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伊米

短片《偷窺》

1, 夜,公寓。

從狙擊手瞄準器一樣畫著十字刻度的望遠鏡裡看過去,對面高樓的一個個窗戶異常清晰,電視機一明一暗,望遠鏡熟練地轉向右下方,習慣性地對準某個沒掛窗簾而且亮著燈的視窗——那個美女歌手出現了,她似乎在哼著歌,一邊隨意地寬衣解帶,只剩下三點式的內衣,曲線畢露,自我陶醉地做舞臺演唱動作。

帶支架的望遠鏡,魯教授戴著眼鏡,蹲在那裡貪婪地看著,呼吸都停滯了,鏡頭拉開,魯教授所處的位置,是高層公寓的一個正對的房間,為了不暴露目標,黑著燈,只有電視機一明一暗。

魯教授像玩遊戲一樣沉醉的表情,他土豆條都忘記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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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日,教室。

魯教授指著板書,強調:“新聞的生命,是絕對真實,離開這一點,新聞就不是新聞……好,同學們,下課,下星期的新聞選修課,我將給大家講講突發新聞的寫作原則和寫作方法,謝謝!”

下課了,幾個女生仍拿著一份報紙圍著教授請教問題,魯教授很有藝術家風度地邊走邊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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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傍晚,車庫。

美女歌手在地庫門前剎車,小保安(河南話)滿臉堆笑:“業主,您好,您需要我幫您把車停到車庫嗎?”美女歌手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不用了,謝謝!”自己開進車庫。

望著車的背影,大保安(四川話)埋怨小保安:“別想了,沒有哪個業主會把車讓你開的,萬一給人家撞壞了怎麼辦?”小保安:“你不信是吧,我真的開得好著唻,我遲早開給你看。”說著,滿臉堆笑向下一輛車迎過去。”

美女歌手拔鑰匙,哼著歌曲,很有氣質地走進電梯,電梯25層燈亮了。

魯教授這個時候早已回家開始他每日的工作,望遠鏡裡,對面那個房間的燈亮了,美女歌手進門就習慣性地寬衣解帶,哼著歌在窗戶面前做兩個舞臺動作,完全暴露在魯教授的望遠鏡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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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魯教授在臺上講課(口型,音樂),臺下女學生崇拜的神情。

5, 傍晚,車庫。

美女歌手停車,一邊打著電話,滿臉的怒氣,好像跟誰在生氣(口型:你說多少次了,上次說你要事業有成再結婚,這次又說是你家族不同意,究竟你要我等到什麼時候?)鑰匙沒拔,車門沒關就打著手機進了電梯,汽車的車燈還刺眼地亮著。

柱子後邊閃出小保安和大保安,一下一上兩個腦袋。特寫,鑰匙在車上沒拔。

6, 傍晚,公寓。

魯教授的望遠鏡裡,那個房間的燈亮了,美女歌手打著電話,嘴巴一直在動,在屋裡來回走,好像很生氣的樣子,她這次沒有寬衣解帶。

魯教授聚精會神。

望遠鏡裡,忽然,美女歌手把電話狠狠摔在地上,彷彿向魯教授扔過來一樣,魯教授嚇了一跳,再看,美女用頭撞著玻璃,一下,兩下,好像很痛苦,又自虐似地拿起一瓶洋酒喝,喝完又喝一瓶,然後頹廢地坐在地上,背對著望遠鏡。

魯教授一邊吃土豆條,一邊津津有味地看。

7, 夜,郊區公路。

美女歌手的車歪歪斜斜地開著。車裡,小保安歪著帽子緊張地開車,大保安左擺一下頭,右擺一下頭:(四川話)“你到底會不會開嘛?好嚇人奧,我以後再坐你的車子我是龜兒子!”

小保安轉頭跟他爭辯(河南話):“別說了,我會開!你別嘮叨了!”

一回頭,車窗前越來越近出現一個騎腳踏車的女人,“吱——”刺耳的剎車,車輪的特寫,腳踏車掛在前輪處,輪子朝天兀自在轉。

小保安傻眼了,半天不動,大保安:“你開門啊,下去看看。”“我開不開啊,手軟了,沒勁……出人命了,出人命了!”

大保安張口結舌,正探頭的當兒,小保安忽然掛檔倒車,鏡頭俯拍,車倒了一下,繞開腳踏車和地上女人,飛速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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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夜,車庫。

車停在車位上,半天,小保安兩人躡手躡腳地下來,關上車門,走開,特寫,帶著卡通吊墜的鑰匙仍在車鎖處,不停晃悠。

9, 日,小區。

兩位女警押著美女歌手走出,歌手昨晚喝了不少酒,還迷迷瞪瞪,走路趔趄:“別抓我,我昨晚根本沒開車!”

正要出門的魯教授駐足,聽到旁邊兩個女鄰居議論:“嚇,造孽啊,聽說是夜裡12點酒後開車撞了一個人,跑了,醫生說如果當時送醫院還有救……”

美女歌手忽然回頭,大聲:“我沒撞人!”

鄰居邊走邊回頭看她,正撞到魯教授。

10, 日,大學教室。

魯教授忽然卡殼了,用手拍拍腦門,又使勁揉太陽穴。

兩個女生關切地倒了一杯水上來。

魯教授喝口水,閉眼,腦海閃回美女歌手背對望遠鏡的場面,和汽車撞人的場面,剎車聲。

魯教授表情痛苦。

11, 傍晚,小區。

魯教授匆匆回家,那兩個女鄰居擦肩而過:“聽說那女的死不承認,但是誰能證明她沒開車呢?不是她還能是誰呢?乖乖,聽說撞人逃逸緻死至少要判刑7年。”

魯教授在家坐臥不安,習慣性地走到望遠鏡前,忽然想起已經沒有美女可看了,拿起一瓶酒想麻醉自己,喝了一口,嗆到了,咳嗽起來。

12, 日,法院。

從法院對面的街上的角度拍過去,法院顯得很高大,徽章肅穆。

背影,兩法警壓著身穿看守所橘黃馬甲的美女歌手,走在走廊裡。

門虛掩著,魯教授徘徊在門口,從法庭門外能聽見審判長正在宣讀:“劉曉薈,女,22歲,交通肇事後逃逸並致人死亡的,處八年有期徒刑……”

“不!”魯教授發現自己大叫了一聲,把自己都驚呆了。法庭的聽眾一起回頭,門開了,魯教授艱難而堅決地走進來,推推眼鏡:“我來作證,那天從晚上8點直到凌晨4點,她都沒出自己的房間,她一直在喝酒和發呆,我……全看見了,從望遠鏡裡。”低了一下頭,又鼓足勇氣地抬起頭來。

短片《偷窺》

美女歌手驚訝、感動、欣喜的臉,涕淚交流說不出話,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