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伊米

1944年7月底,蘇德圍繞華沙的爭奪戰打響了,斯大林卻另有打算

1944年7月底的時候德軍在華沙城外的防禦態勢是相當被動的,莫斯科注意到這一點,於是7月28日指令明確提及了華沙:“不遲於8月8日佔領普拉加”,也就是說,羅科索夫斯基要在8月初就奪取位於維斯瓦河東岸、與華沙舊城區隔河相望的華沙新區。那麼在那之後呢?是順勢強渡維斯瓦河,一舉解放華沙的主城區嗎?

1944年7月底,蘇德圍繞華沙的爭奪戰打響了,斯大林卻另有打算

1944年夏天戰鬥在華沙接近地的“豹”式中型坦克

要回答這個問題,首先要看當時的大背景。呈現出雷霆之勢的“巴格拉季昂行動”那時已接近尾聲,在蘇聯中部發起的這場聲勢浩大的夏季攻勢很快就要放緩勢頭了,蘇軍的行動取得了顯赫的戰果,同時也招致了令人難以置信的損失。而且這種情況不僅僅存在於白俄羅斯一個方向上,在另外方向上也有類似情況。

斯大林要求在中部前線的兩個側翼同時取得戰果,但這比較困難。到7月底,德國人已經加強了他們在立陶宛西部和波德拉斯基低地(Podlaski Lowlands)一線的陣地,計劃中對波羅的海國家的突擊勢必要放緩了。而在南方,大本營要求在3周之內對羅馬尼亞發起大規模進攻,即使是強大的蘇聯軍隊,在同時處理目標訴求如此廣泛和地理距離如此之大的不同戰略進攻時也有力不從心之感。至於羅科索夫斯基和科涅夫,他們收到的命令稱兩位元帥可以視情況進一步向克拉科夫(Kraków)—羅茲—託倫一線發動後續進攻,但實際上,莫斯科並沒有真正指望那麼多。

1944年7月底,蘇德圍繞華沙的爭奪戰打響了,斯大林卻另有打算

華沙之戰態勢 7月18日

從1944年夏天開始,蘇軍最高統帥部就確定了對德國首都柏林實施最後的決定性攻勢的決心。而在這一宏圖中,華沙在整個軍事計劃中只是扮演了一個從屬角色。誠然,奪取普拉加區被列為一個有高度優先權的目標,應該在8月的第一週儘快達成,但是在那之後,並不指望繼續渡河攻打華沙舊城區。可以說在波蘭戰役尚未開始時,那種以普拉加為起點和跳板,從那裡攻入維斯瓦河西岸城區的想法就已經完全被放棄了。

在很大程度上,這是基於戰術層面的考慮。蘇軍打贏了決定性的斯大林格勒會戰,但是發生在那裡的殘酷巷戰給勝利者也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回憶。自那以後,對於那些和斯大林格勒一樣有河流穿過城區的城市,比如基輔和布達佩斯,蘇軍採取的戰術都是外圍迂迴機動圍困而非攻入城區實施巷戰。

經過情報人員的努力和空中偵察,蘇軍瞭解到德軍已經在華沙城區的維斯瓦河河段上嚴密佈防,通往幾座大橋的接近地段都處在88毫米反坦克炮和隱藏在混凝土掩體中的機槍的火力覆蓋之下,正面強攻無疑將事倍功半。和基輔、布達佩斯一樣,最終將在1945年1月易手的華沙的勝利之道同樣在於外部圍困,其實在1944年7月底,朱可夫就曾經向羅科索夫斯基表示過,解決華沙的關鍵將是從這座城市的南面實施包抄,後來近衛第8集團軍正是這樣做的。

除了軍事計劃,政治因素乃是有關華沙作戰的另一項重要考量。對斯大林來說,這甚至是一個比軍事形勢更為棘手的問題。華沙是波蘭國民軍的大本營和主要鬥爭地區,也是在倫敦的波蘭流亡政府最關心的地方,有關波蘭人即將在華沙發動反德起義的訊息不曾間斷,國民軍事實上也已經做好了武裝鬥爭的準備。

在這種情況下,蘇軍對於華沙的作戰,必須考慮華沙的波蘭國民軍的動向,甚至可以說蘇軍的下一步動作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起義發生的確切時間點。斯大林一定已經知道,羅科索夫斯基先期投向華沙方向的兵力只有並不算特別強大的第2坦克集團軍,僅憑這支部隊不可能推進至維斯瓦河西岸的中心城區。只有強有力的步兵集團軍可以實現這樣的戰術目標,但這些力量不會那麼快到達華沙地區。所以蘇軍最高統帥部從一開始就並不指望第2坦克集團軍能夠在巷戰環境中成功穿越流過華沙城區的維斯瓦河,除非德國方面出現了全面混亂。

蘇聯最高統治者那時對華沙採取的策略是有限度的進攻,以維斯瓦河東岸的普拉加區為限。當然斯大林的真實想法是什麼,後人是永遠無法知道了,有史學家分析說斯大林的華沙攻略是一舉兩得之計:一方面自己的力量和戰術並不支援直接全面地進攻華沙全城,另一方面他指望著波蘭國民軍會“及時”發動起義,然後被德國人徹底消滅;到了那時,蘇軍就可以根據逐漸明朗化的態勢決定對華沙的下一步行動,一來波蘭首都以東的戰線發展或許將有利於攻佔華沙,二來令斯大林頭疼的波蘭國民軍的力量已不復存在,就不會出現蘇軍在解除波蘭抵抗運動武裝時肯定會招致的暴力衝突了。

1944年7月底,蘇德圍繞華沙的爭奪戰打響了,斯大林卻另有打算

1944年7月,蘇軍蘇-76M自行火炮縱隊

瞭解了上述這些情況,或許能幫助解答為什麼蘇軍在華沙起義爆發後沒有想方設法向華沙投入更大規模兵力;或許也可以讓那些痛斥蘇軍在華沙起義後停止一切軍事行動、坐視波蘭國民軍敗亡的人們,能夠以更加冷靜一些的視角看待歷史事件。

不管怎樣,時至1944年7月底,白俄羅斯第1方面軍的前鋒終於開始向北朝著普拉加的東南郊區進發,蘇德兩軍圍繞著波蘭首都的爭奪戰也就在那時打響了。

本文摘自

戰爭事典之熱兵器時代6

1944年7月底,蘇德圍繞華沙的爭奪戰打響了,斯大林卻另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