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西方、看古今，中國也曾在晚明誕生過資本主義萌芽

我們知道：西方基本都是資本主義國家，社會經濟非常發達！其實他們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也是經歷幾個世紀的萌芽，最終破繭成蝶，形成今天的資本主義。同時因為近代中國和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的國力差距造成了中國近代的百年屈辱史，導致近代以來很多歷史學者也在探究中國資本主義萌芽的時間節點，並在學術界形成了一個主流觀點：

資本主義萌芽在中國歷史上也有一定程度的顯現，部分人認為是兩宋，但更多人認為是晚明！

圖1，晚明社會繁華的市集

現在我們提到晚明，更多人聯想到的是社會動盪、萬曆怠政、黨爭不斷、閹黨專權。真的是這樣的嗎？事實上當時無論從社會風氣還是人們思想觀念，都可以說是一個承上啟下，新舊交替的特殊歷史時期。

我們今天就一起看一下中國晚明時期與資本主義萌芽的一些契合點！

從晚明二字，也可以得出一些資料：

一個國家的末期的通常都叫末年，少有晚這個稱呼，拿晚明來說：其實直到萬曆四十七年（1619）薩爾滸之前大範圍內也是天下承平的，特別是江南，更形成了早期的人文主義和市民階層。

從明末小說《醒世恆言》中的一個故事也可以從側面說明：

施復夫婦二人住在蘇州盛澤鎮上，靠養蠶織綢生活，本是小戶人家。由於他們織的絲綢光彩潤澤，在市場賣的很好，賺了許多銀子。幾年後，他們增買了三四張織機，不到十年，積累了幾千兩銀子，後來他們又買了兩所大房子和三四十張織機，僱人織綢，成為機護。

圖2，施復夫婦成為機戶

施復夫婦只是晚明時期市民階層的縮影，當時這樣的例子不可計數。同時這個故事也說明了在晚明時期的南北兩京，蘇杭等一些大城市生產關係已經逐漸發生變化：從之前更多的小農經濟（佃戶或奴隸）到出現一定的工商業，滋生眾多手工作者、生產關係一部分轉化為僱傭，可以說是當時社會資本主義萌芽的一大顯著特徵！

另外：為了解決當時市民階層的精神生活，小說書刊開始流行，《金瓶梅》、《西廂記》等主流小說讀物應運而生。

這是社會生產關係與西方資本資本主義萌芽的契合點！我們再來看一下當時的社會風氣轉變之後與西方資本主義萌芽的契合點。

據《萬曆通州志》所載：

今者裡中子弟，謂羅綺不足珍，及求遠方吳綢、宋錦、雲縑、駝褐，價高而美麗者，以為衣，下逮褲襪，亦皆純採，其所製衣，長裙闊領寬腰細摺，倏忽變異，號為時樣……

意思是當時的年輕人追求享受，連羅綺之類的衣服都看不上，去追求遠方各種更珍貴的衣服，當時人們把這個當作時髦。

圖3，裡中子弟追求享樂的樣子

從中我們可以看出，當時已經誕生了享樂主義，而享樂主義需要有一定的市場經濟基礎才會出現。

社會風氣的轉變不僅於此，另外士大夫精英階層對於錢財的觀念也悄然發生了變化。

明朝著名畫家王夢端永樂年間到京城辦事，夜宿客棧，聽到有人吹簫，感覺非常美妙，就即興而作畫了一幅竹子，第二天就把這幅畫送出去了。要知道當時他已經小有名氣了，畫即使不值千金也有一定的價值，就這麼隨便轉手就送人了。當時有一位商人知道了這件事，送他禮物，讓他再作畫一幅，王夢端自認為受到了侮辱，把之前送出去的那幅畫也搶過來撕掉，很生氣的走了。

從中我們可以看出，至少在明初計程車大夫階層還是相對淡薄名利的，然而到了明朝中後期，這個觀念已經徹底轉變了，從文徵明、唐伯虎等一些明朝晚期著名的文人雅士表現中就可以看出一二：

他們寫字畫畫必須收取酬勞，把錢財作為精神食糧。對於一些不好婉拒的親戚朋友，為他們作畫寫字時常常需要他們拿出錢財放在旁邊，才能提起興致。

圖4，諸如晚明的一些文人騷客

簡直把金錢至上表現得淋漓盡致！在他們眼裡：任何東西都可以作為商品，這也可以說是相對市場經濟的一種表現！

也是另外一大與西方資本主義萌芽相契合的顯著特徵！

另外晚明之所以能誕生資本主義萌芽，與當時的一些政治變革有很大關係，最著名的就是隆萬大改革當中的隆慶開關和萬曆早期得張居正改革，加上萬歷後期的怠政。

隆慶開關

隆慶元年（1566），穆宗宣佈解除海禁，使民間商人在海外的貿易取得了合法地位，明朝的商品遠販東西二洋，大幅度的積累了民間資本。據統計，在隆慶開關到明亡的幾十年間，海外流入明朝的白銀高達三億三千萬兩！

明代文人張燮在《東西洋考》中亦記載：

“隆慶元年，福建巡撫都御史涂澤民請開海禁，準販東西二洋。蓋東洋若呂宋、蘇祿諸國，西洋若交趾、占城、暹羅諸國，皆我羈縻外臣，無侵叛，而特嚴禁販倭奴者，比於通番接濟之例。”

福建巡撫的這一上書，對後世歷史產生了重大影響，促進了民間工商業的發展，為後期張居正改革奠定了經濟基礎，更一定程度的催生了資本主義萌芽。

圖5，隆慶開關後往來不絕的海外貿易

張居正改革

張居正改革又稱為萬曆中興，是萬曆初期在當時的內閣首輔張居正的主持下進行的一次改革，除開吏治上的考成法，影響經濟的一條鞭法施行於萬曆九年（1581），主要內容是：

把各州縣的田賦、徭役以及其他雜徵總為一條，合併徵收銀兩，按畝折算繳納。這樣大大簡化了稅制，方便徵收稅款。同時使地方官員難於作弊，進而增加財政收入。

這項除增加明朝政府的歲入外，也增加了白銀等主要貨幣的流通性，一定程度上活躍了市場經濟，對資本主義萌芽的產生以及發展提供了有利條件。

圖6，一條鞭法施行前後明朝財政收入對

萬曆怠政

或許萬曆怠政在今天很多人看來對當時社會並沒有起到積極作用，但是個人覺得我們應該從多個層面來分析。事實上：至萬曆二十年（1592）之後，除冊立太子、福王就藩、三大徵和遼東的戰事等國家大事外，很多基本事務就多靠內閣來處理了，甚至到大後期官員流失嚴重，國家正常運轉都很吃力，你可以說它不好，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何嘗不是為社會增加了自主空間？

比如：

李時珍曾在太醫院做事，因為不得志，最後遊覽名山大川遍嘗草藥，歷經二十七年，著成中國醫學史上的瑰寶-《本草綱目》。

此書在他死後兩年，於萬曆二十五（1597）年正式刊印。

徐霞客也是一樣，因為無意功名，半生跋涉於名山大川，編撰出了珍貴的《徐霞客遊記》，也是地理史上一大瑰寶。

凡此種種不勝列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