·威廉姆斯常來的地方。
1961年,小燕飛與伍錦霞、胡鵬三強聯手,完成謝幕片浪漫驚悚片《紐約碎屍案》,成為影史上最早中外合拍片。
這是伍錦霞的最後一部電影,也是伍錦霞唯一一部還有膠片留存於世的電影。
1970年,伍錦霞因為癌症離世。
《紐約時報》紀念伍錦霞:“唐人街中餐館的產權擁有人,曾經在香港監製和導演電影,並把中國戲曲戲團帶到美國。”
有人說伍錦霞是第一位華人女導演。
但是最新的報道說,全球首位華人女導演是黃女娣,中國境內首位女導演是謝採貞,但她們都沒有伍錦霞這樣拍過多部影片,至今流傳,所以伍錦霞的成就在中國電影史上是抹不去的。
導演魏時煜在接受採訪時提到為什麼想拍這樣一部電影時說道:
“讀書的時候學習電影史,不明白為什麼電影導演清一色都是男性。有時候我在影片上、雜誌上看到過的女導演的名字,也一律被排斥,不被包含在各國電影浪潮的主將清單之中。”
女導演,卻是聽起來是比較稀缺的稱號,但不代表不應該被記錄。
紀錄片中一直拿另一個女導演做對照,
美國有聲電影史上
第一個女導演桃樂絲阿茲納
。
兩人同樣在都是男性主導的電影圈裡孤軍奮鬥,同樣中性裝扮,同樣表達女權。
伍錦霞著男裝,梳短髮,乾淨利落,人稱“霞哥”,雖然身材嬌小,但是氣場強大。
當時美國媒體對她的報道說:
“她發亮的藍黑色頭髮梳成男式童花頭,穿深藍色的長褲,特別定製的灰白色外套下面是一件T恤。她的面頰輪廓分明,嘴唇線條柔和,看上去只有十七歲。”
紀錄片除了介紹伍錦霞的生平之外,在偉大光輝之外還再現了人性的一面。
比如:她的同性取向,一生和多個女演員關係交好,甚至在香港期間媒體經常報道伍錦霞和女明星交朋友的故事。
比如,片子裡也提及她好賭牌而且賭很大,可是她的牌技並不是很好。
這部紀錄片《金門銀光夢》在資極其有限的情況下,儘可能的還原了伍錦霞的一生,它如同伍錦霞這個人一樣,都不應該被忽視。
就像有網友說
:
“中國第一位女導演伍錦霞,知者甚少,該片是科普,也是對中國電影史乃至世界電影史的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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