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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到喬祖望的渣,你把劉鈞的塑造想得簡單了

「來源: |影視獨舌 ID:dusheme」

只看到喬祖望的渣,你把劉鈞的塑造想得簡單了

2021年9月9日刊

2021年9月9日

電視劇《喬家的兒女》迎來了大結局。自開播以來,喬家兄弟姐妹五人的故事,讓觀眾體味到了南京市井人家的煙火氣。

除了善良剛毅的喬一成(白宇 飾)、倔強痴情的喬二強(張晚意 飾)、堅韌獨立的喬三麗(毛曉彤 飾)、敢愛敢恨的喬四美(宋祖兒 飾)、懵懂天真的喬七七(周翊然 飾),老爹爹喬祖望(劉鈞 飾)亦令人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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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喬家的大家長,喬祖望以自私、冷漠而聞名。他成天跟老哥幾個搓麻將,對孩子們不管不顧;平日走街串巷,時不時順點鄰居家的雞肫;二強開家長會、四美生病臥床,他繼續打太極。大哥一成小小年紀就被迫肩負起照顧弟弟妹妹的重擔。

雖說可氣,但喬祖望身上卻透露出萬家燈火中的真情實感與嬉笑怒罵。為讓子女貼補些養老錢,喬祖望總藉著開家庭會議的契機耍“花頭精”;被哥幾個騙了錢卻不長記性,結果集資賠得傾家蕩產;想擺老子譜,卻在一成面前洩了氣,只得背地裡罵一句:“這個家到底誰是爹!”

自私且真實,可恨中又帶著一絲可笑、可愛,這便是觀眾對喬祖望的感受,亦是演員劉鈞在塑造該角色時極力呈現的內在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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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與劉鈞對話的過程中,筆者能感受到他對喬祖望性格的“無差別”演繹:“不是絕對的善,亦不是絕對的惡,而是人性的複雜與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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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清平樂》在前,此次《喬家的兒女》已是劉鈞與導演張開宙的第三次合作。因為正午陽光的品牌加持,劉鈞在開拍前便對這部劇心嚮往之。看了未夕的原著後,他被書中濃濃的生活氣所吸引。

對於喬祖望一角,劉鈞經常在生活中看到這類人:“我是70後,跟劇中的三麗屬於同齡人,所以我對劇中的生活細節、人情世故都很瞭解。”唯獨一點讓劉鈞犯了難:“我是山東人,而這是一部南方戲。對於南京的市井生活,我感觸並不深。”

為了解決這個難題,除道具組在服裝上凸顯年代感、地域性之外,劉鈞還準備了近半年時間:“一方面是形體塑造,以貼合人物不同時期的外貌特徵;另一方面是語言塑造,需具有鮮明的地域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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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說一口地道的南京話,成了劉鈞所面臨的首要難關。考慮到觀眾的接受度,劉鈞用南京味普通話代替標準的南京方言。

“就算請當地的演員用地道的南京話來演,效果也不好。畢竟,以純方言念臺詞的做法不可取,得考慮大部分演員的語言問題,以及普通觀眾的接受程度。我決定折中一下,採用南京口音念普通話,同時加入南京口頭禪。”

電視劇《我的前半生》,許娣飾演的上海阿姨薛珍珠,說的也不是地道的滬語。哪怕喜劇作品裡的東北話,仍是帶有東北口音的普通話,如果用大連話、哈爾濱話念臺詞,觀眾在理解上必定會有門檻。將方言的特性融入普通話的做法,亦是當下影視劇在唸白上的創新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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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方言,意為高興過頭

由南腔北調湊成的普通話,亦能增強角色幽默感。劉鈞回憶,跟老南京們用這種方式聊天時,他們總會笑得前仰後合。到了片場,大家也覺得蠻好玩,加之與角色形象較為貼合,故而決定使用這一念白方式。

此外,南京味普通話還打消了劉鈞的另一個擔憂:“我不擔心觀眾恨喬祖望,但害怕觀眾討厭這一人物形象。如何讓觀眾既恨得牙癢癢,又不跳過他的戲?首先,我得使他生動起來,讓觀眾相信他是真實存在的;其次,為他賦予一些喜感。”

總第2622期

劉鈞覺得喬祖望是個自以為很聰明的人:“不管是在牌桌上贏了錢,還是在工廠裡跟廠長扯皮,他一直認為自己是個很有智慧的人。但凡有點小成就(即便不是他的功勞),便會洋洋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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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性格不討喜的人物塑造成喜劇性“丑角”,易讓觀眾在歡笑中諒解人物所犯的錯,甚至在反差性行為中淡化角色的“壞”,只記得他的可笑與無奈。

劇中,無論兒女怎麼勸說,喬祖望還是中了集資的圈套。老宅被洗劫一空,觀眾會因他記吃不記打的性格將其看作一場嬉鬧劇,而非襯托子女悲慘一生的苦情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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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似:用南京口音說普通話

開機前,導演說:“演這樣一個人物怕不怕被罵?”劉鈞反問道:“演員本不就得演各種人物嗎?”在劉鈞看來,真實的角色不是完美的:“如果一個人物用簡單的人設便能概括,則易使角色扁平化、單一化。”

人性是複雜的,再勇敢的人也有害怕的時候。性格上的多樣性使人物形象越發豐滿,就像喬祖望,再混蛋,也具有為人父母的舐犢之情。四美丈夫戚成鋼(侯雯元 飾)在外拈花惹草,見女兒執迷不悟,喬祖望眼裡滿是憐惜與無奈;一成、二強要去砍戚成鋼,老爹爹先關門,怕兒子釀成大錯,可見其也有遇事不犯渾、懂拿捏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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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著腦袋,側眼看人,咧嘴說話,是喬祖望的標誌性動作,搭配俯拍攝影,顯現出角色的得意勁。

“比如七七的生活費,他也給了小姨子魏淑芳(劉琳 飾),但每次總會罵罵咧咧,看似不情願。”正是這種表達上的反差,讓喬祖望不怎麼受人待見。

當魏淑芳丈夫齊志強(朱泳騰 飾)去世,喬祖望躺在椅子上哼著小曲。劉鈞解釋:“這段曲選自遊本昌版《濟公》裡的一首歌《一半兒臉》。歌詞‘世態炎涼何時了’‘善惡到頭終有報’,暗示齊志強是個好人,怎奈好人不長命。喬祖望其實是在祭奠他的連襟,雖然聽起來有點幸災樂禍的意味。”

正如歌詞所唱:“一半臉兒哭,一半臉兒笑,是哭是笑只有我知道。”喬祖望內心的想法,又有幾人懂得?或許只有他自己明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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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祖望的自私,跟時代有著特定聯絡。“他認為生個女兒是賠錢貨,這就是重男輕女。另外,以前有的人家有很多孩子,養不起,只得送給親戚朋友。此類情況放在過去,多有發生。”

從細節中不難發現,即使喬祖望把孩子送給別人,其內心仍不情願。拿送七七和四美來說,喬祖望的態度就不一樣。“七七年紀小,讓二姨照顧,低頭不見抬頭見,所以喬祖望並不傷心。但四美不一樣,需寄養給陌生人。對此他籌劃多年,找了個知識分子家庭,然而最後他還是站在門邊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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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展現喬祖望與三麗的父女關係時,一個父親的憤恨與無奈更加鮮明。劉鈞分析,在得知女兒險被玷汙後,喬祖望有著兩層情緒:一層屬於慶幸的部分;一層屬於溫情的部分。

“原情節中有這樣一個橋段:喬祖望找對方理論,最終決定私了,賠點錢。如果公了,三麗一輩子就毀了;選擇私了,反映出那個年代長輩身上固有的自私、算計的心理,這跟貧窮的家境有關。加之對方‘沒有得逞’(性侵未遂),這一結局對喬祖望來說還算划得來。”

對待三麗時,喬祖望亦展現了父親的疼愛與關懷:“他帶著女兒去吃小籠包,並慈祥地看著孩子,捋捋髮辮。”平日裡,喬祖望當慣了甩手掌櫃,讓一成照顧弟弟妹妹,但在關鍵時刻,其內心的溫存亦會顯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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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祖望對於五個子女的情感關係,亦反映出老一輩的處事態度。在劉鈞的理解中,喬祖望最看好的是一成的第二段婚姻,以及三麗與王一丁(曲哲明 飾)的婚姻關係。

“喬祖望是個好面子的人,一成娶了項南方(唐藝昕 飾),而項家的權勢讓他看好這段情感關係。在那個年代,只要人老實、有手藝,便很吃香,所以王一丁也就入了老丈人的眼。”喬祖望對子女婚姻的態度,具有很大的時代性。

哪怕是最不看好的二強、馬素芹(朱珠 飾)的婚姻,也有時代濾鏡在其中。劉鈞認為:“年紀輕輕的小夥,找一個離婚女人,還帶個‘拖油瓶’,就算放在當下,一些父母也不大樂意。此處涉及門當戶對、般配與否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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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觀眾將喬祖望看成是另一個蘇大強,覺得他只顧自己,少了些對於子女的體貼。但不要忘記:

神似:我演的不是人設

別總盯著一個人的缺點,有時結合他的長處,或許會發現生活中的美。“就像我們的人生,不完美,且遺憾。人不也是這般,善惡交織。只有這樣,塑造出的人物才是真實的。”

【文/何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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