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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擴張時期重騎兵依然大行其道

蒙古擴張時期並不能否定重騎兵的價值。尤其是在明、清時火器發展相對於歐洲落後的遠東地區,人馬俱重甲的重騎兵依然是野戰的中堅力量,就比如說明末清初,後金(清)其中一項克敵制勝的武器就是“重騎兵突擊”,這個在明、清和李朝史書中都一再提到過。《李朝實錄》說:“而人馬踐踏逾越,且兵皆鐵甲,馬亦披甲,故弓箭不能傷,如非火器則不可制。”《明史紀事本末》說:“最後一層仍用鐵騎,人馬皆重鎧,俟火炮既發,突而出,張左右翼殊死戰,人莫克當者,官兵不能支。”熊廷弼在奏摺中也說:“該臣又見得奴賊戰法,死兵在前,銳兵在後,死兵披重甲,騎雙馬衝前。”

所以,在“蒙古狂飆”後的時代,由於火器發展還不充分,重騎兵至少在遠東戰場還大行其道,據以上史料描述,後金甚至將重騎兵放在決勝時刻再殺出的主力兵種。還有明朝,如果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也會派重騎兵殺敵,就比如說萬曆援朝之戰的稷山之戰,明軍面對持有大量火銃的倭軍,就是用重騎兵突擊,在野戰中克敵制勝,所謂“雖倭賊之善炮,稷山之戰,解總兵以鐵騎蹂之,此其驗矣”。《李朝實錄》記載:“解生等伏兵於稷山之素沙坪,乘賊未及成列,縱騎突擊之。賊披靡而走,死者甚多。又遣遊擊擺賽將二千騎追之,與四將合勢追擊,又破之。”

具體到蒙古軍西征期間,蒙古的部隊裡的重騎兵也是重要的組成部分,在衝擊敵軍的軍陣中起到重要作用,這一部分重騎兵據彭大雅的《黑韃事略》記載大約佔據了全部騎兵當中三成,所謂“摧堅陷陣,全籍前鋒衽革當先,例十之三”。而且據彭大雅記載,就蒙古騎兵在東方戰場上作戰時,騎射戰術是放在次要地位,他們仍然偏好使用重騎兵突擊的方式,沖垮敵陣最後全殲對手。當然,具體使用方式靈活多變,最常見的方式有兩種:

蒙古擴張時期重騎兵依然大行其道

蒙古西征路線圖

第一、用重騎兵直接突擊,所謂“不動則前隊橫過,次隊再撞。再不能入,則後隊如之”,與此同時,蒙古全軍將敵軍軍陣包圍,訊號一出,全軍出動撞擊敵軍軍陣,打垮對手,“兵既四合,則最後至者一聲姑詭,四面八方響應齊力,一時俱撞”。這就是典型的衝擊騎兵作戰方式了。

第二、敵軍的軍力和精力大量消耗之時,趁機殺出,收割人頭,“或驅降俘,聽其戰敗,乘敵力竭,擊以精銳”。如蒙古第一次西征的時候,哲別、速不臺打擊喬治亞(當時稱為谷兒只)軍隊,先讓突厥和庫爾德僕從軍與喬治亞人先打得兩敗俱傷,然後騎兵直接衝擊,導致喬治亞軍被斬殺過半。《多桑蒙古史》說:“將抵梯弗利思,谷兒只軍來御,阿忽失(僕從軍統帥)軍力戰不利,多所損傷;而谷兒只軍亦因以疲弱,蒙古軍乘勢繼進,突擊敗之,斬殺過半。”

值得一提的是,蒙古重騎兵在裝備上相對於真正意義上的重騎兵還是要輕量化的,並非是完全的全鐵甲具裝,就比如說金國的鐵浮屠“人被兩鎧”,馬匹也被厚重鐵札甲所包裹,這就是完全以犧牲機動性代價來補強防護性。

而蒙古重騎兵則有所不同,更講究在防護力和機動性上的平衡,所以要在確保防護力的前提下,儘量做到輕量化。從《多桑蒙古史》和《柏朗嘉賓蒙古紀行》推測:蒙古的輕騎兵應該人、馬都以皮甲護身;而重騎兵的大部分應該是士兵內有皮甲、外罩鐵札甲,而馬匹則採用皮甲。“兵械最備者,並持一微曲之刀,頭戴皮兜,身衣皮甲,甲上覆鐵片。”

蒙古擴張時期重騎兵依然大行其道

根據《蒙韃備錄》記載蒙古軍“悉是騎軍”,再結合《多桑蒙古史》所敘述,上文的“兵械最備者”就是蒙古重騎兵了。蒙古重騎兵在裝備上的相對輕量化再加上出征之時,有馬數匹,可以輪流騎乘,也可以保持高度的機動性,這就意味著在關鍵時刻它也可以像輕騎兵一樣追殲敵人。“凡出師人有數馬,日輪一騎乘之,故馬不困疲。”

高度機動性的蒙古輕重騎兵在蒙古軍西征期間給東歐軍隊帶來巨大的殺傷,東歐軍隊一旦敗退,就會大量地被追擊的蒙古騎兵殺死,逃跑路上真是慘不忍睹。如匈牙利軍在敗退的時候,大量的步兵在敗退路上被殺,所謂“匈牙利軍多死於道,積屍亙二日程”。

所以,蒙古擴張時代並不代表著重騎兵的落幕,至少很長一段時間還在戰爭中扮演重要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