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伊米

《喜歡,親吻,快跑》巴黎有它的雨它的夜它的街道

巴黎中年作家雅克,在電影院初次邂逅亞瑟,告訴他正在放映的電影《鋼琴課》是值得一看的電影,為他們之間的愛情需要經歷磨難和死亡,做著鋪墊。他們在對話中,旁邊有人“噓”了他們一聲,恐怕就在責怪他們對獲金棕櫚獎電影的不夠尊重和崇拜而氣憤。真是“人生比電影更蠢”還是“電影在愚蠢中搖擺不定”,全看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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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雅克,像《巴黎小情歌》中的35歲男子伊斯邁那樣,身邊圍繞著全都是愛他的人。他身邊有一個罹患艾滋病(艾滋病在這部電影已經去汙名化)且生命即將到盡頭的前男友馬克,有一個幾年內分分合合的炮友,還有一個住在自家樓上的好基友,還有一個跟女性朋友生的一個兒子。然而故事的主線卻都是圍繞著雅克和亞瑟的愛情故事展開。他們和彼此的電話,信件,明信片,還有他們初次見面在電影院,之後在電話中長篇累牘的同性戀文化教育,譜寫了2018年的新版《巴黎小情歌》。同樣都是寵愛,愛情,死亡,跟《巴黎小情歌》不同的是,《喜歡,輕吻,快跑》主要成了全是男同志的戲,主題已經在歌頌同性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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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輕吻,快跑》死亡與同性戀色彩,明顯加重。場景中出現了跟法國社會密切相關的那些關於死亡的,同性戀的意象。當然同性戀教育,並沒有侷限在法國,而是走向了國際的。影片中出現了海報包括,伊莎貝爾·於佩爾主演的《奧蘭多》,導演Leos Carax的電影《男孩遇見女孩》和《壞血》(對青春和孤獨等題材的關注),根據熱內小說改編的法斯賓德的電影《霧港水手》;以書的封面方式出現的是同性戀小說《埃內斯托》(1978年改編成電影並在柏林電影節獲獎)。還有對白中提到的那些同性戀作家,蘭波,惠特曼,奧登,依修伍德。及其那些巴黎城中的電影演員、導演和編劇的墓碑,Dominique Laffin, 法國女演員,Bernard-Marie Koltès, 編劇,特呂弗,導演。還提到了男孩亞瑟來巴黎參加ACT UP的活動,暗中將本部電影和《每分鐘120擊》相勾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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佈雷斯特(法語:Brest)位於法國布列塔尼半島西端,是布列塔尼大區菲尼斯泰爾省的城市,是一座海港城市,也是一座軍港。這座港口成為熱內《霧港水手》的背景發生地。這個背景發生地也是《霧港水手》和布列塔尼男孩唯一相關聯的因素,同樣是為他們之間愛情的死亡陰影做著註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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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美好的性和肉體,也的確在重複《請以你的名字呼喚我》中的口味,內褲和戀腳。所有的裸體鏡頭,都充斥滿了演員內褲的鏡頭和漂亮的雙腳。亞瑟在浴缸裡親吻前男友的腳,亞瑟扒掉雅克的內褲當做留念……恐怕人們很自然就想到了《請以你的名字呼喚我》中艾利歐偷聞奧利弗短褲和奧利弗親吻艾利歐腳的畫面吧?還有那些在床上裸體依偎的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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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無疑在肯定著性的歡愉,尊重著愛情本身的規則。雅克臨終前告誡朋友說:“別怕去玷汙美。”還告訴自己尚未成年的兒子說:“每天換一個女朋友。”還有亞瑟陳述的那番人們做愛之後就開始大肆抱怨家庭的話,無疑本身就批判著道德在人們心中作祟,跟《巴黎小情歌》的道德模糊性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同時也是對《請以你的名字呼喚我》中的性快感的享用的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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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經歷了艾滋打擊的年代,性快感的享用已經披上了濃烈的宗教和道德審判色彩。人們心底對性愛的享用懷有深深的恐懼和愧疚。那個年代主流社會對同性戀群體的詛咒,仍舊沒有拔除,繼續在我們的靈魂裡作祟。所以《每分鐘120擊》中,同性戀群體一方面以激進的方式反抗主流社會,引起關注,一方面以大膽的性愛的享用,祭奠他們在青春期就逝去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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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充斥滿了巴黎這座浪漫的城市。巴黎的人不忌憚愛情,也知道遵守愛情本身的殘酷法則,於是也就不計較痛與樂,得與失。《巴黎小情歌》中最後的點題是“愛我少一點,愛我久一點”,同時也映襯著雅克與亞瑟之間的異地戀以距離延緩時間的願望。恐怕再也沒有比巴黎人更懂得愛情的易逝了。明知道易逝,他們並不忌憚去愛,而是儘量去勇敢地追逐愛情,長久地留住愛情。這就是《巴黎小情歌》與《喜歡,輕吻,快跑》中兩個布列塔尼男孩的共同特徵。《喜歡,親吻,快跑》中的巴黎形象的構建,浪漫而美好,也壓抑而冰冷。《喜歡,輕吻,快跑》中的巴黎,不僅像《巴黎小情歌》那樣有空間感,而且,還透過音樂和鏡頭,構建起了它的歷史感和情感維度,尤其是同性戀文化史。那麼在《喜歡,輕吻,快跑》中,又重續了巴黎最具標誌性的景緻,《巴黎城內》中有象徵意義的塞納河。在巴黎,連壓抑而冰冷的死亡都充滿了柔情和浪漫。死了都要愛,死了都要死在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