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伊米

讀張愛玲的《金鎖記》:我才懂,戀子妒女,曹七巧是怎樣被逼瘋的

今天又重讀了一遍張愛玲的《金鎖記》,這篇被著名翻譯家傅雷先生譽為“我們文壇最美的收穫之一”的中篇小說。看完之後,還是不由掩卷嘆息,命運對待曹七巧何其冷酷。她的一生簡直就是個黑洞,從一個俏伶伶活力無限的市井女孩變身為深宅大院癲狂自閉的瘋婆娘,用黃金的枷角劈殺了幾個人,沒死的也送了半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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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雷稱這篇小說是徹底的悲劇。曹七巧的一生,是徹底沉淪的一生。她在自己不幸的婚姻中,幾次自救,但是因為勢單力薄,沒有幫手,到頭來反而沉淪得更深,一直到最後,徹底走向毀滅。

為了金錢,她嫁進門不當戶不對的姜公館,受盡歧視;為了情愛,她追逐著小叔子姜季澤,被無視;為了保住金錢包住僅有的情感,她不惜毀掉兒子和女兒的幸福。

有人說她是個魔鬼,可是,天知道,她只不過是想要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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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油西施

臨街的麻油店,黑膩的櫃檯,七巧站在櫃檯後,熟練地拿起拿起漏斗,拿起鐵匙子。漏斗插在打油人的瓶裡,一大匙加上兩小匙正好裝滿一瓶,一斤半。

七巧有一個外號叫做麻油西施,因為七巧站櫃檯,麻油店的生意格外好。

有時她也上街買菜賣肉,穿藍夏布衫褲,高高挽起袖子,露出一雙雪白的手腕。肉鋪的朝祿趕著她叫曹大姑娘,有時也叫巧姐兒,她就一巴掌打在鉤子背上,朝祿就從鉤子上摘下尺來寬的一片生豬油,向肉案上一拋,一陣溫風撲倒她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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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時的七巧長相俏麗,身材豐滿,性格潑辣。街上的很多年輕人喜歡她,有肉店的朝祿,哥哥的結拜兄弟丁玉根、張少泉,還有沈裁縫的兒子。

如果七巧選了他們中的一個結婚,那麼這樣的婚姻也算門當戶對,往後日子久了,生了孩子,男人自然會對她有點真心。可惜她沒有。她由哥哥做主,嫁給了姜公館殘廢的二少爺。一入侯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當然七巧沒有自己的蕭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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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公館二奶奶

姜公館祖上是官宦人家,如今家道敗落,從北平逃到上海,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幾代積累下來的財富還沒有散盡,門第的優越感也沒有消失。

姜家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老大在外邊做官,老二是殘廢,老三是花花公子。大少奶奶是公侯人家的小姐,三奶奶也不是低三下四的人,都是些清門靜戶的小姐。只有七巧是個例外,她是普通人家開麻油店的女兒,出身低賤,配不上姜公館的高貴門第。但是,姜公館需要她,是因為姜家二少爺是個患軟骨症的殘廢,做官人家的小姐不肯嫁給他,所以媒人就給找了門第相對低的曹七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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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進姜公館後的七巧備嘗艱辛,首先是因為自己的出身被人瞧不起,姜家從上到下,從老太太到丫頭,明裡暗裡都在表達著對她的鄙視與厭棄。

小雙(丫頭)抱著胳膊道:麻油店的活招牌,站慣了櫃檯,見多識廣的,我們拿什麼去比人家?

鳳蕭(丫頭)道:你是她陪嫁過來的嗎?

小雙冷笑道:她也配!我原是老太太跟前的人,二爺成天吃藥,行動都離不了人,把我撥了來。

丫頭對她尚且如此,就不要提其他人了。對七巧來說,被人瞧不起還不是最重要的事。最痛心的事是另外一件。

作為一個成熟有風韻的少婦,七巧有另一層生理上的需求:性的需求和情感需求。

七巧的丈夫因為天生殘疾,終日臥床不起,不能滿足一個正常女性情慾的表達。孩子雖生了兩個,連七巧自己都說:真的,連我也不知道這孩子是怎麼生出來的,越想越不明白!

一個連正常情慾都得不到滿足的女人,心理上該有多麼壓抑。七巧出身於市井人家,她本身生命力旺盛,她當然不甘心自我壓抑,為此她開始了自我拯救的道路。

她看上了自己的小叔子姜季澤。

小說中這樣描述姜季澤: 季澤是個結實小夥子,偏於胖的一方面,腦後拖一根三脫油松大辮,生得天圓地方,鮮紅的腮頰,往下墜著一點,有溼眉毛,水汪汪的黑眼睛裡永遠透著三分不耐煩,穿一件竹根青窄袖長袍,醬紫芝麻地一字襟珠扣小坎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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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季澤長得既不高大也不完美,而且人品德行口碑都很差。在外頭很荒唐,拈花惹草;在家裡對丫頭也都是上下其手,能勾上手的都會順手勾一下。

姜季澤並不是一個理想的戀愛物件,但是對於封閉在姜公館的七巧來說,姜季澤卻是唯一人選。他幾乎是七巧唯一能接觸到的男人。他結實,這說明他很健康很強壯,擁有鮮紅的臉頰,說明他有朝氣有活力,這些都是七巧無法在自己丈夫身上無法看到的生命力旺盛的特徵。

小說中寫道:曹七巧無意中接觸到姜季澤的肌膚時,一種前所未有的觸電感覺傳到到全身,她的性衝動意識瞬間爆發:你不知道,沒病的身子是多好的,多好的……。

這是七巧作為一個正常女人的本能反應,她渴望得到男人的情人,也渴望得到男人的性愛。

但是,隨隨便便的姜季澤卻這樣說:二嫂,我雖年紀小,並不是一味胡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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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當然只是藉口,姜季澤有著更多的權衡利弊的考量。

小說中這樣寫:

七巧說:我就不懂,我什麼地方不如人?我有什麼地方不好……

季澤看著她不由心裡一動。可是不行。玩儘管玩,他抱定了宗旨不惹家裡人。何況七巧的嘴這樣敞,脾氣這樣躁,如何瞞得了人?何況她的人緣這樣壞,上上下下誰肯替她包涵一點。他可是年紀輕輕的,憑什麼要冒這個險……

曹七巧的悲慘遭遇並不能得到姜季澤的同情。七巧只能陪伴著丈夫那沒有生命的肉鰭,永遠在痛苦和寂寞中孤獨守望。

從姜季澤拒絕七巧開始,七巧就已經朝著變態和可怕的心理轉變。

風從窗子裡進來,對面掛著的長鏡被吹得搖搖晃晃。七巧雙手按住了鏡子。鏡子裡反映著的翠竹簾子和衣服金綠山水屏條依舊在風中來回盪漾著,望久了便有一種暈船的感覺。在定睛看時,翠竹簾子已經褪了色,金綠山水換為一張她丈夫的遺像,鏡子裡的人也老了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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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死了,婆婆死了。嫁入姜公館十五年的七巧終於等來了分家的日子。這些年來,她戴著黃金的枷鎖,可是連金子的邊都啃不到,這以後就不同了。

姜公館請了九老太爺過來主持分家。三爺在公賬張拖欠過大,他的一部分遺產全被抵消。老太太陪嫁過來的首飾,由兄弟三人均分。

大伯哥不做聲,七巧卻突然發怒大吼道:九老太爺,那我們太吃虧了!

很多讀過小說的人都說七巧這一舉動只是因為太貪財。但其實不是。七巧是為了報復姜季澤當年有負於自己的情和愛,因此姜季澤必須受到嚴厲懲罰,甚至讓他付出一無所有的代價!

九老太爺提議由季澤替她掌管家業,七巧冷笑道:我倒想依你,只怕死掉的那個不依。

死掉的丈夫曾是七巧屈辱活著的根源,現在卻是她搬出來的藉口,這真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當年不道德的季澤用道德的幌子拒絕了七巧的誘惑;如今並不貞潔的七巧卻用貞潔的面孔製造季澤的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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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一雙兒女另過的寡母

分家單過的七巧和姜家各房很少來往。過了幾個月,姜季澤卻上門來了。七巧聽了老媽子的通報,心裡懷著鬼胎。想著分家的那一天得罪了他,不知他會用什麼手段對付自己。可是季澤卻根本不提此事,七巧心裡便疑惑他是來借錢的,加意防備著。

七巧的內疚與警覺說明分家會議上她的大鬧的確是為了報復姜季澤的忘恩負義;另一方面也暗示七巧在愛與恨的矛盾中,加速走向心理變態與精神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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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七巧沒想到季澤是來跟她表白愛情的,七巧聽得手直打顫。

七巧低著頭,沐浴在光輝裡,細細的音樂,細細的喜悅……這些年了,她跟他捉迷藏似的,只是近不得身,原來還有今天!

可不是,這半輩子己經完了——花一般的年紀已經過去了。人生就是這樣的錯綜複雜,不講理。當初她為什麼嫁到姜家來?為了錢麼?不是的,為了要遇見季澤,為了命中註定她要和季澤相愛。

她微微抬起臉來,季澤立在她跟前,兩手合在她扇子上,面頰貼在她扇子上。他也老了十年了,然而人究竟還是那個人呵!

他難道是哄她麼?他想她的錢——她賣掉她的一生換來的幾個錢?僅僅這一轉念便使她暴怒起來。就算她錯怪了他,他為她吃的苦抵得過她為他吃的苦麼?好容易她死了心了,他又來撩撥她。

她恨他。他還在看著她。他的眼睛——雖然隔了十年,人還是那個人呵!就算他是騙她的,遲一點兒發現不好麼?即使明知是騙人的,他太會演戲了,也跟真的差不多罷?

這是很著名的一段話。用來說明七巧的那種情腸百轉的心理。一時間,七巧想起了昔日的美好情感,夾雜著現實中對季澤出現的巨大狐疑。問題的癥結並不在於金錢,而是在於自卑。七巧內心仍然苦戀著季澤,但青春已逝,她還敢相信愛情嗎?

果然,不用三句兩句,七巧就已經試探出季澤果然是來騙她的錢的。她暴怒起來,把季澤打跑了。

季澤走了,丫頭老媽子也給七巧罵跑了。酸梅湯沿著桌子一滴一滴朝下滴,像遲遲的夜漏——一滴,一滴……一更,二更……一年,一百年。真長,這寂寂的一剎那。

一滴一滴往下流的酸梅湯既象徵著七巧破碎的心在流血,也象徵著兩人恩怨糾葛的徹底了斷。酸梅湯的不斷流淌,暗示著七巧從此排斥真實情感的表達。從此以後,無論時代怎樣變遷,都和她沒什麼關係了,她整天躲在昏暗無光的黑屋子裡,斷絕了與外界的一切聯絡和交往,完全靠著吸食鴉片延續自己的殘餘生命。

這一年她才只有33歲。一年,一百年,只有長夜不變。

從此七巧只生活在自己的獨裁王國中,她的生活中,只剩下了兒子長白和女兒長安。

七巧對於長白有一種很複雜的情感,他既是兒子,也是半個男人。

她眯縫著眼望著他,這些年來她的生命裡只有這一個男人,只有他,她不怕他想她的錢——橫豎錢都是他的。可是,因為他是她的兒子,他這一個人還抵不了半個……現在,就連這半個人她也保留不住——他娶了親。

這一種母戀情結是一種個人的非理性。七巧在長久的情慾的壓抑中,把所有的情感需求都轉移到兒子身上,導致了對兒子的一種佔有慾。

她不想給兒子娶親,可是兒子漸漸不著家,開始跟著姜季澤逛妓院。她這才慌了神,趕緊給兒子訂了親。

長白娶親這天,新媳婦剛進門,七巧就已經滿臉醋意:但願咱們白哥兒這條命別送在她手裡。

三日過後,七巧就說:你們瞧咱們新少奶奶老實,見了白哥兒,她就得去上馬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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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年輕美麗充滿活力的新媳婦芝壽,已經人老珠黃的七巧竟然泛起了壓抑已久的性慾意識。這些充滿挖苦諷刺的挑逗性言語,字裡行間都充斥著她性飢渴的躁動。

滿月過後,七巧就將長白從新媳婦那裡拉回自己身邊。讓兒子整夜幫自己燒煙泡,引誘他談論閨房密事以解自己的飢渴。

七巧含笑問道:白哥兒你說,你媳婦好不好?

長白:這有什麼可說的?

長白期初只是含糊應答,禁不起七巧再三盤問,只得吐露一二。旁邊遞茶遞水的老媽子們都背過臉去笑得格格的,丫頭們都掩著嘴忍著笑迴避出去了。七巧又是咬牙,又是笑,又是喃喃咒罵,卸下菸斗來狠命磕裡面的灰,長白說溜了嘴,止不住要說下去,足足說了一夜。

長白的悲劇,看過小說的也都知道了。

芝壽意識到,這是個瘋狂的世界。丈夫不像個丈夫,婆婆也不像個婆婆。不是他們瘋了,就是她瘋了。

當然,芝壽覺醒的代價很大,她鬱悶而終;而扶了正的絹姑娘,不到一年的時間也吞了生鴉片。長白不敢再娶了。只在妓院裡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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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自己也明白,只有七巧才是他唯一的女人,就像他是七巧唯一的男人一樣。

長白的悲劇是一曲母戀情結的人倫悲劇。這是七巧失去自己所愛姜季澤後情感轉移導致的虐殺行為。

對待女兒長安,七巧採取了和對待兒子不同的方式。我們經常說,同性相斥,異性相吸。七巧和女兒長安正是如此。

長安是個女人。十三歲時,她和表兄春熹的正常交往,被七巧認為是一種不正常的男女關係,是她與季澤複雜情感的現實翻版。

她這樣對長安說: 你今年過了年也有十三歲了,也該放明白些。表哥雖不是外人,天下的男子都是一樣混帳。你自己要曉得當心,誰不想你的錢?”——她突然坐起身來,低聲道:男人……碰都碰不得!誰不想你的錢?你娘這幾個錢不是容易得來的,也不是容易守得住。輪到你們手裡,我可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們上人的當—叫你以後提防著些,你聽見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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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七巧給長安裹腳,不讓她出門,她不能允許女兒成功;另外一方面,她給長安灌輸男人都不是好東西的理念,杜絕長安的情感慾望。

就這樣長安在七巧的管轄下,年近三十也沒找到物件,眼看著成了老姑娘。三嬸家的妹妹出於同情給她介紹了個從德國回來的老留學生童世舫。兩人彼此都很中意。

對此,七巧先是以錢不湊手為藉口阻攔兩人的婚期,然後是諷刺挖苦:姑娘急著要嫁,叫我也沒法子。腥的臭的往家裡拉。然後又大耍權威:叫做孃的做哥哥的臉往哪兒去放?接著就破口大罵:不害躁!你是肚子裡有了擱不住的東西是怎麼著?火燒眉毛,等不及的要過門!嫁妝也不要了——你情願,人家倒許不情願呢?你就拿準了他是圖你的人?你好不自量,你有哪一點叫人看得上眼?趁早別自騙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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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這一切手段都不奏效之後,七巧就親自出馬在家宴請童世舫。

世舫回過頭去,之間門口揹著光立著一個小身材的老太太,臉看不清楚,穿一件青灰團龍宮織鍛袍,雙手捧著大紅熱水袋。世舫直覺感覺那是個瘋子——無緣無故的,他只是毛骨悚然。長白介紹道:這是家母。

長白道:妹妹呢,來了客,也不幫著張羅張羅。

七巧解釋道:她再抽兩筒就下來了。

童世舫吃了一驚,睜眼望著她。他的幽嫻貞靜的中國閨秀是抽鴉片的!

七巧最終用女兒抽大煙的惡習,震驚了童世舫也嚇跑了他——世舫直覺地感到那是個瘋人,而七巧也恰好表現出了一個瘋子的審慎與機智。

總之,七巧這一套組合拳打下來,最終達成了自己的目的:那就是無論如何要毀掉長安的未來幸福。因為長安要是能得到幸福,那就會提醒七巧自己的失敗。她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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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在最後

三十年來,她戴著黃金的枷。她用那沉重的枷角劈殺了幾個人,沒死的也送了半條命。她知道她兒子女兒恨毒了她,她婆家的人恨她,她孃家的人恨他。她摸索著腕上的翠玉鐲子,徐徐將那鐲子順著骨瘦如柴的手臂往上推,一直推到腋下。

臨終時的七巧不能相信自己年輕時候有過滾圓的胳膊,就連出嫁之後幾年,鐲子裡也只塞得進一條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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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時她不僅擁有豐腴的肉體,而且一條街上到處都是喜歡她的年輕人,如果她選了其中的一個結婚生子,時間長了,男人自然會對她有點真心。

可是,現實卻是眾叛親離的結局:七巧獨守空房,禁慾了一輩子。她所執著的不過是,我得不到的幸福,你們也別想得到。哪怕你們是我的兒女。

七巧長期禁閉在自己的獨裁王國中,沒有什麼文化娛樂生活,長期不跟外界交流,最終導致心靈的扭曲變態。整日盯著眼前的一對兒女,戀子妒女,最終毀掉了一雙兒女的幸福。

這是充分顯示了人性的陰冷和黑暗的。過度壓抑的人生,人性容易走向扭曲和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