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這兩天，大家的朋友圈已經為呼和浩特的突發事件刷屏了，被鐵板圍住的樓房與躺在地上的屍身形成了一幅悲劇的畫面。事實上，在五十多年前的越南戰爭中，同樣有一張震撼人心的照片，它的廣泛流傳最終決定了越南戰爭的結局。

照片的主人公之一是南越國家警察總監督阮玉鸞，他於1930年出生在一箇中產階級家庭，有十個兄弟姐妹。阮玉鸞曾在作戰部隊服役，之後轉調至國家安全與情報機構，鎮壓過數次南越國內異見分子的起義。

照片的另一位主人公阮文斂於1931或1932年出生，與充滿細節的阮玉鸞的人生履歷不同，外界對於阮文斂所知甚少，據他的妻子稱，他所用的化名體現出他至少有六個兄弟姐妹。

兩位為不同政權效力的越南人在1968年春季攻勢期間，在西貢街頭遭遇。在越南新年前幾周，北越士兵和游擊隊員便喬裝打扮，藉著婚喪嫁娶隊伍的掩護，將自身和武器裝備運入南越重要城市隱蔽起來，並於越南新年時舉行大規模起義，試圖奪取重要城市。

喬裝打扮進行滲透的北越士兵

北越滲透者在進攻重要政府機關的同時，也藉助地下黨掌握的情報，對南越政府和軍隊官員及其家屬進行清洗，聳人聽聞的順化大屠殺便發生在春季攻勢期間。阮文斂被抓獲前，據說剛參與了一樁對南越軍官一家九口的殺戮，被帶到阮玉鸞面前。

目睹這一幕的美聯社攝影師艾迪亞當斯連忙舉起手中的相機，他當年曾作為海軍陸戰隊的攝影師記錄了朝鮮戰爭，因此對戰地攝影有著別樣的敏感度。他認為阮玉鸞接下來將對阮文斂進行刑訊逼供。可未曾想到，阮玉鸞直接舉起配槍，當場處決了阮文斂，亞當斯的照片捕捉到了子彈進入阮文斂頭部的瞬間。

在這一幕發生後，阮玉鸞向亞當斯解釋稱他殺死了不少南越人和美軍，可這並未減輕照片傳播所造成的影響。當時美國電視連篇累牘地直播西貢和順化等南越重要城市街頭的戰事，美國人民第一次從電視上目睹了越南戰爭的戰況，威斯特摩蘭將軍關於“隧道盡頭的光亮”的樂觀看法成了空談。（參見：三八線邊的麥克阿瑟與越南戰場上的威斯特摩蘭：從持久戰中脫身的不易）亞當斯的這張照片則體現了南越政權的殘暴和高壓，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先前處於非主流的反戰運動在美國社會一下子擁有了眾多支持者，最終促成美軍撤出越南。為了平衡關於事件的敘事，刊登該照片的美國主流報紙也同時登載了反映北越暴行的照片，結果收效甚微，亞當斯的照片成了後世關於越南戰爭的經典記憶。

在南越政權最終於1975年垮臺時，阮玉鸞逃到了美國，在華盛頓郊區以開披薩店為生，兼賣些越南特色食物，並有時作秘書賺取外快。國會眾議員要求移民局徹查他的戰爭罪行，在罪名成立後，移民局開啟了驅逐他的程式，並請亞當斯出庭作證。沒成想亞當斯在庭上替阮玉鸞說話，並且還在私下裡向他道歉，時任總統吉米卡特也反對驅逐他，稱相關證據是“愚蠢的歷史修正主義”，於是阮玉鸞得以留在美國，並於1998年去世。

誰能想到，這位溫文爾雅的餐廳老闆就是當年的冷血殺手

亞當斯還專門為他寫了訃告，稱“照片是世界上最有力的武器。人們相信它們，可照片也會說謊，哪怕是未經修改的照片也是如此。它們只講出了一半真相。照片所不會說的是“假如你是那位將軍，在那時那地，你會怎樣做呢？畢竟天氣炎熱，而抓到的那位北越戰士剛剛殺死了數位美國士兵”。如此轉變立場，著實令人瞠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