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伊米

王子與公主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了,嗎?

自格林兄弟將灰姑娘的故事帶到人們的身邊,已過去了近兩個世紀。

《格林童話》中的灰姑娘在家長們口中無數次地換上小鳥送來的漂亮禮服,在追趕南瓜馬車的路上弄丟水晶鞋,然後在王子麵前洗去臉上的塵埃,成為了王子的新娘。

而實際上,灰姑娘的故事並不只是一個美好的童話故事。在中國唐朝《酉陽雜俎》的《葉限》一文中,一個名為葉限的姑娘受盡家中繼母的虐待,後在一位仙人的指點下擁有了可以讓人心想事成的魚骨。在弄丟了許願得來的金絲鞋後,得到金絲鞋的陀汗王將葉限連同魚骨一起帶回鄰國,葉限也成為了鄰國的第一夫人。

由於《葉限》的出現遠早於西方的格林童話,“丟鞋”這一經典的故事設定被一些學者認為與古時的纏足傳統有關,這讓“灰姑娘”的故事暗含了特定時代中的文化背景。

“灰姑娘”的故事同樣流傳於我們的鄰國日本。由於日本的皇室被保留至今,從第一位嫁入皇室的平民皇妃美智子,到同樣來自民間的皇妃雅子和紀子,“灰姑娘”的故事也一再在現實中上演。當“灰姑娘”故事結束,平民皇妃們的命運才剛剛開始;她們在獨具日本特色的傳統皇室中擁有了相似而又不同的命運,匯聚成了這本《日本平民三皇妃物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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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灰姑娘”成為“雲上人”

在歷經1600年的124個天皇家族中,第一個衝破日本“皇家”與“平民”之間屏障的,是明仁天皇與美智子妃。1959年,明仁皇太子迎娶美智子,作為第一位平民妃的美智子穿上了只屬於皇室婚禮的紫色十二單衣的唐衣、梳著高貴雅氣的捲髮,與明仁皇太子一同在“神前結婚式”後結為夫妻。

對日本皇室來說,美智子的出現是一種極大的震動。她不僅打破了不選平民做皇妃的傳統,也帶來了日本皇室自我改變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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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9年,美智子皇妃(右二)

在皇室之內,美智子第一次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妃殿下廚房”,每晚都自己做一道菜,營造了一種家庭的氛圍,這為宮中改革打上了一個楔子;對於自己的孩子,美智子打破了幾百年來的母乳制及孩子與父母分居撫養的慣例,自己給孩子餵母乳,並親自撫養、嚴格要求孩子,沒有讓皇子重蹈皇太子孤獨成長的覆轍。

當看似普通的家庭日常進入冰冷的皇室,美智子以充滿人性的日常感抗擊著保守的皇室傳統,這與當時的時代背景產生了共鳴。當時的時代變遷帶來了人們對“絕對天皇制”的批判,自由和開放的思想衝擊傳統的價值體系,而美智子給皇室帶來的平民感恰好成為了開啟皇室的鑰匙。隨著日益平民化的皇室教育、逐漸縮小的皇室規模,皇室積極開展外交,明仁夫婦共同訪美、英、法、西德等許多國家,讓日本皇室在戰後出現了明顯的自我轉變。

跟隨著美智子踏入皇室的腳步,德仁皇太子與雅子妃、文仁親王與紀子妃也完成了皇家與平民之間的結合。然而,在轟轟烈烈的皇室改革之外,成為“雲上人”的灰姑娘們卻沒有擁有云上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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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丟水晶鞋後的平民王妃

在搜尋引擎中輸入“平民王妃”,會發現平民王妃已經成為了世界皇室中的一種潮流:除了大名鼎鼎的戴安娜王妃與凱特王妃,還有擁有1/8中國血統的丹麥王妃文雅麗、與王子秘密戀愛33年的瑞典王妃莉蓮·戴維斯、原本是南非游泳運動員的摩納哥王妃夏琳、來自記者世家的西班牙王妃萊蒂齊亞……

在一眾有關平民王妃的獵奇報道中,平民王妃們的生活並不都有灰姑娘般的童話色彩。最為著名的平民王妃戴安娜便遭遇了十分不幸的婚姻:儘管戴安娜對婚姻抱有美好的期待,但查爾斯王子並沒有對戴安娜付諸愛情,只是將她作為傳承血脈的工具。在被查爾斯王子傷透了心後,戴安娜終於選擇結束兩人的婚姻。

與被王子背叛的戴安娜王妃相比,日本皇妃們的不幸則來自皇室文化的枷鎖。初入皇室的美智子飽受皇室成員的蔑視,尤其受到良子皇太后的欺壓,並在被報道中傷後屢次失語;雅子和紀子雖在美智子的庇佑下逃脫了被婆婆鄙視的不幸,卻仍為狗仔式的追蹤報道所中傷,雅子更是因未能生育皇子而飽受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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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子妃

在童話中走進城堡的“灰姑娘”們實則被困入了深宮之中,想象中幸福快樂的婚姻生活並沒有真正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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淪為“魚骨”的精英女性

實際上,現實中的“灰姑娘”們並不像童話中那樣一貧如洗。她們或流淌著皇家的血液、或庇護於顯赫的官位,就算再普通也出身於吃穿不愁的中產家庭。

在《日本平民三皇妃物語》中,三位平民皇妃的經歷無論如何也稱不上“普通”:美智子出身名門望族,擅長英文學研究、繪畫、鋼琴、網球等等,曾被三島由紀夫追求;雅子曾就讀於哈佛大學經濟部與東京大學法學院,在“國際派”的文化背景下,成為了鳳毛麟角的女性外交官;紀子則說一口流利的英語和德語,曾與美國總統克林頓用英語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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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她們走進皇室,這些在人群中閃閃發光的優秀女性就淪為了生兒育女的工具。這種物化來自皇室中固化的陳腐傳統,也來自於長久以來的男權壓迫,它不僅禁錮了來自民間的“灰姑娘”們,也對皇室中的所有女性施以枷鎖:例如,在日本皇室中,凡與皇族之外的男性結婚的女子都要脫離皇族身份,同時又將加入皇籍的平民皇妃們視為任人擺佈的物品。

在中國版灰姑娘《葉限》的結局中,擁有了神奇魚骨的陀汗王向魚骨祈求了無數珠寶,後來再祈求魚骨,卻什麼也得不到了。當“灰姑娘”們走進王子的城堡,她們也開始淪為皇室祈求香火的“魚骨”;而日本平民皇妃們的命運也如晚春的落櫻一般,成為了花開荼蘼的殘酷物語。

但不得不承認的是,平民三皇妃不僅為日本民眾、也為世界人們打開了日本皇室的大門。成員關係、日常生活、祭祀禮儀,作者白美英為我們解開了屬於日本皇室的神秘面紗,在貴族勢力漸漸衰落的今天,皇室的未來將會怎樣發展,仍需要時間來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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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日本平民三皇妃,指美智子妃、雅子妃和紀子妃。1959年,當時的明仁皇太子衝破重重阻礙,迎娶平民出身的美智子,打破了日本皇室選妃自古以來侷限在舊皇族和舊華族當中的傳統。然而,宮門深重,“宮”與“民”之間矛盾重重,更不要說日本還有法律意義上的《皇室典範》來規範皇室成員的日常生活,煩瑣嚴苛之處,令人咂舌。美智子妃是第一隻飛入皇宮的平民燕,自然有許多哀婉的故事。雅子妃從小接受美式教育,強調個性,長大成人後卻嫁入最保守且最傳統的日本皇室,可謂“冰火兩重天”。“母憑子貴”的紀子妃從總是表現得特別溫柔賢惠到“怨婦”,她的故事也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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