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伊米

每一句晚安,都是我對你開不了口的喜歡

每一句晚安,都是我對你開不了口的喜歡

自打在網易雲音樂上線《晚安。》那天就跟山山約了稿,說要聊聊新寫的這首歌。刪改了幾次,總覺用力過猛,便擱筆作罷。於是一拖再拖,轉眼一個月有餘。

七月十七號北京大雨,十八號我就病倒在床。

想著到底是受了涼,還是吃壞了肚子,突然收到山山的問候“什麼時候寫完”,一下找到病因。垂死病中驚坐起,最怕朋友突然的關心。

此刻窗外是灰濛濛的天,雨沒有下透,不知道這無聊的悶熱還會持續多久。這是長夏最令人討厭的時刻。不像我寫這首歌的時候,正值六月,一切都微微躁動,像極了小學老師教的寫作手法,欲揚先抑。

初夏的情緒吹彈可破,傍晚的風又會讓它們安閒下來。開一瓶涼啤酒坐在院子裡,一如往常地曬曬月光。

這是我第二十五個初夏的夜晚。

有趣的是身體還年輕著,卻常常在閒下來的時候念念舊事。細思惶恐,怕是年少輕狂不再,轉念又想,啊,這大概是詩人的特質,便又安心下來。我的理想就是成為一個詩人,可能我又離我的理想近了一步。

理想越來越近,回憶就越來越遠,詩人總該是孤獨的,卻又心有不甘。於是就讓那些過往的人和事活在詩行裡。年輪一圈一圈只增不減,星星在天上永遠不多不少,身邊的人呢,卻總是往來匆匆,留也留不住。這是萬物法則,亙古不變。

只好故作瀟灑地忘記,等著有一天夜深人靜時,再拼了命地往回找,努力拼湊完整。找得回來的就成了自己的詩,找不回來的,終有一天會成為別人的詩。

我們都會在另一個人的記憶中完整,這也算是給所有遺憾的一點點補償。

這就是我酒後偶然拾得的碎片:關於睡前能想起的最後一件事“晚安”。難得我睡前想些沒用的事,不如想想明天吃什麼來的實在。也好,總不能寫一首《明天我該吃什麼》給大家聽,不太體面。

我曾對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態度說過不同的“晚安”。有時候晚安就是字面意思,有時候卻又過分沉重:

它是我一天中看到想到的一切,是我對你開不了口的喜歡;

它是我和你聊到深夜又怕你熬夜傷身,依依不捨的告別;

它是我裝作雲淡風輕,再也不能多說一句的想念。

晚安是心動,是不捨,也是遺憾。它像一顆子彈,隨著時間,完整而緩慢地貫穿了胸膛,最終殺死了你我。

如果讓我再來一次,我不會賦予“晚安”這麼多力透紙背的含義。這樣就算打在身上,也頂多像是淋了一場雨。

死過一回才知道,感情這件事,原來不是用力,而是用心。

詞曲作完,很快便入了夢,夢裡的我們一如白馬飛鳥,再不能相互依偎。初夏裡的那些遺憾漸漸退去,在盛夏的蟬鳴聲中隱隱然。

如此就算寫完了,交了稿,我的發燒應該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