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伊米

英豪千秋:我的外祖父——“蓋世之傑”吳祿貞

英豪千秋:我的外祖父——“蓋世之傑”吳祿貞

荊山楚水 磅礴精英 代有偉人 振我漢聲

觥觥吳公 蓋世之傑 雄圖不展 捐軀殉國

昔在東海 談笑相逢 倡義江淮 建牙大通

契闊十年 關山萬里 提兵燕薊 壯心未已

灤州大計 石莊聯軍 將犁虜廷 建不世勳

猰貐磨牙 蜂蠆肆毒 人之雲亡 百身莫贖

……

——孫中山

以上是孫中山先生的《悼吳祿貞》。前八句是對吳祿貞的高度評價與讚揚:稱他為“振我漢聲”的一代“偉人”,並對這位“雄圖”未展就“殉國”了的“蓋世之傑”,深感惋惜!

“昔在東海 談笑相逢”講的是1899-1900年,二人在日本時的交往:1899年秋,祿貞帶了幾位志同道合的同學,由東京去橫濱拜訪孫中山先生,談笑中,深被孫先生的革命主張所感動,當即加入了孫先生領導的同盟會;孫先生對這位留日學生中的領頭人——留日學生中的第一個愛國團體勵志會的創始人,則十分欣賞,認為他“頭腦清新,志氣不凡”!

“倡義江淮 建牙大通”指的是1900年夏季的事,當時義和團在北方十分活躍,孫先生有意趁機在南方起義,所選地為惠州。祿貞則提出以夏口(武漢)為發難基地的建議,即“倡義江淮”,孫先生採納了他的建議,決定在珠江流域與長江流域同時起義,自己負責珠江流域的起義工作,而年僅20歲的吳祿貞,被孫先生派回國,負責長江流域的起義工作。“建牙大通”指吳祿貞在長江流域的自立軍起義中,任“前軍”指揮一事,“建牙”即出師,前軍曾一度佔領大通(銅陵),使清廷大為震驚!

“契闊十年 關山萬里 提兵燕薊 壯心未已”,此後十年,二人天各一方,未能再相見;十年後,已身居新軍第六鎮(師)統制(師長)的吳祿貞,仍是以革命為己任,正籌劃北方起義!

“灤州大計 石莊聯軍 將犁虜廷 建不世勳”指吳祿貞曾親赴灤州與張紹曾(第二鎮統制)、藍天蔚(第二混成協旅長)商定南北夾擊攻佔北京之起義大計,而後來又赴娘子關晤閻錫山(山西革軍都督),共同商定組織燕晉聯軍,他被推為聯軍大都督,和北方起義的總司令,計劃兵分三路,奪取北京!武昌起義後,清廷把主要兵力都派往南方去鎮壓起義去了,這正是北方起義的大好時機——將犁虜廷——清廷就會被一舉推翻,那豈不是建不世勳嗎?

“猰貐磨牙 蜂蠆肆毒 人之雲亡 百身莫贖”:猰貐是古代傳說中的一種吃人的猛獸,蜂蠆指蠍子類的毒蟲,此處都借喻革命的敵人,就是他們殺害了這位蓋世之傑!1911年11月7日凌晨,吳祿貞被刺於石家莊火車站側他的臨時司令部內,元兇是袁世凱!!袁當時是清廷派往南方鎮壓起義的欽差大臣,11月1日又被授命為內閣總理,而吳祿貞把守在石家莊,正好切斷了他的後路,他不殺吳就不能到北京,他的全盤計劃就無從實現!祿貞之死,給革命造成了極大的、無法挽回的損失!!

次年春,黃興等人發起在上海張園為吳開追悼會,時間定於1912年3月12日,即農曆正月二十六日——吳祿貞的誕辰日。此時,在南京任臨時大總統日理萬機的孫中山先生,特寫了此悼詞,並派他的秘書長代表他出席了追悼會。同時,他還頒發了第一號撫卹令,吳祿貞按陸軍大將軍例撫卹遺族。

吳祿貞的追悼會,還同時在太原舉行,各省均有代表參加,與會軍民達上萬人之多!主祭臺上的會標為“燕晉聯軍大將軍吳公綬卿追悼會”,兩側為黃興的大幅輓聯:“李北平之將略,韓侍中之邊功,大廈正資材,公緩須臾,萬里早空胡馬跡;羅斯伯其激昂,來君叔其慘烈,二難同赴義,我悲後死,九原莫負故人心!”吳夫人攜子、女,親臨大會。

延邊百姓聞噩耗後,即自發地在延吉北山學堂為之開追悼會,以感他“為邊務督辦遺愛在民”之恩。人們披麻戴孝、痛哭流涕、絡繹不絕地湧向靈堂!人們舉著“白山峨峨,黑水洋洋,我公之德,山高水長;白山鬱郁,黑水汩汩,我公之悲,山摧海泣!”的輓聯;人們舉著“一疏救民心不保,三年出塞愛長留!”的輓聯(吳祿貞於1907——1910在延吉戍邊,任邊務督辦);人們舉著:“延(吉)琿(春)賴公以存,兇聞相傳,半壁河山齊下淚;英烈為國而死,招魂痛哭,百靈風雨盡增愁!”其悲何其深,其情何其濃!延邊百姓對他無限懷念,因為“延(吉)琿(春)”的確是“賴”他“以存”,沒有吳祿貞,在中日“間島問題”之爭中,這片疆域豈能保住!

1911年11月9日,武漢前線得知噩耗,革軍將士大震,撥劍斫地,在陣地上樹上“為吳祿貞報仇雪恨!”的旗幟,紛紛請求出師北伐,在黃興指揮下,他們兵分三路進攻被清軍奪去了的漢口。

孫中山先生為之親筆寫悼詞的人,聞所未聞!被孫中山譽為“蓋世之傑”的人,舍吳祿貞又有誰?

今天的年輕人,可能知道吳祿貞這個名字的並不多,因為他畢竟離我們而去已有九十年了。但是,“人民英雄永垂不朽”,請記住這個名字——吳祿貞!他曾是國家的精英,民族的脊樑!為國家、民族的富強、興旺,他獻出了自己年僅三十一歲的生命!

我從小就知道這個名字,知道他是在他領導的北方起義即將舉事的前夕,被刺客刺殺於石家莊的,刺客還喪心病狂地取下他的首級去邀功請賞,而這一事件的元兇就是竊國大盜袁世凱!!中國人歷來很講究人死要有個“全屍”,而吳祿貞的首級始終未能找到!安葬時只得用鉛為他澆鑄了一個。如問我這一切是哪兒得知的?是從母親那兒得知的,她叫吳忠華,是吳祿貞的長女,外祖父犧牲時,她年僅七歲。

80年代初,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中國近代史叢書”,其中之一卷為《吳祿貞》。81年,我們接到此書作者趙宗頗先生(上海師大歷史系教授)的來函,向我們諮詢幾個問題,於是母親派我專程去了一趟上海,這就是作者在“後記”中所提到的:“在編寫過程中,蒙吳忠華先生令其女兒徐小玉同志從廈門來滬,和我們一道商議編寫提綱”的來由。趙先生主要是問了我們幾個與外祖父家庭及生活有關的問題,末了,還問我:“你們現在吃黃瓜嗎?”這個問題別人聽來也許會感到奇怪,但,這可是吳家家史的一部分。母親說吳家的確有過不許黃瓜進門的日子,那是因為外祖父15歲那年,他父親外出講學,歸途中身染重病,因口燥而食了生黃瓜,到家未久即身亡,家人是從他打嗝的氣味中,發現黃瓜這個“罪魁禍首”的!從此,吳家忌黃瓜!其實,我想黃瓜可能是“替罪羊”,不過每當見到它,都會使親人想起故者,所以它曾一度成為吳家的禁忌。從這一提問中,可見趙先生研究工作有多細緻啊!

從與趙先生的交談中,我更瞭解了外祖父在近代史中的地位了。可以說母親是我的啟蒙老師,而趙先生則是吾師。趙先生是東北人,而東北延邊是吳祿貞戰鬥、生活過三年的地方,是吳祿貞從日本垂涎三尺的、張著的血盆大口的口邊奪回來的,吳祿貞為保衛這片疆土,建下了不可磨滅之功!這也是清朝晚期唯一的一次未以“割地賠款”而告終的對外交涉!吳祿貞在東北可謂是有口皆碑的人物,自然會引起趙先生這位研究中國近代史的東北籍學者的特別注意!至於建不世勳一事,他更是感嘆不已地對我說:“要是你外祖父不被刺,他所擬訂的三路大軍合擊北京的作戰計劃付諸實行,先把北京的清朝政府剷除,然後乘勝麾軍南下,與武漢義軍共同夾攻馮國璋的北軍,辛亥革命就會取得更大的勝利,中國的歷史也許會呈現出另一種局面!”這真讓我有“勝讀十年書”之感,不由我茅塞頓開!趙先生所說的“另一種局面”,當是指袁世凱的竊國之夢成空吧!那隨之而來的北洋軍閥統治時期,當然也就不存在了,中國的歷史豈不就可以跳過那一黑暗時期了?

1982年5月《吳祿貞》一書,在上海正式出版了;無獨有偶,同年10月,《九邊處處蹄痕——吳祿貞傳》,在臺北出版了!這絕非巧合,而是歷史使之然。吳祿貞的傳略早就有人寫過,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人們又為他出了更為詳細的傳,而且是海峽兩岸不謀而合!

我於是萌發了一個念頭:要是把吳祿貞的可歌可泣的故事,搬上熒屏或銀幕,讓更多的人瞭解,豈不更好?因為,這將是一部愛國主義題材的好戲啊!我曾與一位相識的部隊劇作家談過此事,對方說他忙,另有任務,而未肯接受。我想,求人不如求已!於是開始了大量蒐集資料的工作,於是多年來筆耕不已,於是不厭其煩地十易其稿。本子早在十年前就被一家電影製片廠看中了,後來又被一家音像社看中,不過,他們都說,這是一部大片,那鉅額投拍資金,實難籌!一位國家一級導演還與我結成了“聯盟”,我們曾多次為此事奔走過,但,好夢仍難圓。去年秋後,我決定先“紙上談兵”,將長27萬字的電視連續劇本,交香港銀河出版社出版,讓它先變成鉛字吧!該出版社的優勢是對外有七、八個銷售點,面對全球的炎黃子孫。今年——新世紀的第一年——三月,我為之忙碌了十八年的《蓋世之傑——吳祿貞大將軍》電視劇文學劇本,出版了!她被收入該社所編的“世界華文文庫——華文文學的精品世界”中,我把她作為我獻給新世紀、獻給辛亥革命九十週年的一份獻禮,也作為獻給我外祖父九十週年忌辰的一瓣心香!

在此,請讓我把這部傳記片的主要情節,也是吳祿貞這位革命先烈的主要事蹟介紹給讀者諸君——

十九世紀末葉是一箇中華民族處於生死存亡的時期,也是一個有識之士求新求變的時期,幼年吳祿貞就生活在這樣一個時期。年僅八歲時,他就寫出了一副言志的對聯:“一拳打倒亞細亞,兩腳踢翻歐羅巴!”小小年紀的他,已知關心國事,想的是要把那些妄圖瓜分中國的列強,通通打倒啊!

六年後,少年吳祿貞就讀於武昌父親的夢澤書屋。他雖詩、文均佳,卻無心走科舉之路。他請求父親這位飽學秀才,給他講授格制學(物理、化學等科學),他說:“當今世界列強,無不在科學上遠遠超過我國,要使國家富強,靠四書五經、八股文章不行!”父親答應了他的請求,不過要求他仍要照顧到母親的願望,他也答應了,十五歲時就考取了秀才。

1895年春,父親應邀外出講課。半年後,身染重病的父親回到家僅與他們母子見了一面,就身亡了!為生活所迫,十五歲的祿貞只得輟學去當小工。

1896年1月,他報名投考新軍。總督張之洞,讀了祿貞的應試文章《投筆從戎爭先赴》後,大加讚揚,認為他的“好男要當兵”的論點,令人耳目一新!對文章後面附上的一首言志詩:“開卷喜讀戰國策,濡筆愛寫從軍賦。安得一戰定三韓,投筆從戎爭先赴。”拍手稱快!於是傳令油印此文,在新軍各營和武備學堂內廣為散發,以長大家的志氣。雖說招兵的年限是十六歲以上,而年未滿十六歲的祿貞,被破格錄取入工兵營當兵了。他在工兵營操、課兩優。半年後,他又被破格指名調入了武備學堂(年限為十八歲以上),後來又是學堂中的高材生。一天,祿貞在數學課上,徑直走上講臺,去糾正日本教官演算上的錯誤,這一大膽行動,引起了鬨動,並大長了中國學生的志氣!

清廷採納了張之洞的建議,下令各省選派學生去日本學習。湖北也派出了第一批留學生,吳祿貞入選。1898年11月,祿貞等人抵達東京,入成城學校學習。他對中國人在日本處處受歧視非常反感,更激發他勵志圖強的決心。他刻苦學習,課餘還讀《美國獨立史》、《獨立宣言》等宣傳西方民主思想的書籍。為了“策勵志節”,他發起、組織了留日學生中的第一個愛國團體“勵志會”。

得知孫中山先生到日本後,祿貞帶了數名好友,去橫濱見孫中山先生,聽先生講革命主張。他對孫先生的主張心悅誠服,當即請求加入興中會;交談中他也給孫先生留下了極好的印象,認為他“頭腦清新,志氣不凡”!從此,吳祿貞就以民主革命為己任,以一位民主革命鬥士的姿態出現在歷史舞臺上!

1900年夏鎌倉會議上,孫先生採納了他在長江流域發動起義的建議,決定趁北方義和團運動蓬勃發展之機,在南方珠江、長江兩流域同時進行起義,並把回國組織長江流域起義的任務交給了他與傅慈祥。由於經費的原因,長江流域的起義,是與康、梁派的革新人物唐才常一起舉行,康當時在國外華僑中募得三十萬兩白銀的巨資,答應撥款組織起義。

在唐才常的倡議下,長江流域的起義定名為自立軍起義。自立軍共分為前、後、左、右、中五路,吳祿貞與秦立山為安徽大通前軍指揮。會上決定:五路大軍於農歷七月十五日同時起義!吳、秦領命直奔銅陵大通鎮附近,他們與當地會黨首領符煥章共同組織“自立軍前軍”。農曆七月十四日,前軍在江北桐城縣郊祭旗盟誓,宣佈起義!吳當即率部直奔大通,秦、符二人則為後應,負責聯絡南陵、青陽、裕溪的會黨,向大通靠攏。

祿貞率眾趁茫茫夜色乘木船至大通南岸登陸,他鳴槍發起進攻訊號,江面上四艘炮艇,如約扯起“義”旗,炮口對準鎮上的督銷局、厘金局猛轟!二局牆倒屋塌,祿貞率眾佔領督銷局,又攻打厘金局;江面上反戈的炮艇追逐八艘釐卡船,釐卡船紛紛扯起白旗,起義軍佔領了大通!

整個自立軍的起義由於經費方面的原因(康有為扣留經費遲遲不發),未能按原定日期舉行。前軍於是陷入孤軍作戰的困境之中,血戰七天七夜,最後全軍覆沒!深夜,祿貞從沙場死人堆中爬了出來……他逃到了上海,一次次甩脫密探的盯梢,終於成功地上了一艘日本客輪。

吳返日後,入士官學校騎兵科學習,成績優異。當時興中會的成員有不少跟著保皇派跑,吳挺身而出,以大通起義失敗的慘痛教訓,揭露保皇派的嘴臉,為鞏固興中會做出了貢獻!

在祿貞等人的努力下,“中國留學生會館”在東京成立了。祿貞在會上致開幕詞,號召大家團結奮起,並將此會館比做美國南北戰爭時期的“獨立大廳”,他則被大家譽為華盛頓!

1902年4月,祿貞不顧個人安危,隨其他留學生返回武昌,張之洞立即把他扣押了起來。三天後,張提他“過堂”,結果張反而被他說服,稱他為“奇才”,並委以重任,讓他當了營務處會辦、學務處幫辦、幾個軍事學堂的總教習、會辦,他的連連提升,一時轟動武漢三鎮!

他利用職務之便在軍、學界大做革命播種工作,並建立了國內第一個革命團體“武昌花園山聚會”。他倡導“秀才當兵”,把有先進思想的知識份子,派入營中當兵,去做“改換新軍頭腦”的工作,以便日後新軍能為我所用。這一做法,為後來的武昌首義打下了思想上、組織上的基礎,他也被譽為“湖北革命第一人”。

1903年6月,在“拒俄運動”後,黃興自日本歸來,他來到花園山向大家介紹留學生成立“拒俄義勇隊”的情況,而他是作為“運動員”與陳天華一同歸國的,準備在國內開展革命活動。他對祿貞在湖北的工作大加讚揚,1903年11月,又邀祿貞去長沙參加“華興會”籌備會。1904年春節,祿貞又去參加“華興會”成立大會。會後,與黃興共訂起義計劃,決定十月十日慈禧七十大壽之日,在長沙、湘東等地同時起義,湖北將策應。

此時,祿貞已接到北京練兵處的徵調令,調他去任馬隊監督,因擔心此去會“助敵以力”,正在猶豫。黃興力主他北上,認為這是打入敵人心臟的好機會,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祿貞於是抱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決心,決定北上!他們相約:“南北呼應,共成大業!”

祿貞告別劉靜庵、呂大森、宋教仁等人時,交待:花園山聯絡據點已被懷疑,可關閉它,大家分散活動,建立新組織,兩湖的事多與黃興聯絡。

1904年7月,革命組織“科學補習學”在武昌成立,呂大森只肯任代理所長,所長仍留給在京的吳祿貞!他們借研究科學之名,繼續在軍、學界開展活動,並把工作的重點放在準備策應華興會十月的長沙起義上!後因起義之事於九月洩密,未能進行,該所也受牽連,被查封。後來,劉靜庵又辦“日知會”,祿貞是外省會員,併為他們寄去開辦經費。

在戒務森嚴的北京,祿貞感到開展工作十分困難,這使他很苦惱。1906年春,程家檉自東京歸國,前去看他,向他介紹了同盟會成立的情況,並說孫中山先生對他在湖北的工作很滿意。祿貞三年前曾託去歐洲留學的朱和中,設法找到孫先生,向他彙報湖北的情況,並談他的一個建議:要注意抓有先進思想的知識份子與新軍二者的結合,這一文一武,將是武裝起義最好的搭配(這之前,組織起義都是依靠會黨)。1904年冬,朱完成了這一使命,孫先生對吳的觀點給予肯定,再次返回日本,於次年與黃興等人聯合成立了同盟會。

程當時,除任農學院教授外,還接受了“八面玲瓏”的肅親王善耆的邀請,也當這位民政部尚書的幕僚。他說,這樣做有利於“中央革命”。經程引見,祿貞也開始與善耆往來,並陪同他去蒙古考察。當他了解到日、俄都垂涎蒙古並常派人前往活動時,他深為蒙古的安全擔憂,回來後寫出四萬字的《經營蒙古條議》,指出經營蒙古已刻不容緩!又寫了《東四盟蒙古紀實》。

自蒙古歸後,他又主動請求去西北視察,練兵處尚書鐵良正好想了解西北編練新軍的情況,於是批准他前往,他邀好友周維楨同行。祿貞西北之行的目的是瞭解那邊的風土人情、地理形勢、結交有先進思想的人物,為日後的革命活動做準備。他們經河南去陝、甘,乘火車到鄭州後,再往前就要靠騎馬了,路上常是風餐露宿,很是辛苦。

一路上,他們憑弔古蹟,祿貞不斷作詩評古論今、抒發胸襟。他的《過滎陽觀楚漢戰跡吊項羽》,即表達了對項羽的欽佩,又表達了對項羽失敗的惋惜。詞的結尾為:“願率中原強健兒,為君一掃傷心跡。”這正寄託了他對崛起的期望!《虎牢關》一詩,詩末為:“默祝忠魂古健者,同我再上龍沙塞。”《過硤石山狂吟》中,道出了他對祖國未來的祝願:“東方大陸起蛟龍,請看亞雨壓歐風。”《過華山狂吟》則指著華山罵清廷:“西陲正多事,汝獨如痴聾……既辜生靈望,未免負蒼穹。”

他們行至西安,去見布政使樊增祥。祿貞向他大講沙俄正窺伺我西北,不可調以輕心,又請他按軍機處規定撥給旅費。樊大為不滿,向陝甘總督升允上報,說他們有新黨嫌疑,請求將二人就地正法。升允覆電說:既然吳稱為軍機處所派,應奏請後辦,並要樊通知二人前去見他。二人去見總督時,既未著官服,也未行大禮,還尖銳指出陝甘一帶未按要求改體編練新軍,仍為綠營兵,一旦沙俄入侵,何以應變?說得升允惱羞成怒,將二人關入了牢房!他本欲將二人就地處死,後因北京軍機處的干預,才以“沿途滋擾”罪,押解回京。

1907年1月,他到家的當天,湖北派來求援的人找到他,說“日知會”的二十多名同志被捕,並說劉靜庵等9人已被判死刑,請他速設法援救。祿貞立即去與程家檉商量對策:他們以肅親王善耆的名義發去電報,要張之洞“和平辦理”,終於保住了9人的性命,其餘者也都減了刑。

1907年7月,他隨新任東三省總督徐世昌赴奉天(瀋陽),任督署軍事參議。此時,韓國已淪為日本的“保護國”,日帝又大造輿論說中、韓之間有一個歸屬未定的“間島”,妄圖以此侵佔我延邊一帶大片土地,再以其作為進一步侵略我東北的跳板。所謂“間島”,原系我圖們江北岸一個小沙洲,後來准許韓民來此墾荒,韓民私自在北岸開了一溝,始成島,被他們稱為間島。日人現根據“所需”,不斷擴大所指範圍,並稱其“歸屬未定”。徐採納了祿貞的“籌邊之道,貴在知邊”建議,並派他去調查邊務。

1907年8月,祿貞帶領周維楨等一行七人,開始執行調查邊務的任務。此時,一支日本軍隊已集聚在與延吉隔岸相望的韓國會寧待命,“中國通”齋藤季治為其頭目。

8月19日,圖們江上突然出現數艘滿載日本軍警的船隻,他們在我北岸渡口強行登岸。祿貞查邊至此,正好遙睹這一幕。他趕到後,向哨官瞭解情況,始知日人自稱是“奉命越江”,將在此成立“間島派出所”。

祿貞在和龍峪分防衙門主持當地將吏的緊急會議,商討應急對策。他一方面要求分防衙門的張經歷不可按日人要求撤離衙門,一方面叫吉祥軍胡統領“針鋒相對”地也出告示安民,他又對防務作了部署。當時胡統領的吉祥軍四個營中有三個因軍餉久不發而譁變,他自己次日親自去“叛軍”營地,做說服工,終於說服了他們一致對敵。

吳又去樺樹林子訪問韓登舉,韓為當地民團的首領,擁有一支兵強馬壯的隊伍,在中、日甲武海戰時曾立過戰功。吳談到日人正圖我延吉,還稱夾皮溝為“化外區”妄圖吞併,眾頭領十分氣憤。又告訴他們目前日本人的先頭部隊已渡江,還在龍井村設了派出所,請大家助他一臂之力,共同對敵。

祿貞給齋藤去信,限定日期要他們退出中國。與齋藤的第一次交涉是在一山坡古廟中進行的。坡上滿是韓登舉的隊伍,這令原以為這一帶兵力薄弱的齋藤,大吃一驚。交涉中,一場舌戰,使齋藤理屈詞窮敗下陣去。歸途中,齋藤不由說:“中國尚有人在,如吳祿貞者,不可欺也!”當時並無守邊使命的祿貞,挺身而出保衛國土,使延邊局勢有所緩解,從而贏得了時間,這是“間島問題”後來得以解決的至關重要的一步!

吳回奉天后,向徐詳細彙報了邊境嚴峻形勢,徐於是奏請清廷設邊務督辦公署,並薦陳昭常為督辦,吳祿貞為幫辦晉協都統銜。1907年10月,陳、吳二人前往局子街(延吉),設邊務督辦公署。祿貞安排人員繼續勘測邊境,並主持編寫《延吉邊務報告書》、繪製《延吉邊務圖》(二者均為後來談判中作為依據的重要資料)。

日、韓軍警再次登陸越界,並在沿途豎下標有他們“會寧驛間島”某某社多少裡的里程碑,此舉乃將我領土拓入韓界的侵權之舉!祿貞命人連夜拔掉,然後另立新的里程碑。

日人在圖們江沿岸多處擅自添設渡口,被我阻止。在和龍峪的路上,祿貞截住了日本憲兵所押的兩名韓民。對日本憲兵說,此地華人、韓民應一律由中國官衙行使司法權,他們無權拘訊!光霽峪送來呈子,告日人勒索百姓,祿貞親自帶人去那兒處理,下令抓了替日人辦事的三人。齋藤又來抗議,稱所抓三人中有一人為韓國便衣巡警。而後,他又惡人先告狀,將此二事告到日本公使館。

祿貞還很關心延吉地區的開發,親擬《採伐圖們江森林條議》,想以此帶動延吉地區的經濟發展。

祿貞的所作所為,被膽小怕事的陳昭常向上反映為:“獨斷專行”、“擅其功”。他自己也移回琿春去了。

祿貞建起了一座雄偉的“戍邊樓”,落成時他賦詩云:“籌邊我亦起高樓,極目星關次第收。萬里請纓歌出塞,十年磨劍笑封候。鴻溝浪靖金甌固,雁磧風高鐵騎愁。西望白山雲氣渺,圖們江水自悠悠。”

日本人在北京告祿貞,陳昭常又寫信給徐世昌告他,徐擔心他過於嚴峻,易使日人別生枝節。於是上報朝廷,撤下祿貞換上傅良佐。

吳祿離任時怕驚動百姓,趁拂曉悄悄離衙,但走出城門時,卻發現了眾多百姓在那兒相候,攔車不讓他走!一再說服,才勉強讓開一條路,仍在車後高呼:“大人,您可千萬要早回來啊!”

祿貞與徐世昌研究外務部來電,他一針見血指出:日人所言之只要我們承認他們在延邊有保護韓民之權,他們就承認我們有延邊的領土權,其實他們要的是審判、警察、司法行政之權,如同意則我之主權有名無實!他還寫了《吳協統意見書》上報北京。

1908年11月,吳、週二人奉命回京,到外務部協助工作。日本公使向我發出一份“節略”,妄圖從根本上否認延吉是我領土。吳回了一份“節略”,有根有據地將其謬論一一駁回,從此,日人再也無法堅持所謂“間島”不是中國領土之說了!

談判陷入僵局,日人在邊界處不斷製造糾紛,軍機處不得不討論再度起用吳祿貞去延吉戍邊的事。吳祿貞要求答應他三個條件方肯前去,即:獨任督辦、專摺奏事、不受吉林巡撫節制(陳昭常任巡撫)。

1909年5月,祿貞以邊務督辦的身份二次赴延,百姓相迎數十里之外。

祿貞與柏文蔚、胡殿甲等人相會在戍邊樓上,他們向他彙報日人不斷渡江騷擾,甚至傷斃我官兵,擅捕我鄉約。他決定上報這些情況,請外務部向日提出強烈抗議,並提出增兵請求。軍機處收到了吳的奏摺,但膽小怕事的領班慶親王,駁回吳要求增兵加強邊防的請求,說“增兵恐引起交涉”,要他“鎮靜維持”。

祿貞在延吉既注意興學,還注意發展電力、修建公路、發展生產,延吉一時百業興旺。

1909年9月4日,《圖們江中韓界務條款》在北京簽訂!此條約的簽定,祿貞之功實不可沒。經他二年多的鬥爭,才算保住了“以圖們江為界河”,粉碎了日方吞併我神聖領土的妄想(日本人妄圖否定它為界河,以便吞併我江北大片領土)!這也是我國近代史上,唯一的一次未以“割地賠款”而告終的對外交涉!!

1910年2月17日,清廷做出了因“經費支絀”,撤消延吉邊務督辦公署的決定!

祿貞提筆寫下《留別戍邊樓》:“……臨風幾度烽煙急,把酒頻驚羽檄來……只今空有白雲在,黃鶴飄然去不回。”離別時,百姓贈他“萬民傘”、“萬民衣”,後又為他豎“吳都護祿貞去思碑”!

吳在東北期間,曾與宋教仁共商在東北建立同盟會支部的事。又多次與其他革命黨人聯絡,盡力給予支援!北京也有所風聞,這是撤消公署,調離他的另一重要原因。

1910年4月,祿貞歸京,補授副都統。一天,下朝歸來,李書城帶陳璧君來訪,陳攜孫中山先生親筆函,要吳設法營救被捕並將被處死的汪精衛等三人(行刺攝政王未遂)。他立即去找程家檉,他們以“如處死他們,將引起更大波瀾”,說服肅親王,最後終於減刑。

7至11月,吳前往德、法閱兵,他頗受外國記者歡迎,視他為為國爭“間島”的英雄。

孫中山、黃興當時都很重視革命黨人打入清廷內部做官和掌兵權,李書城建議吳爭取外放巡撫,好獨當一面,為日後起義打下基礎。由於他的官銜已等同於巡撫,所以他說這不難,只要給軍機大臣領班慶親王送上二萬兩銀子就行。李從同盟會員黃愷元(兄為富商又傾向革命)處籌得款,祿貞去走慶親王的門路,一週後就謀得新軍第六鎮統制之職。六鎮駐兵保定,他們為日後控制北京方便而高興,他邀李同去,又去電報叫周維楨。

六鎮為袁世凱舊部,軍官不少人是忠於袁的,部隊訓練素質又很差,他到任不久就上呈子到陸軍部,要求整頓六鎮,首先要求撤換十二協協統周符麟(不懂新軍事的舊軍人、袁的心腹、大煙鬼)。在一次閱操中,他看中了騎兵營一個名叫馬步周的青年見習排長,立即提拔他當連長,鼓勵他好好幹。而馬是個左右逢圓的人,將他在門外偷聽到的要撤周的訊息,立即去報告了周。周自此對吳懷恨在心。

陸軍部尚書蔭昌駁回了祿貞的上書。吳又措辭尖利地再次上書,蔭閱後十分生氣,命人寫了個同意撤周符麟,但以六鎮十二協的標統吳鴻昌署理此職的批覆,使祿貞換上李書城的打算落空。

1911年9月,一天,彭家珍、張世膺、孔庚等人正與吳北京的家中聚會,李書城與蔣方震來了,報告10月上旬將在永平府舉行“秋操”的訊息。當他得知六鎮、二十鎮、第二混成協都將參加時,十分高興,決定聯絡他們暗地私帶武器,舉行秋操起義!

祿貞立即返回保定,他正與第六鎮內的共和會會員密議起義之事時,李書城到來,告訴他第六鎮已從參加秋操的名單中取消。吳決定通知張紹曾(二十鎮統制,吳士官同期同學)、藍天蔚(同盟會員、士官生),按原計劃行動,他從保定配合。

秋操剛開始,就因武昌起義而停止,他們的秋操起義也未能按計劃進行。清廷決定從北方調兵力前去鎮壓,第一軍由蔭昌督師,第二軍由馮國璋。

1911年10月12日,漢口、漢陽光復,革命軍以黎元洪的名義通電全國十八行省,請即同時響應,“永久建立共和政體”。

在河南彰德(安陽)洹上村,袁世凱收到徐世昌與他的長子同時從北京拍來的急電,告之武昌起義之事!親信們勸他馬上出山,而他卻提筆寫下“一石二鳥”四個字。黃昏時,即將南下的馮國璋,特地到彰德向袁請示,袁授他“六字真言”——“慢慢走,等著瞧!”

劉九穗自武昌來,向祿貞彙報情況。他先談了武昌起義的過程,談到大家一致認為祿貞是革命軍都督的最佳人選,只是他遠在北方。其他同志在軍中職位都太低,難以號令三軍,最後只好從黎元洪藏身處搜出他,逼他先當,等吳南下再推吳任都督。並說正設法邀請黃興。

彭家珍告訴祿貞,他接到命令要從奉天(瀋陽)押運軍火南下,祿貞叫他讓灤州的人把軍火截下,這樣既能緩解南方的壓力,又可促使張紹曾下最後的決心。

楊度、徐世昌前後訪袁,袁提出出山的六項條件,讓徐轉達清廷。他的目的是利用革命黨對付清廷,再留著清廷對付革命黨!這就是他的“一石二鳥”!

蔭昌在湖北根本排程不靈所轄的北洋軍,節節失敗,南方各省也紛紛宣佈獨立。清廷慌了手腳,不得不答應袁的條件,下詔以袁為欽差大臣,水陸各軍均由他節制,解除了蔭昌督師之職。祿貞一針見血地指出:袁的六條其目的是一方面討好革命黨人,一方面迫使清廷倚重他,他得以獨攬軍事大權,從中操縱,坐收漁利。袁上臺後,馮國璋下總攻擊令,清軍連連出擊,革軍戰事不利,此時黃興到了武昌,立即赴漢口督師。

彭家珍聯絡二十鎮的王金銘、施從雲,截留了運往南邊的軍火車,藍天蔚也趕到,勸張一不做二不休,應吳之約出師直搗北京。而張堅持先通電“兵諫”,藍只好同意。他們向清廷提出了政綱十二條,要求改革政治、宣佈立憲、廢除皇族特權。

張、藍二人既不肯分兵南下,也不肯退回新民,清廷擔心他們駐兵灤州,後方不穩,先派了載洵前去“疏解”,但無效,他們於是又派吳祿貞持嘉獎令前去撫慰。吳離京前,將何遂派到十二協當參謀,以對付吳鴻昌;吳到灤後,則把以“立憲”開始的兵諫,推向了以武力逼清廷就範的“兵變”!

正當祿貞向張、藍等人談三路大軍攻打北京的計劃時,周維楨趕到,向他報告山西起義了,軍諮府直接給吳鴻昌下令,要他前去防剿山西革軍。祿貞立即趕回去處理此事!

何進設法拖住了吳鴻昌,說服他不可冒進,讓吳鴻昌把兵力分留各地防守,才使之未能一下子攻入兵力原本薄弱的山西。

11月1日,祿貞在石家莊火車站側的一個小誇院(原站長室),召集部下開會,宣佈他已決定對山西革軍用招撫的辦法。吳鴻昌不服,稱軍諮府的訓令是“相機防剿”,祿貞則說他已呈請過內閣、軍諮府和陸軍部並獲准招撫了!命他們回去重新佈署部隊。

3日拂曉,在陸軍部工作的同盟會員孔庚自漢口回來,向祿貞報告前線的訊息。自袁上臺後,北洋軍以巨炮轟擊漢口,後又縱火燒三十里市區,祿貞怒不可遏,提筆寫電報稿,要求清廷降旨停止戰爭,並嚴刻蔭昌在漢口縱兵燒殺。此電實為“兵諫”!

吳祿貞守在石家莊,袁世凱則難以返京,清廷下旨,調吳任山西巡撫,要他速去赴任。此仍明升暗降,既可奪他的兵權,又可挑撥他與山西革軍的關係。

吳下令扣留了一列路過石家莊運軍餉、輜重南下的列車,並電告北京,以後“凡有運往戰地軍火”都暫行扣留,“以消戰爭而保和平”。

袁世凱在湖北孝感,正為軍需、給養不足發愁,聽到吳扣留軍火列車的訊息,急得吐血。他決心除掉吳,特叫來被吳罷過官的周符麟面授機宜……

周符麟在石家莊召開秘密會議,研究行刺吳的方案,他們以二萬兩銀子的高價,收買了原馬隊營長、現吳的侍衛長馬步周。

6日下午,吳在娘子關與閻會談。他讓閻放心與他合作,並說已拍電報約張紹曾直搗北京,而張已覆電表示同意。強調“兵貴神速,機不可失”!必須搶在袁抵京之前,否則,革命前途難卜!晉軍將領被他說得口服心服,擁他為燕晉聯軍大都督,起義總司令。送別時,閻說晉軍第一列車,將隨他之後即抵石。

11月7日凌晨,吳、週二人仍在作為臨時司令部的車站站長室內忙碌著。此時,機要員前來送電報:一封是北京催他去山西上任的;另一封為張紹曾的。張稱:“我軍整裝待發,即請與山西義軍前來會師!”吳提筆寫覆電:“願率燕晉子弟一萬八千人以從!”周取出一瓶酒,二人為勝利乾杯!

小院附近有幾個黑影,為首的是馬步周。他先帶兩人,以查哨為名到門口,撤下原哨兵後,布了雙崗在門口,又安排了流動哨,然後帶了三人入內。隨著一聲“報告”,馬帶人闖入。他手持紅帖說:“大帥升了山西巡撫,幾位兄弟一定要我帶他們來向您賀喜!”說著他們就打千。吳不知其中有詐,還上前勸他們快些起來,馬趁機從靴中掏出匕首向吳刺去,吳閃到桌後。此時,周舉起一張椅子向其餘三人砸去,又從後面抱住馬,叫吳快跑!吳跳出窗外喊:“衛兵!”回答他的是一梭子子彈,他左臂中彈,仍強忍疼痛,縱身上房,立足未穩胸部又中了彈。他摔了下來,倒在了血泊中,馬舉起匕首,向他頸部砍去……

聞槍聲,吳的參謀長張世膺趕緊向誇院跑來,剛到門口,就中了埋伏,腦部受重傷倒下。等何遂趕來時,張已不能說話,刺客已逃跑,何撫吳屍痛哭,又高呼:“統制被刺,快來人,跟我報仇去!”

11月9日,惡耗傳到武漢前線,革軍將士拔劍斫地,誓為吳祿貞報仇雪恨!

惡耗傳到延吉、琿春,各界人民自發在延吉北山學堂為吳祿貞舉行十分隆重的追悼大會,以感“為邊務督辦遺愛在民”之恩,數百輓聯、輓詩,寄託了他們無限的哀思!

1912年2月27日,上海《時報》登出《發起召開吳祿貞追悼會啟事》,將於3月14日(舊曆正月二十六日——吳祿貞誕辰日),在張園開追悼會。發啟人為以黃興為首的他的生前同志好友。孫中山先生,親筆寫下了《悼吳祿貞》的悼詞,並派他的秘書長代表他出席追悼會。

3月4日,臨時大總統孫中山特頒第一號撫卹令,諡吳祿貞為大將軍。

同年春,在山西太原為吳祿貞舉行了上萬軍民的追悼大會,各省都有代表參加,吳夫人也攜子、女出席。

1913年11月7日,吳、張、週三烈士墓在他們殉難處落成(張世膺為他的參謀長,周維楨為秘書,同時殉難),並舉行了隆重的落成儀式,吳夫人攜子、女參加。

1982年3月15日,移葬後的吳祿貞墓,在石家莊長安公園內西側落成,各界代表參加落成典禮,市領導致辭,吳祿貞後人參加了此儀式。此墓現已列為愛國主義教育基地。

1991年11月7日,吳祿貞殉國八十年之際,“吳祿貞紀念園”在他的故鄉湖北雲夢落成,園前的路,被命名為吳祿貞路。

碧血丹心,精神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