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上有一個提問：“是不是每個人內心都有邪惡的一面？”

網友owaru回答道：“善惡是共存的，人性是矛盾的。我們矛盾，並不單純，渴望被愛，所以左右本能慾望，也懂得抑制黑暗。所以我們才是人啊。”

每個人在光鮮的外表下都隱藏著不為人知的一面：自私、怯懦、嫉妒、暴躁等等，這些邪惡的念頭和行為讓我們受到矇蔽和感到羞愧，有的人選擇去逃避和放縱自己的陰暗面，也有人選擇去誠實面對和抵制它。

毛姆的小說《面紗》，就向我們揭露了部分人性中的幽暗面，書名取自雪萊的詩句“莫去掀起那描畫的面紗，那芸芸眾生稱之為生活。” 然而，只有掀開生活的面紗，才能看清生活的本質。

小說講述了一位虛榮的漂亮女子凱蒂在經歷了愛情的幻滅和婚姻的破碎後自我覺醒和成長的故事。

感情的痛苦和生活的折磨讓凱蒂開始重新審視自我，探索生命的真諦。

與此同時，凱蒂的丈夫沃爾特由於一直不敢坦誠地面對自己、正視婚姻中的問題，所以走上了一條“通向死亡之路”。

1

直面自己的人，才能直面生活

為了逃離母親的嘲諷和擺脫自己即將成為剩女的窘境，凱蒂嫁給了年輕的生物學博士沃爾特，儘管她並不愛他。

沃爾特十分內向、不善言辭，而凱蒂則熱情活潑、暢所欲言。夫妻倆的交流經常是“牛頭不對馬嘴”，凱蒂為此感到苦惱。直到後來遇見巧舌如簧的唐森德，凱蒂便不惜背叛沃爾特，投入到他的懷抱。

然而，這段婚外情終究敗露了，情人的虛偽和陰險也浮出水面，唐森德對她只是逢場作戲而已，從未真正愛過她。

於是，傷心欲絕的凱蒂跟隨丈夫前往霍亂橫行的湄潭府，在這裡，她逐漸意識到自己把婚姻當兒戲的輕浮和愛上渣男的愚昧，開始主動嘗試修補婚姻的“裂縫”，乞求沃爾特的原諒。

她懂得了，只有誠實面對自己，才能正視自身的不足和缺陷。

凱蒂初到湄潭府，看到骨瘦如柴的乞丐，聽到此起彼伏的哀嚎，聞到石板路上的腐臭，心中的恐懼無限放大。

然而，在當地的修道院裡，修女們甘願捨棄自己的“家庭、國家、愛情和自由”，奔赴疫區幫助他人的奉獻精神，令凱蒂深受打動。

她為自己身上的怯懦感到羞愧，為自己靈魂的淺薄感到悲哀，向院長嬤嬤請求分擔一些工作。

在修道院裡照顧無家可歸的孤兒，讓凱蒂找到了內心的充實與快樂，靈魂也因此受到了洗禮。

凱蒂從修女們的身上學到了同情與博愛，散發自己光與熱的同時，也擁有了更加開闊的心境和滿懷信念的勇氣，無論未來發生什麼，她都能帶著輕鬆愉悅的心情去接受。

她懂得了，只有誠實面對自己，才能找到生活的信仰和意義。

沃爾特因感染疫病離世後，凱蒂回到香港，卻不料再一次受到唐森德的引誘，和他發生了關係。事後她很快意識到自己是被身體裡 “邪惡的獸性”所挾持了。

凱蒂向唐森德坦白道：“我不承認那個可惡可恨禽獸一般荒淫無恥的女人是真的，那隻不過是一個充滿獸性的壞女人，陰險可怕，似惡靈一樣，我憎恨她，鄙視她，一想到她我就反胃，噁心地要嘔吐。”

每個人心中都潛藏著一隻“惡靈”，就算是再高尚的人，腦海中也可能有過邪惡的念頭，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好人，也沒有徹底的壞人。

凱蒂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懊惱和愧疚，下定決心返回英國，徹底遠離慾望的誘惑。她認為失控的行為固然令人所不齒，也是能夠被寬恕的，重要的是如何去面對。

她懂得了，只有誠實面對自己，才能抵禦內心的幽暗和慾念。

2

越逃避傷害，越容易被傷害

相較於凱蒂，沃爾特雖然是一位優秀睿智的生物學家，工作勤懇、受人尊敬，卻始終無法誠實地面對靈魂深處的自卑和婚姻失敗的傷害。

他明白凱蒂嫁給他只是圖一時的利益，可是他不在乎，就算沒能得到愛的回報，他也不會覺得委屈不平，因為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被人愛。他在愛情裡表現得是如此卑微，甚至謹小慎微：

“我儘量不讓我的愛來煩擾你，我知道那會讓我承受不起，所以我一直察言觀色，留意我的愛讓你厭煩的最初跡象。大部分丈夫認為那是一種權力，我卻準備當成恩惠來接受。”

性格上的沉靜和內斂讓沃爾特感到格外敏感和自卑，也讓他無法誠實面對自己，和凱蒂交心。

如果不能誠實面對自己，就永遠也無法得到一份真愛。

在發現妻子出軌後，沃爾特的自尊受到了傷害，他無法原諒自己卑微到塵埃裡的愛被踐踏，也不肯放過對方給自己帶來的恥辱。

他沒有與凱蒂進行推心置腹的交談，而是抱著“赴死的心”迅速謀劃了一個懲罰：讓凱蒂同他一路前往疫區，在不知不覺中感染病毒而死，與自己同歸於盡。

凱蒂多次想要和沃爾特溝通，試圖和解，可是沃爾特卻始終沉溺於“痛苦的泥沼”中，不肯往前踏出一步。直到後來感染疫病，臨死前才對凱蒂說出一句：“死的卻是那條狗”。

這句話出自戈德《輓歌》裡的最後一句詩，背後的典故是：一個好心人領養了一隻狗，起初相處融洽，後來結仇。狗咬傷了人，大家以為人會死，結果是狗死了。沃爾特本想懲罰妻子，不料自己卻感染而死，當死亡來臨的那一刻，他才真正與自己和解。

性格上的偏激和固執讓沃爾特一時迷失了自我，也讓他無法誠實面對婚姻中的傷害，困在痛苦中執迷不悟。

沃爾特命運的悲劇正應了尼采的那句話：“與惡龍纏鬥過久，自身亦成為惡龍；凝視深淵過久，深淵將回以凝視。”

如果不能誠實面對自己，就會陷入執念與痛苦的深淵。

3

看清人性，才能掌控人生

故事的結尾，凱蒂回到家鄉，得知母親因病去世，遂決定陪父親一起去國外生活。她要把腹中的孩子培養成一位勇敢、真誠、自由的人，不讓她犯自己曾經犯下的錯誤，能夠獨立而坦然地掌控自己的人生。

凱蒂的自我覺醒和成長，讓她看清了人性的複雜，並獲得了心靈上的救贖與昇華。

正如沃丁頓對凱蒂所說：“能夠戰勝自己的人才是真正強大的人。”

凱蒂在選擇坦誠面對自己後，不再糾結於過往，而是

正視自身的不足和缺陷，不斷抵禦內心的邪惡慾念，最終找到了生活的信仰和意義。

她明白了院長嬤嬤說的一番話：“無論在工作還是娛樂中，也無論在塵世還是修道院，一個人都無法找到安寧，安寧只存在於人的靈魂中。”

而沃爾特卻一直困於內心的自卑、執念與矛盾中，忽視了自己睿智、正直、善良的一面，無法正視婚姻裡出現的問題，不願與愛人深入溝通交流，在黑暗中封閉了自己的內心，從而失去了自我覺察和成長的機會，直到死亡來臨才獲得解脫。

所以，別讓人性中的幽暗面，毀了你當下的幸福。

唯有拿出直視太陽和人心的勇氣，對自己坦誠以待，才能走出迷霧，對生活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