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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殷末三仁”是誰?周武王是怎麼對待他們的?

《史記卷四 · 周本紀第四》

《史記》:“殷末三仁”是誰?周武王是怎麼對待他們的?

前 言

《周本紀》概括地記述了周王朝興衰的歷史。在本卷中,司馬遷尤其以仁義興邦的視角來看待歷時八百年的周朝歷史。這突出表現在對文王、武王、成王、周公的敘寫上。

這幾位王都是儒家理想中聖主賢臣的典範;周朝初期那種君臣和睦、偃戈釋旅的局面也正是儒家理想中的政治環境。

卷中尤其對武王進行特別的細節描寫,不僅具體描述他如何滅殷建國的過程,又寫了他廢寢忘食,立社稷,改正朔,實行分封、以殷制殷等安邦定國、攘邊安內的政策策略;展示了一個有宏圖大略、仁德仁義的古代政治家形象。

本篇則要從武王如何對待“殷末三仁”談起,藉以思今。

《史記》:“殷末三仁”是誰?周武王是怎麼對待他們的?

1。“殷末三仁”,紂王滅之,武王尊之。

微子去之,箕子為之奴,比干諫而死,殷有三仁焉。——《論語·微子》

比干、微子、箕子在殷商末年齊名,被孔子稱為“殷末三仁”。此三位賢能之仁士在不同的領導者手下,受不同的待遇。

比干,鄒王的叔叔,因直諫而被紂王惱怒,遭挖心而死。周武王建國後,命修葺墳墓,厚葬比干。

微子,紂王的長兄,因“數諫不聽”而離開紂。周武王建國後,恢復其爵位,後立為宋君。

箕子,紂王的叔父,因假裝發瘋自降為奴,但仍被紂王囚禁。周武王建國後,釋放了箕子,後把朝鮮封給箕子,未讓他作臣民。

“殷末三仁”,紂王滅之,武王卻尊之。

《史記》:“殷末三仁”是誰?周武王是怎麼對待他們的?

2。“殷末三仁”是賢能之才

“殷末三仁”可謂難得的賢能之才,以箕子為例說明。

【原文】

紂始為象箸,箕子嘆曰:“彼為象箸,必為玉杯;為杯,則必思遠方珍怪之物而御之矣。輿馬宮室之漸自此始,不可振也。”紂為淫泆,箕子諫,不聽。人或曰:“可以去矣。”箕子曰:“為人臣諫不聽而去,是彰君之惡而自說於民,吾不忍為也。”乃被髮佯狂而為奴。

——《史記卷三十八 · 宋微子世家第八》

【譯文】

紂開始製造象牙筷子。箕子嘆息:“他既然製造象牙筷子,一定會製造玉杯;製造了玉杯,就一定會打算得到遠方珍貴奇異的器物來使用。車馬宮室的逐漸奢侈華麗,從此開始,他無法振作了。”紂荒淫放蕩,箕子進諫,他不聽從。有人說:“可以離去了。”箕子說:“作君王的臣下,規勸不聽就離去,這是張揚君王的過失,而自己討人民的喜歡,我不忍這樣做啊。”於是披頭散髮,裝瘋當了奴隸。

箕子佐政時,見紂王使用象牙筷子,就預見國家將難以振作。事實果如他所料。這說明箕子斷事如神。

紂王暴虐無道,揮霍無度,整日酗酒淫樂而不思理政,政事交由小人。箕子屢諫紂王都不聽;又不忍離開紂。見成湯所創六百年江山即將斷送在紂王手中,箕子心如刀割,索性披髮裝瘋;倒撿回一條性命,只是被紂王囚禁起來,貶為奴隸。這說明箕子對主上忠心耿耿。

再後來,箕子朝拜周武王,經過故都殷墟時,看到宮室坍塌、禾苗叢生,內心悲痛,作詩《麥秀》:“麥芒尖尖啊,禾苗綠油油。那個小子啊,不和我友好!”那個“小子”指的就是紂王。也足以見箕子實在是難得的賢人,忠誠不二。也可嘆,紂王的可憐,錯失的是怎樣的一個人才!

《史記》:“殷末三仁”是誰?周武王是怎麼對待他們的?

【原文】

武王已克殷,後二年,問箕子殷所以亡。箕子不忍言殷惡,以存亡國宜告。武王亦醜,故問以天道。——《史記卷四·周本紀第四》

【譯文】

武王戰勝殷朝之後二年,向箕子詢問殷朝滅亡的原因。箕子不忍心說殷朝的不好,就向武王講述了國家存亡的道理。武王也覺得不太好意思,所以又故意詢問了天地自然規律的事。

當武王向箕子詢問殷朝滅亡之緣由的時候,本是想求教治國之道;但似乎將涉及非議舊朝中之人事。

殷末期紂王的惡行早已達人神共憤的地步,想必“助紂為虐”的成語便是從此而來的吧!然而,箕子還是不忍心說殷朝的不好。這說明箕子的口德何其高尚!有多少有能之人,都是敗在口德之下;但箕子卻能夠使自己的口不出惡言,因是存心的“不忍”。可見其賢。

《史記》:“殷末三仁”是誰?周武王是怎麼對待他們的?

3。周武王求賢若渴之心

可嘆的是,在殷商末期,賢能的人受壓抑,或慘遭殺害;而在周武王眼中,卻是求賢若渴。

【原文】

武王至於周,自夜不寐。周公旦即王所,曰:“曷為不寐?”王曰:“告女:維天不饗殷,自發未生於今六十年,麋鹿在牧,蜚鴻滿野。天不享殷,乃今有成。維天建殷,其登名民三百六十夫,不顯亦不賓,滅以至今。我未定天保。何暇寐!”王曰:“定天保,依天室,悉求夫惡,貶從殷王受。日夜勞來,定我西土。我維顯服,及德方明……

——《史記卷四·周本紀第四》

【譯文】

武王回到周都鎬京,直到深夜不能安睡。周公旦來到武王的住處,問道:“你為什麼不能入睡?”武王說:“告訴你吧:上天不享用殷朝的祭品,從我姬發沒出生到現在已經六十年了,郊外怪獸成群,害蟲遍野。上天不保佑殷朝,才使我們取得了今天的成功。上天建立殷朝,曾經任用有名之士三百六十人,雖然說不上政績光著,但也不至於滅亡,才使殷朝維持至今。我還不能使上天賜給周朝的國運永葆不變,哪裡顧得上睡覺呢?”武王又說:“我要確保周朝的國運不可改變,要靠近天帝的居室,要找出所有的惡人,懲罰他們,像對待殷王一樣。我要日夜勤勉努力,確保我西方的安定,我要辦好各種事情,直到功德在四方放光……

紂王不需要有人與他意見相左;使自己的統治地位穩固的最好方法就是除滅一切與己不同政見的賢能之人。

而周武王在建國之初,常夜不能寐。面對自己的成功,他清醒地看到眼前的局勢,是百廢待興的開始。他勵精圖治,想要治理好國家,壓力重重。

周武王更是深知人才的重要性:“上天建立殷朝,曾經任用有名之士三百六十人,雖然說不上政績光著,但也不至於滅亡,才使得殷朝維持至今。”他也看到小人的危害性:“要找出所有的惡人,懲罰他們,像對待殷王一樣。”

周武王想安定、興旺王朝的重要方法之一就是要大量使用人才,制裁一切小人。

《史記》:“殷末三仁”是誰?周武王是怎麼對待他們的?

4。 如何甄別人才呢?

【原文】

才者,德之資也;德者,才之帥也……是故才德全盡謂之聖人,才德兼亡謂之愚人,德勝才謂之君子,才勝德謂之小人。凡取人之術,苟不得聖人、君子而與之,與其得小人,不若得愚人。何則?君子挾才以為善,小人挾才以為惡。挾才以為善者,善無不至矣;挾才以為惡者,惡亦無不至矣。愚者雖欲為不善,智不能周,力不能勝,譬之乳狗搏人,人得而制之。小人智足以遂其奸,勇足以決其暴,是虎而翼者也,其為害豈不多哉!夫德者人之所嚴,而才者人之所愛。愛者易親,嚴者易疏,是以察者多蔽於才而遺於德。自古昔以來,國之亂臣,家之敗子,才有餘而德不足,以至於顛覆者多矣,豈特智伯哉!故為國為家者,苟能審於才德之分而知所先後,又何失人之足患哉!——《資治通鑑 · 威烈王》

【譯文】

才,是德的輔助;德,是才的統帥……德才兼備之人稱之為聖人;無德無才之人稱之為愚人;德勝過才稱之為君子,如果找不到聖人、君子而委任,與其得到小人,不如得到愚人。原因何在?因為君子持有才幹把它用到善事上;而小人持有才幹用來作惡。持有才幹作善事,能處處行善;而憑藉才幹作惡,就無惡不作了。愚人儘管想作惡,因為智慧不濟,氣力不勝任,好像小狗撲人,人還能制服它。而小人既有足夠的陰謀詭計來發揮邪惡,又有足夠的力量來逞兇施暴,就如惡虎生翼,他的危害難道不大嗎!有德的人令人尊敬,有才的人使人喜愛;對喜愛的人容易寵信專任,對尊敬的人容易疏遠,所以察選人才者經常被人的才幹矇蔽而忘記了考察他的品德。自古至今,國家的亂臣奸佞,家族的敗家浪子,因為才有餘而德不足,導致家國覆亡的多了,又何止智瑤呢!所以治國治家者如果能審察才與德兩種不同的標準,知道選擇的先後,又何必擔心失去人才呢!”

在《資治通鑑》裡,司馬光把人分成四種:一種是聖人,這種人是德才兼備之人;一種是愚人,這種人是無德無才之人;一種是君子,這種人是德勝過才之人;一種是小人,這種人是有才無德之人。

司馬光認為,最佳的人才是聖人;若找不到聖人,君子可代之;若找不到聖人、君子,寧可找愚人代之,也不要找小人。因為愚人雖才幹不足,但也無能行大惡,且能夠被制伏。但小人的危害性就大了!因品德不行,若再給他權力、平臺等資源,猶如惡虎生翼,助長他行惡的能力和影響力。

照司馬光的定義,“殷末三仁”就屬於聖人了。因而,根據紂王與周武王對待人才的不同態度,就可知其治理的國家情形走向了。

紂王棄而不用“殷末三仁”,反而使用費仲、惡來等小人,使自己與各諸侯更加遠離,受百姓更加厭惡。實質上,紂王用或不用“三仁”,又豈能掩蓋他們的光芒呢?只不過是自斷自己的左膀右臂,亦使江山不保。

而周武王,對待小人是絕不容忍,以杜絕危害社稷江山;對待如“殷末三仁”這樣的人才,儘管或許不能為己所用,但都尊之敬之;能夠將朝鮮之地封給箕子,未讓他做臣民;可見其周武王的雅量,以及為君之道。

《史記》:“殷末三仁”是誰?周武王是怎麼對待他們的?

5。觀古思今

有句家喻戶曉的俗語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喻指想要獲得成功,須具備硬體條件的重要性。然而,倘若將巧婦拿起來呢?可見,“巧婦”遠比“米”來得重要。

同理,在任何的企業或事業等單位中,人才永遠都是最重要的。那麼,究竟什麼樣的人才是人才呢?要如何對待人才呢?這是我們要想獲得人生事業成功的道路上,在團隊建設過程中;不得不深思熟慮的一個問題。

然後,我們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才呢?想要達到什麼樣的人生高度,就需要我們自己在方向上做出調整。正所謂事業的高度、人生的高度,無所謂平臺、無所謂資源,拼到最後,拼的就是人品!

惜時悅讀,與您共品人生,談古思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