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秀全並沒有完全被楊秀清架空,楊秀清的威望也沒有壓過洪秀全,至少當時在權力高層仍然如此。
楊秀清也確實有取代洪秀全的心思,洪秀全感受到了楊秀清的威脅之後,當然也有了迫切想要剷除楊秀清的想法。
一切為了權力。
洪、楊之間的矛盾和衝突從一開始便已經註定了,只不過一開始的時候,他們之間的衝突還沒有激烈到拔刀相向。
洪秀全利用了宗教,他選擇了和耶穌一樣的手段,自稱是上帝之子,是耶穌的弟弟,奉耶穌為天兄。
可是楊秀清在宗教中的地位卻很特殊,因為他有一個絕招叫作“天父下凡”,他是上帝在人間的載體。
所以,洪秀全哪天要是惹楊秀清不開心了,楊秀清便可以搖搖頭、抖抖身體唱一出被天父附體的戲碼。
楊秀清也確實這麼幹過,洪秀全這個天王還因此被當眾打屁股,場面那叫一個熱鬧,洪秀全雖然憋屈,可也沒有辦法。
沒事的時候,洪秀全是君,楊秀清是臣,楊秀清見了洪秀全得下跪。
可找事的時候,楊秀清是爹,洪秀全是兒,你說洪秀全是跪還是不跪呢?
洪秀全雖說只是利用宗教為自己聚勢,並不一定有多虔誠,可是他自己咋咋呼呼說自己是上帝之子,見了上帝總不能不敬吧?
敬,那他就成了楊秀清的傀儡。
不敬,那他就等於撕下了自己的偽裝,打了自己所創辦的宗教的臉。
這是洪秀全一開始就給自己挖出來的坑,倘若他一開始就自稱是上帝,或者一開始沒用出讓楊秀清假裝天父下凡的話,也就不會出現後來的一地雞毛。
洪秀全在自稱上帝之子這一點給自己挖了一個坑,後來在稱王的時候,他又給自己挖了一個坑。
他自稱天王,萬歲。
楊秀清被封為東王,九千歲。
九千歲和萬歲只相差一千歲,這意味著楊秀清再上一層的話,那就可以直接和洪秀全這個天王平起平坐了。
這時候他們才剛剛起步,以後楊秀清要是立了功,洪秀全是不是得封賞?
封?再往上封,洪秀全地位堪憂。
不封?他要敢不封,楊秀清直接來個“天父下凡”,打他的屁股。
洪秀全越來越清楚楊秀清想要利用宗教上的地位來壓制自己之後,顯然也感受到了楊秀清對自己的威脅。
所以,他必須得想辦法來解決掉楊秀清這個威脅。
洪秀全此時正在逐漸被楊秀清架空,那麼處於權力衰弱狀態的洪秀全,為何卻能剷除楊秀清呢?
說白了就是四個字:借力打力!
借誰的力?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所以當然是借同樣也遭到了楊秀清打壓或者想要取代楊秀清的人的力。
韋昌輝是一個,秦日綱是一個,石達開也是一個。
更何況,洪秀全再怎麼說也是第一任天王,底下的將領有幾個不是跟著他一起打出來的?所以他仍然有著楊秀清還無法比擬的號召力。
只要洪秀全拿出這份號召力,再承諾事後給好處,他就不怕沒人來幫他。
所以,他才派人去和韋昌輝、秦日綱等人說了一聲,韋昌輝便扔下前線的戰事不管,火急火燎地跑回天京。
韋昌輝連夜趕回天京,一到天京便控制了天京,然後包圍了楊秀清的東王府,完全沒給楊秀清一點反應的機會。
楊秀清就這樣死在了洪秀全這個不算有多高明的陰謀裡,一點翻身的機會也沒有,也沒來得及喊救命。
楊秀清輸就輸在太自負,沒給自己找盟友,既然已經有了取代洪的心思,若是能夠搶在洪秀全的前頭去拉攏韋昌輝、秦日綱等人,哪有洪秀全什麼事?
韋昌輝既是輸在太狂妄,也是輸在政治頭腦。
他以為剷除了楊秀清之後,便可以成為第二個楊秀清,繼續像楊秀清那樣控制洪秀全,可是他忽略了很多東西。
第一,他在政治上沒有楊秀清的威望。
第二,他在宗教上沒有楊秀清的地位。
第三,他對楊秀清下手太狠,勢必會導致別人對他的忌憚,從而選擇站到洪秀全這一邊,石達開之所以出走便是因為會被韋昌輝給一塊端了。
韋昌輝引起了眾怒,又沒有足夠的威望,於是洪秀全再一次站出來利用自己的號召力對韋昌輝下手。
韋昌輝根本沒有招架之力,只能任由洪秀全宰割。
洪秀全到底還是那個能夠從一個落第秀才而聚勢打出一片天地的人,論玩手段,楊秀清和韋昌輝這些人確實還是不如他。
所以,洪秀全穩操勝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