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伊米

女性要成為她自己有多難? | 賞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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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波伏瓦和薩特這對知識分子伉儷,“幾乎在整個20世紀,大眾都認為是薩特貢獻了‘知識分子’,而波伏瓦只是貢獻了‘伉儷’。”這句話概括了很長一段時間裡公眾對波伏瓦及其與薩特之間關係的看法。在有些人看來,這個被薩特誘騙的傻女人一面竭力維持薩特首席伴侶的地位,一面不遺餘力推廣宣傳薩特思想。

但這離真正的波伏瓦相去甚遠。事實上,真正的波伏瓦不但不是有些人一廂情願以為的怨婦,反而有著豐富的感情世界,更是建構了自己的思想體系的偉大哲學家,還深刻地影響了薩特的思想。

為什麼真正的波伏瓦和人們建構出來的波伏瓦如此迥異?凱特·柯克帕特里克將其歸因於波伏瓦的性別,認為是波伏瓦試圖從思想上和行動上掙脫世俗施加給女性的規範而招致的懲罰:波伏瓦要成為波伏瓦自己,而世俗只允許她成為薩特的跟班。

西蒙娜·德·波伏瓦——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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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伏瓦和薩特在北京,1955年

(劉東鰲 攝)

文 | [英]凱特·柯克帕特里克

1927年的一天,西蒙娜·德·波伏瓦跟她的父親對“愛意味著什麼”這個問題產生了分歧。在一個視結婚生子為女性歸宿的時代,19歲的波伏瓦卻如飢似渴地閱讀哲學,並夢想著從中找到一種她可以身體力行的哲學理念。波伏瓦的父親認為“愛”意味著“奉獻、愛慕和感激”。對此,波伏瓦無法認同,她驚愕地反駁道,愛絕不僅僅是感激,不是我們因為別人為自己做了些什麼,而感到虧欠他們的東西。第二天,波伏瓦在自己的日記中寫道:“竟然有那麼多人不懂愛!”

當時年僅19歲的波伏瓦還不知道自己日後會成為20世紀最著名的女性知識分子之一,也不知道她的人生經歷會被後人如此大量書寫,並廣為流傳。光是她的書信和自傳就達到了一百多萬字,她的寫作範圍極廣,囊括了哲學論著、獲獎小說、短篇故事、戲劇、旅行見聞、政治時評以及新聞報道——而她的代表作《第二性》(The Second Sex),更是被譽為“女性主義的聖經”。當時年紀輕輕的波伏瓦也許想不到,之後的自己能夠與人合辦政治期刊,成功地推動立法,為遭受不公的阿爾及利亞人伸張正義,到世界各地發表演講,甚至領導政府設立的委員會。

與此同時,西蒙娜·德·波伏瓦也成為20世紀最聲名狼藉的女性之一。她和讓-保羅·薩特是一對飽受爭議的知識分子伉儷。但不幸的是,幾乎在整個20世紀,大眾都認為是薩特貢獻了“知識分子”,而波伏瓦只是貢獻了“伉儷”。1986年,波伏瓦在巴黎去世,法國《世界報》(LeMonde)的訃聞標題裡赫然寫著:“波伏瓦的作品名過其實。”波伏瓦研究者託莉·莫伊教授在1994年寫道:“在閱讀現有的波伏瓦傳記時,如果你會覺得西蒙娜·德·波伏瓦的地位之所以重要,主要是因為她跟薩特以及其他情人們離經叛道的關係,這也是可以原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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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伏瓦和薩特在巴爾扎克紀念館

在這些文字寫下之後的幾十年裡,一系列關於波伏瓦的新發現漸漸浮出水面,讓很多原以為了解她的讀者大吃一驚。但諷刺的是,這些發現並沒有破除這樣的錯誤認知——最有意思的是,波伏瓦的愛情生活,反而進一步掩蓋了她思想家的身份。然而,讓波伏瓦縱情一生並且不斷反思自己人生的,正是她的哲學理念。用她自己的話說就是:“哲學和生活從來都是不可分割的。生活中的每一步都是一個哲學的選擇。”

當波伏瓦作為一個公眾人物執筆寫作時,她不僅僅是為了她自己,也是為了她的讀者。人們認為,波伏瓦最暢銷的自傳都體現出一種哲學抱負,即力圖展現出“人的自我是如何不斷地被他者所塑造並與他者產生聯結的”。約翰·多恩曾說:“沒有人是一座孤島。”然而,波伏瓦所表達的觀點並未停留在這個層面。因為,除了與他者的聯絡,波伏瓦的自傳背後還有一種信念在支撐:做(being)自己並不意味著從出生到死亡都做同一個自己,做自己意味著,要在一種不可逆轉的“成為”(becoming)的過程中,與同樣在改變的他者一起不斷改變。

自柏拉圖以來,哲學家們就一直在探討,認識自我對於過好一生有多麼重要。蘇格拉底說,想要成為一個明智的人,你必須“認清你自己”;尼采寫道,生而為人的任務就是“成為你自己”。對此,波伏瓦提出了她的哲學反駁:如果作為女性,不被允許“做你自己”,那該怎麼辦呢?如果成為你自己的同時就意味著,你在那些你本該成為的角色上是個失敗者——一個失敗的女人、愛人,抑或是母親,那該怎麼辦呢?如果成為你自己會讓你成為眾矢之的,被嘲諷、怨恨、羞辱,那該怎麼辦呢?

波伏瓦所生活的時代見證了女性所能擁有的可能性發生的劇烈變化。在她的一生中(1908—1986),女性可以像男性一樣接受大學教育,也獲得了選舉、離婚和避孕的權利。波伏瓦的一生,經歷了20世紀30年代巴黎的波希米亞風潮以及20世紀60年代的性解放。在這些文化的轉折點之間,波伏瓦《第二性》的面世標誌著一個革命性的時刻,在這之後,女效能夠公開地自我思考,甚至最終坦誠地談論自己。波伏瓦所接受的哲學教育在她的同輩人中已經算是前所未有的,但儘管如此,當年近不惑的波伏瓦開始思考“作為女人對於我來說意味著什麼?”這個問題時,她還是被自己的發現震驚到了。

在20世紀,“女性主義”這個詞爭議不斷,波伏瓦對長篇累牘的關於女性的愚蠢論點感到厭煩,為“女性主義的爭吵不休”所浪費的大量筆墨也讓她感到疲憊,因此,她決定創作《第二性》。但當波伏瓦落筆寫下她的名句“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後天成為的”時,她並不知道這本書會給她以及追隨者的人生帶來多麼巨大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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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性(合卷本)

[法] 西蒙娜·德·波伏瓦 / 鄭克魯 / 上海譯文出版社 / 2014-1

波伏瓦是一個令人敬畏的榜樣:她有很多成就都是史無前例的,她的所作所為更是為後來的女性開闢了新的道路。在女性主義的圈子裡,波伏瓦被奉為一個理想榜樣,“她的存在象徵著可能性,作為一個女性,能夠不顧一切,按照自己的意願過一生,為了自己,不受成見和偏見約束”。然而,《第二性》的核心觀點之一便是,沒有一個女效能夠“不受成見和偏見約束”地過她自己的一生。波伏瓦顯然也沒有做到。

波伏瓦一生曾遭到不少人質疑,質疑她的學術能力和原創性。其中有人猜測,波伏瓦的書都是薩特幫她寫的。更有甚者,指控說波伏瓦的長篇鉅著《第二性》不過是拙劣地照搬了薩特《存在與虛無》(Being and Nothingness)中的兩個假設,然後藉此發揮出來的;也有人譴責她盲目地把薩特的作品奉為圭臬。雖然後來波伏瓦在她的一些作品裡明確地反擊了這些不實的指控,但這種懷疑和指控在她生前死後從未消停過。波伏瓦去世時,有一篇訃告說她只不過是薩特思想的普及者,另一篇更是貶低她“完全沒有能力做哲學性的原創思考”。

也許今天的讀者會很愕然,像波伏瓦這樣的女性竟然會被譴責沒有原創性。但是很遺憾的是,無論過去還是現在,很多女性創作者都會面對這種指控,而且很多時候她們甚至內化了這種自我貶低和輕視。波伏瓦當然是有她自己的原創哲學思考的,而且其中一些和薩特的哲學論述很相像。波伏瓦曾有一次用薩特的署名發表了她自己的文章,當時薩特很忙,都沒有人注意到這件事。薩特也承認,他那備受輿論好評的首部作品《噁心》(Nausea),之所以以小說形式而不是抽象的哲學大部頭形式呈現,實際上是波伏瓦幫他出的主意。在薩特漫長的職業生涯中,波伏瓦一直幫他閱讀手稿,提了很多寶貴的修改意見。在20世紀四五十年代,波伏瓦寫作和出版了不少哲學作品,在這些作品中她也批判了薩特,甚至最終改變了他的想法。在波伏瓦後來的作品中,她迴應了那些汙衊她沒有能力的指控,嚴正宣告其實早在遇到薩特之前,她就有關於存在與虛無的哲學思考,只不過他們對這個問題的結論不一樣。當然了,薩特還是繼續以獨立署名的方式出版了《存在與虛無》這本書。實際上,很多人稱為“薩特式”的思想其實並不完全是薩特自己獨創的。但可惜的是,波伏瓦所做的關於她的哲學創作獨立性和原創性的辯解都沒有受到重視,甚至是有意無意地被無視了。

在《第二性》中,波伏瓦批判了很多關於女性氣質的謬論。她指出女性氣質其實是男性對女性的恐懼的投射和幻想。很多謬論的產生,是因為男性無法把女性當作有主觀能動性的個體去對待。波伏瓦告訴我們,女性同樣是有自我意識的人,她們能夠為自己做決定,能夠為自己的生活去努力創造。她們想要以自己本來的樣子去愛人和被愛,因此當他人用物化的眼光去看待她們的時候,女性會感到痛苦。在波伏瓦遇到薩特之前的一年,她和自己的父親有過一段關於愛情的爭執。18歲的波伏瓦在日記中寫道:“關於愛情,我憎恨幾樣東西。” 其中一點便是,人們從來沒有要求男性像女性一樣把愛情當作自己的畢生理想。波伏瓦在一種傳統文化氛圍中長大,她接受到的教育是一個有道德的人要學會“像愛你自己一樣地去愛你的鄰居”。但在波伏瓦的經驗中,她發現真正做到這一點的人寥寥無幾。在她的觀察裡,人們似乎總是要麼過度自戀,要麼不自愛,波伏瓦從書籍和真實生活裡都找不到讓自己滿意的道德範例。

波伏瓦後來的情感生活有沒有讓她感到同樣失望,我們就不得而知了。但有一點我們可以肯定,那就是波伏瓦一次又一次地決定一生要以哲學為伴,不斷反思,用她的哲學思考去指導生活,自由地過一生。為了實現這一點,她嘗試進行不同形式的文學創作,同薩特保持終生的對話。在大眾的想象裡,波伏瓦和薩特被一個很模糊的詞語捆綁在了一起:“愛”。而“愛”是波伏瓦用幾十年的時間去反覆思考和認真審視的一個哲學概念,也是我們現在要重新審視波伏瓦一生的原因。

重新審視波伏瓦的另一個原因是,一直以來,波伏瓦對於人們描述她人生的方式感到不滿。她拒絕了傳統婚姻,卻被大眾誤會成了另一種情慾糾葛的老套情節。甚至在她去世後,很多人還是用“女人想要什麼”是一回事,但“女人真正能做到什麼”卻是另一回事這種思路,來臆斷她的一生。在他們的想象裡,波伏瓦不僅淪為了薩特的愛情獵物,在智識上也對他甘拜下風。

在他們倆的關係裡,波伏瓦之所以被看作受害者,是因為人們仍然堅信所有的女人打心底還是想要一個男人能夠一輩子只愛她。薩特和波伏瓦做了五十多年的傳奇伴侶,在這期間,薩特無數次打著“偶然的愛情”的名義,去公開追求各種女性,拈花惹草。然而相比之下,波伏瓦就顯得小巫見大巫,她的回憶錄裡只記載了屈指可數的幾次偶然的愛情關係,而且都在她50歲出頭的時候切斷了聯絡。雖然,我們現在知道其實波伏瓦是故意在回憶錄裡隱去了其他的情人,但很多人都認為,是薩特巧妙地哄騙波伏瓦進入了這段不對等的關係裡。他們相信,儘管波伏瓦和薩特一直沒有結婚,但實際上薩特還是玩著已婚男人最熟悉的橋段:外面彩旗飄飄,家裡紅旗不倒。有時候,波伏瓦的生活被描述成父權制的犧牲品,當然,這種看法影射的其實是,一個老去的知識女性遠沒有一個同樣老去的知識男性有魅力。也有人認為,波伏瓦上當完全是因為她的愚蠢。

對比之下,波伏瓦學生時期的日記向我們呈現了故事的另一面。認識薩特之後的幾周,波伏瓦感到很高興能邂逅這樣一個人,於是認為他是不可替代的。她在日記中寫道:“我的心靈、我的身體,但最重要的是,我的思想收穫了一個無可比擬的朋友。身體和心靈的夥伴,別人也可以做,但思想的朋友只有他,不可替代。”在後來給納爾遜·阿爾格倫的信件裡,她向阿爾格倫解釋道,薩特於她,與其說是愛情,不如說是友誼。因為薩特並不是很在意性生活。波伏瓦坦言:“薩特到哪兒都是一個溫暖、活潑的男人,但在床上他不是。儘管我之前沒有什麼經驗,但我跟他相處之後不久就感受到了這一點。而且漸漸地,我覺得繼續跟他做情人不僅沒用,甚至是不禮貌的。”

這個所謂的“20世紀最偉大的愛情故事”會不會其實只是一段友情故事?

作為一個知識分子,波伏瓦同樣被描繪成了薩特的手下敗將、父權制的受害者,以及她個人失敗的產物。波伏瓦究竟有沒有自己內化厭女症情結?她是不是對自己的哲學能力沒有信心?很多人認為波伏瓦終其一生,只不過是“普及宣傳”了薩特的思想。借用弗吉尼亞·伍爾夫的比喻來說,波伏瓦就好像一面反射放大鏡,擁有“誘人的魔力,能夠把男人的形象放大到他真實大小的兩倍”。更糟的是,有人指責波伏瓦就這樣滿足於做一個反射鏡的角色。

我們很難判斷波伏瓦這樣的“從屬”地位到底應該歸咎於波伏瓦和薩特,還是我們文化裡針對女性的無所不在的性別歧視和偏見。甚至在今天,我們也常常從個人或家庭的人際關係角度去描述女性,而不是把她們當作專業人士去看待;在描述女性時,我們用的被動語態多於主動語態,各種消極負面的性別差異也滲透進我們的語言中。舉個例子,“儘管身為女人,波伏瓦卻可以像男人一樣思考”。此外,在傳播女性言論時,人們常常用轉述和概括,而不是直接引用。

當代有影響力的文化評論出版物一直把波伏瓦定義為薩特背後的女人,甚至會用一些不堪入耳的表述。

因為許多波伏瓦自己的言論直到最近才被公佈,所以很多有見地的評論者在此之前也都把她看作一個臣服在薩特光環下的被動角色。有人形容波伏瓦是“一個深櫃裡的哲學家”,分析說她是因為發現學識淵博和性別誘惑不可兼得,於是不願承認自己有哲學思考的能力,甘願淪為薩特的附屬品。但在波伏瓦心裡,尤其是在與薩特相處的早期階段,她對薩特是懷有批判態度的。她也為自己的哲學思考原創性辯解過。當然,這些批判和辯解都是波伏瓦在後半生看到人們總是誤解薩特對她的影響,給出很多不實的指控和一邊倒的論調之後,才逐漸強烈起來。

雖然波伏瓦已經不在人世,但她被很多女性主義者拿來做證明自己觀點的萬靈藥,並且屢試不爽。而波伏瓦會不會同意這些觀點顯然是不得而知了。西蒙娜·德·波伏瓦成了一個女性主義者的圖騰,以及一個後女權時代的消費品。有人這樣總結,波伏瓦已經成了“她自己的一個商標,她被變成了一個品牌”。但波伏瓦這個品牌的形象卻是以變幻無常而臭名遠揚。一些女性主義者讚歎她鞭辟入裡地分析了女性所受到的壓迫,但波伏瓦對人們愛情理想的批判卻在她那個時代觸犯了眾怒,因而遭到了報復性的貶低和侮辱。

站在今天往回看,我們不難發現,波伏瓦當時是陷入了一場完全針對她個人的人身攻擊。有的人批判她是個失敗的女性,說她背離了女性該有的樣子;有的人批判她是個失敗的哲學家,說她沒有自己的原創性,只是在套用薩特的東西;有的人甚至批判她是一個失敗的人,說她喪失了基本的道德水準。因為各種各樣的人身攻擊,人們不再把波伏瓦的哲學思想當回事,覺得它根本不值得拿到檯面上來討論。

波伏瓦在理論上和實踐上都打破了傳統的性別等級秩序。她的思想顛覆了千千萬萬男性和女性的生活,而且她也嘗試了按照自己的思想去過自己的人生。從這個角度來說,波伏瓦自己的故事和她與薩特的故事所涉及的,不僅僅是這個女性和這個男性的真相是什麼,而是我們今後該如何去談論男性和女性。在今天的學界,“男人”和“女人”這樣的概念已經不再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人們也開始質疑這樣的分類。我們能走到這一步,跟波伏瓦的思想是分不開的。但當年的波伏瓦卻因為敢於這樣思考而受到懲罰。

波伏瓦的作品曾經遭到大幅刪減,譯本錯誤百出,有的根本沒被翻譯成英文。這些刪減和誤譯有時候已經嚴重到完全扭曲了波伏瓦的哲學思想和政治立場。波伏瓦的作品遭到刪減和誤譯,也讓我們去思考另一個問題:為什麼在21世紀的今天,女性主義仍然是一個飽受爭議的概念,甚至意義都不明確?一個女性的“自由選擇”,在另一個女性那裡,有可能就成了“壓迫”。一個男性的幽默風趣,在另一個男性那裡,有可能就成了性別歧視。而這種模糊性,正是波伏瓦後來想要從哲學角度去探討的話題。波伏瓦的哲學作品和自傳向我們展示了,自由和限制之間的張力對於成為一個道德的“自我”是多麼關鍵。

波伏瓦是個雲遊四海的人,傳奇的一生中跟很多人有過交集:從西班牙畫家畢加索、瑞士雕塑家和畫家賈科梅蒂,到美國黑人舞蹈家約瑟芬·貝克、歌手路易斯·阿姆斯特朗,以及爵士音樂家邁爾斯·戴維斯,更不用提20世紀一系列著名的文學、哲學和女性主義的偶像級人物。喜劇大師查理·卓別林和著名建築家勒·柯布西耶曾到紐約參加專門為波伏瓦舉辦的派對。波伏瓦自己甚至透露曾經連吸六支大麻煙卷都沒有感到“嗨”。這一切固然很精彩,但如果沒有哲學,波伏瓦不會成為今天我們所知道的“西蒙娜·德·波伏瓦”。記住這一點很重要,因為“波伏瓦是薩特跟班”這個誤解已經存在太久了,而他們之間的平等對話和哲學討論才是波伏瓦成為她自己的關鍵部分。

但這些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女性要成為她自己有多難? | 賞書

波伏瓦和薩特以及安東尼奧·努涅斯·希門尼斯、切·格瓦拉在古巴,1960年

(Alberto Korda 攝)

(本文節選自《成為波伏瓦》,有刪節,本文經中信出版社授權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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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波伏瓦

[英]凱特·柯克帕特里克 / 劉海平 / 中信出版社 / 2021-3

《成為波伏瓦》是根據近幾年新曝光的波伏瓦信件、早期日記等材料撰寫的波伏瓦全新權威傳記。“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後天成為的。”波伏瓦如是說。這本開創性的傳記引入波伏瓦此前從未被出版的日記和信件等全新材料,把她從薩特的陰影中拉出來,使她站在屬於自己的聚光燈下。這本傳記將為讀者呈現一個更為真實立體的波伏瓦,也讓我們重新看待波伏瓦和薩特的關係。

本書還將呈現很多此前不為人所知的波伏瓦的個人細節,這些新的細節會增強波伏瓦的神秘感,也會使我們對波伏瓦更加著迷。為什麼這位“女性主義偶像”要著力打造自己的形象?為什麼關於她和薩特的關係她會頻頻“撒謊”,或是聲稱自己不是一個哲學家?也許帶著這些新的細節,我們能更進一步地去認識真正的波伏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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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女性要成為她自己有多難? | 賞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