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伊米

1749年,宮廷出了一件上下都為之震驚的事

1749年,宮廷出了一件上下都為之震驚的事。就在狂歡節期間,女皇得了劇烈的便秘性腸絞痛。只見她全身抽筋,頓時失去了女皇應有的威風和氣度。她的身子左一聳,右一聳,兩腿也左一伸,右一伸,臉色青得跟烤熟了的茄子一樣,唇黑,眼睛流出痛苦難忍的淚。有時,她眨眨地向環立在她周圍的御醫、廷臣、宮女們瞅一眼,好似代替她已不能說話的嘴乞求一般,但接著就蹙一蹙眉頭,叫聲“啊唷”。她在床上打滾了,‘翻來覆去地“啊唷”著。人們看到她如此疼痛難忍,開始為她的生命擔憂起來了。此時的葉卡特琳娜和彼得仍被幽禁在自己的套房裡,未經許可或女皇召見,是絕對不允許出門的。儘管人出不來,但還是有幾個侍從和費拉奇斯拉沃娃急急忙忙跑來告訴他們:“女皇快不行了,現在痛苦得跟死去了一樣。”另外還有人偷偷告訴大公夫人:別斯杜捷夫伯爵、阿布拉西將軍和其他幾位對大公夫人持敵視態度的重臣們正在緊急秘密地開會。他們或許感到女皇挺不過去了,正在為女皇的後事做準備。也就是說,他們正在密謀一場宮廷政變,把彼得從皇儲的位置上趕下來。廢黜了彼得大公自然也就廢黜了葉卡特琳娜。按照他們的計劃,能夠坐上這個寶座的只有已被女皇打入地堡的正在舒魯塞爾堡要塞中受罪的伊凡六世了。訊息傳來,儘管還沒有得到可靠的證實,彼得大公已嚇得不知所措了。他感到自己就像是一片可憐的小紙頭了,正被暴風雨隨便吹打和蹂躪。他的睫毛在瘦得不成形的臉盤上一上一下地跳動,好像眼睛裡掉進了沙子。他張著嘴,醜陋的臉剎那間變成灰白了,最後變成了骯髒的、土色的苦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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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卡特琳娜見彼得嚇成這樣,自己心中也是非常膽戰的。但她卻老練了許多,仍以平靜的口吻安撫大公說:“女皇現在還沒有……”她剛說到這裡又改口說,“萬一情況緊急,我們就設法逃走就是了。我們的臥室在皇宮第一層,窗戶也不高,跳到大街上去還是比較容易的。”大公聽著在理,拉起妻子說:“那我們現在就逃吧!”正在這時,費拉奇斯拉沃娃夫人又跑步向他們趕來,邊跑邊喊:“女皇不痛了,女皇好了。”女皇真的痊癒了,但虛驚一場所帶來的影響是大的。宮廷上下不再對大公能否繼位表示懷疑了,“政變”二字猶如一團烏雲壓在大公的心頭。有一次,大公外出狩獵。伴隨而來的布蒂斯團的一箇中尉巴杜裡利用單獨與大公在一起的機會,突然向大公下跪。大公又驚出一身汗。只聽他鄭重地在大公面前發誓說:“請大公您放心,無論發生什麼樣的政變,我只忠於您一人,永遠保衛您!”大公聽他又提及“政變”二字,馬上打馬就往回跑。跑到宮中後,立即把葉卡特琳娜喊過來,請她幫忙出主意。大公夫人問清情況後,淡淡一笑:“這不是他又得到什麼訊息了,而是向你表示忠心,你可要替中尉保密呀!”但是,沒過多久,巴杜裡秘密地被捕入獄了。他被傳到秘密法庭受審。據傳出來的訊息說:“這個巴杜裡中尉已經招認,他的計劃是先要刺殺女皇,然後焚燒皇宮。等皇宮一片大亂時,再宣佈擁立彼得大公登上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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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杜裡被秘密處死了,彼得大公卻緊張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就擔心女皇會下令傳訊他或要他出庭作證。那樣的話,他的面子也就丟盡了。但是,許多天過去了,大公還是大公,他的心才踏實下來。風波過去之後,彼得反倒得意起來,他當著葉卡特琳娜的面吹起牛來:“別看我不拉幫派,也不搞什麼小動作,軍隊中還是有人冒著生命危險向我表忠心哩!我敢保證,只要我一聲令下,整個禁衛軍便會一擁而上,把反對我的人統統抓起來!”葉卡特琳娜為他這種竊喜的情緒擔心,怕他到處吹牛,弄不好真會引火燒身。不僅替他這件事擔心,她還發現大公從這事以後追求權力的慾望強烈起來了,一心要當沙皇,而且愈快愈好。1750年的狂歡還在熱烈地進行中,葉卡特琳娜準備去洗澡。就在她剛要進浴室時,喬戈洛科娃夫人來找大公,說:“女皇請大公去洗澡。”大公眉頭一皺,他最討厭的事就是洗澡。他有一個無知而又固執的想法:洗澡會傷害元氣,弄不好會死人的。因此他果斷地拒絕了。他說他不願為姨母的一時心血來潮去冒險,他的生命比什麼都寶貴,他從來不洗澡。喬戈洛科娃夫人提醒他:“這可是女皇已經安排好的!”彼得大聲叫道:“我不管什麼女皇不女皇,我的命要緊,我不怕報復,更不怕你去進讒言陷害我!”喬戈洛科娃夫人生氣了,真的去如實報告女皇。她去了很久,等再回來時,非常意外的是:喬戈洛科娃提都不提洗澡的事了,好像從沒有發生過一樣,而是換了一個話題找他與大公夫人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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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次講話大談特談生兒育女、傳宗接代的事。說夫婦結婚通常幾個月就能懷孕,一年之內就可以得子。如果超過一年還沒有懷孕,一定是女方生理上有毛病。她也承認男方有時也會有毛病的,所以要檢查,看看缺陷到底在什麼地方。說完她的見解後,她又傳達了女皇的意見:“女皇對你們結婚至今沒有生育非常惱火,她在追查究竟是誰的責任。因此,她已經找了兩個這方面的專家,要兩位殿下檢查一下。一個專家檢查大公夫人,一個專家檢查彼得大公。請你們做好被檢查的準備。”彼得大公聽了女皇的這些安排,火氣立刻又上來了。而葉卡特琳娜則沒有作聲,她只低下頭了。她知道自己,因而也斷言自己沒有問題。她甚至還覺得彼得也是沒有問題的,只是他不懂得床上的事情,沒有情慾而已。檢查還不知道安排在哪天進行。彼得大公對此卻害怕極了,就好像世界的末日要來臨似的。他知道自己有缺陷,而且估計的嚴重性比實際情況要厲害得多。但他又不願承認自己不行,而處處表現出自己對其他女人很有魅力的樣子來。白天,他照常去幹自己的養狗、馴狗、狩獵的事情,只有到晚上,才爬到葉卡特琳娜的床上來。為了掩飾自己的生理缺陷,他又玩起木偶兵來,而且仍然玩得很晚,直到能倒下就睡著為止。在床上玩木偶兵時,他時常也吹吹牛,說自己正經跟誰有過那種關係了,那些女人都很喜歡他。他還能指名道姓地說出那些女人的名字,以證實自己並沒有說謊。葉卡特琳娜對此是根本不相信的,她認為他不僅不懂床上的事,而且認為他缺少性慾。但彼得又進一步自我說明,他講出了一些難於出口的細節還做出了其實他自己不明白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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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卡特琳娜一看,便知是以前的那些親信們向他描述的那些。但她的感情受到了刺激和傷害,心裡很不好受。彼得的一番自吹自擂無非表示:我只是跟你葉卡特琳娜不發生那種關係,而我卻樂意跟其他女人胡搞。這是對妻子的挑戰。葉卡特琳娜很傷心,她本能地想到了自己所鍾愛的小夥子安德烈·切爾內紹夫。進入俄羅斯皇宮以來,他是她第一個為之動過心的人。雖然她還沒有感受到他愛撫、擁抱她的滋味,但她確信他是真正的男子漢,一個令女人神魂顛倒的年輕人。可是安德烈已受牽連遠去了。她非常思念他。他剛走後不久就有一個專門保管服飾的芬蘭宮女與葉卡特琳娜聯絡上了。在大公夫人上廁所的時候,這個芬蘭藉宮女也請求進廁所,然後向大公夫人通報安德烈的情況,說他很想念大公夫人,並祝大公夫人幸福。說完,這宮女從鞋底下摳出一張便條,那是安德烈寫給大公夫人的。葉卡特琳娜以激動的心情偷偷讀了他的來信,感動得直流熱淚。她連看了幾遍,然後把這封信塞進長筒襪子裡。她想到也要給自己的情人寫封回信。她終於找到了一個機會:彼得狩獵去了,“貴人”們到總管那裡去辦事了。她一個人藏在衛生間裡,靠一個洗臉用的臺子寫信。為了寫這封情書,她託用人專為她買了一支銀筆。她想在這封信裡傾注她全部的感情,她甚至想寫進“我愛你”這滾燙的語言。但她終於停住了筆,只簡單表達了一些心情。她把這封信仍然交給那位宮女,並做了轉遞過程注意保密的交代。她像完成了一件重大工程,心裡輕鬆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