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伊米

萬古人間四月天

《林徽因傳》讀了三次,太喜歡林徽因,太喜歡徐志摩,太喜歡書中的曼妙語言,趁著這良辰美景,在奼紫嫣紅的四月即將到來之前,特意重溫此書,並作如下記錄,獻給所有愛美的女子。

這句話是出自一句輓聯,民國才女林徽因去世後,默默守護了他一輩子的金嶽霖送給她一副輓聯:“一身詩意千尋瀑,萬古人間四月天。”貼切的輓聯表達了林徽因詩意美麗的一生。

林徽因在三十歲的時候發表了她的代表作《你是人間的四月天》。“你是人間的四月天,笑響點亮了四面風,輕靈在春的光豔中交舞著變。”這是一首愛的讚歌。我們無法確定她是寫給誰的,是與她相濡以沫攜手同行了一輩子的梁思成,還是和她有過那場空前絕後的康橋之戀的徐志摩,亦或是對她無怨無悔終身不娶的金嶽霖?亦或兼而有之?

林徽因是讓人羨慕的,這個從江南水鄉走出的溫潤女子,有著明淨的眼眸,秀麗的面容,優雅的姿態,斐然的才情,是許多人夢中期待的白蓮,是眾人心中美麗的女神。

林徽因是幸運的,有些人的美麗是與生俱來的,有些人則需要經歷蛻變的過程,林徽因屬於前者,任何時候她帶給人的感覺,總是那麼飄逸,清新,超發脫俗。總讓人不由得想起《紅樓夢》裡的林黛玉,那個美麗絕倫、質本潔來還潔去的女子。她是仙,是天下掉下來的林妹妹。

也因此,那個有著曠世才華風流倜儻的青年才俊徐志摩,在他24歲那年,在倫敦邂逅了16歲的林徽因後,從此意亂情迷,被她的風姿綽約深深傾倒。從此,徐志摩認定她是自己命裡的紅顏,他願意為他寫下最柔情的一筆。他甘願做她裙裾邊的一株草木,與這個美麗如蝶的女子,深情相隨。

16歲,如花的季節,林徽因是幸福的。一個是情竇初開的少女,一個是風度翩翩的青年,他們有著相同的情懷,詩意的夢想。莫說彼此邂逅在寂寞的異國他鄉,就算是相逢在擁擠的人流中,也能一眼認出誰是你命定的那個人。這就是感覺,有緣之人,在岔路口不小心失散,也會有一枚紅葉指點你去將對方尋找。

他們在康橋的柔波下熱情相擁,他們曾依偎在橋頭,築過彩虹般的夢,曾經一起將船隻划向浩渺的雲水,以為這樣就可以不必記得來時的路。康橋,徐志摩和林徽因的康橋,世間無數紅男綠女的康橋。康橋,給過他們美好的相擁,留下他們華麗轉身的背影,也記住他們多情的回眸。

他們承諾了彼此,願意攜手共赴天涯。然而這天涯到底有多遠?是一米陽光的距離?是一個春天到秋天的距離?還是一生的距離?蝴蝶飛不過滄海,沒有誰忍心去責怪。人生充滿太多的無奈,縱然給一雙翅膀,也終究飛不過茫茫海域,蓬山萬里。現實就是一把利劍,林徽因比任何人都明白,徐志摩的妻子張幼儀是一個溫良女子,她安分在家,侍奉公婆,平凡生養。

清醒過來的林徽因比誰都更理智。她抽身而退,甚至沒有向徐志摩告別就驟然離去,再相逢已成隔世。留下悲痛欲絕的徐志摩在情感的世界支離破碎。多年以後,徐志摩為了尋夢,重遊康橋,當年愛過的人永不會再來。徐志摩也只能在康橋沉默的夜晚,假裝雲淡風輕的別離,寫下那首著名的《再別康橋》:“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1931年11月19日,徐志摩為了趕赴林徽因在北平協和小禮堂的一場中國建築藝術的演講會,匆匆搭乘中國航空公司“濟南號”郵政飛機由南京北上。飛機抵達濟南南部黨家莊一帶時,忽然大霧瀰漫,難辨航向。機師為了尋覓航向,只得降低飛行高度,不料撞上白馬山,當即墜入山谷,機身著火,機上人員——兩位機師與徐志摩全部遇難。”就是這個簡短的過程,令鮮活的生命瞬間化為灰燼,甚至連殘骸都找不到。

也許徐志摩的死是他命定的劫數,有些人搭乘一輩子的飛機尚不會出任何差錯,有些人僅一次就可能遭遇墜毀,夢斷塵埃。人生太多的意外我們不能預測,也無力把握。但許多人願意把徐志摩的死,當做是一場驚心動魄縱身情濤的殉身。彷彿只有這樣,才可以回報他一生的多情,為他詩意浪漫的人生留下深情的絕筆。

據說,林徽因讓趕到現場的梁思成取回一塊失事飛機的殘骸,而她將這塊殘骸掛在自己的臥室,以此表達對徐志摩永久的懷念。林徽因此番悼念的方式,或許是覺得她虧欠徐志摩。年輕時對他的辜負,以及這場意外不能不說與林徽因毫無瓜葛。林徽因說,死不一定比生苦。這是對生者的寬慰,還是對死者的祝福?

徐志摩真的如他詩中所寫的那樣“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不知道你是否相信宿命,好像許多事情真的早有安排。

而林徽因,這位看似淡然清心的女子,無數次為徐志摩的亡故而淚流滿面。或許是因為愧疚,徐志摩在她的心中始終不改當初。她對金嶽霖為她默默溫和的奉獻都不覺有深刻的愧疚,而對徐志摩卻一直不能釋懷。我們從林徽因的好多詩中都能讀出她對徐志摩那種刻骨銘心的懷念。

“別丟掉,這一把過往的熱情,現在流水似的,輕輕

在幽冷的山泉底,在黑夜 在松林,嘆息似的渺茫,你仍要儲存著那真!一樣是月明,一樣是隔山燈火,滿天的星,只使人不見,夢似的掛起,你問黑夜要回 那一句話——你仍得相信 山谷中留著 有那回音!”

其實,這個曾經和她一起在陽光下曬書品茗,在月色裡賞花聽風的男子,也許從未離開過林徽因。在每一個風塵起落的日子,在每一個月上中天的夜晚,在林徽因摯愛的文字中,我們總能找到徐志摩的影子。

林徽因的生命,是一部傳奇。他和梁思成攜手走過萬水千山,努力奔走於各個城市,日以繼夜的鑽研古建築學術,攜一身病骨,嘗歷風霜,從無怨悔。為中國建築研究、世界建築研究做出了卓越的貢獻。對了,她的身份是中國著名建築師、詩人、作家。人民英雄紀念碑和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徽深化方案的設計者。

2007年,一代才女林徽因紀念碑落戶杭州花港觀魚公園。墓碑上寫著“建築師林徽因之墓”。生於杭州,死後還是做回西湖的那朵白蓮,以娉婷清雅的姿態端然於西湖之上,林徽因這一生自是極美的。冰心提起林徽因,開口就說:“她很美麗,很有才氣。”與林徽因一起長大的堂姐堂妹,幾乎可以細緻入微的描繪她當年的衣著打扮、舉止言談是如何的令他們傾倒。在所有人的心中,林徽因就是那朵潔淨無塵的白蓮,無論歷經多少風霜,都絲毫不影響天然端雅的美麗。

“你是人間的四月天,是四月早天裡的雲煙,是夢中期待的白蓮,是愛,是暖……”這樣的詩句彷彿來自天籟,純淨而空靈。寫下這首歌的女子,叫林徽因。她一襲素色白衣,徜徉在春天長巷,看盡人間芳菲,看盡時光老去。

幾程山水,千般故事,皆化作夢幻泡影。林徽因和我們一樣來人間匆匆走過一遭,了卻塵緣,又將奔赴另一道煙水之岸。就此別過吧,化作微塵也好,散作落紅也罷,今生再不復與見。這樣也好,揮手訣別,笑看春風, 不忘了留下一句話: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萬古人間四月天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