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馮超

監製：遲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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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2021年，世人憂嘆兩個小國家的命運。

拉丁美洲的海地，先是總統身上連中12槍被殺，接著又發生7。2級地震，這個窮到老百姓用泥巴做餅乾的國家，又陷入動盪。亞洲的阿富汗，美國撤軍後，塔利班又迅速地掌權，前途未卜。

讀完新聞，我便試著從圖書中找尋這兩個國家的答案。

1804年，海地在驅逐殖民者後，成為拉丁美洲第一個宣佈獨立的國家。但它建國後就走起了下坡路。從1843年到1915年，換了22個總統，只有2任總統是和平下臺，其他總統的命運是逃亡、被推翻、被暗殺、被毒死。

上世紀50年代，海地迎來了弗朗索瓦 · 杜瓦利埃家族長達29年的獨裁統治。但執政效果卻非常差。他建立特務組織，對反抗者進行血腥鎮壓、屠殺。

斂財是他的特長。

他跟鄰國簽訂合同，每年輸送2萬人去砍甘蔗，按人頭收費，頗有點新時代奴隸貿易的味兒，他發行彩票，強迫老百姓購買，但中獎結果都是家族親友，他發起各種運動，強行讓工商界捐助，不交錢，就派人洗劫搗毀企業，企業主也會被拷打、關進監獄。

等到他的19歲兒子小杜瓦利埃當了總統後，便繼承了父親的傳統。他給父親修建陵墓花了300萬美元，結婚時花了700萬美元，其中煙花炮仗花了10萬美元，1980年國際組織援助的2000萬美元，全都進了他的私人腰包。等到家族下臺時，其家族私人財產高達9億美元。

1990年，在國際社會介入下，海地迎來選舉，但民不聊生、選舉舞弊、執政腐敗無力的局面延續至今。今年被刺殺的總統，就被懷疑是貪戀權位，加劇了矛盾，最終喪命。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海地跟鄰國多明尼加都處在加勒比海北部的伊斯帕尼奧拉島上，海地在島西，多明尼加在島東。兩國都曾經是西班牙的殖民地，建國時間相差幾十年，海地甚至還侵略過多明尼加，兩國也都出現專制獨裁。從1840年到1930年，多明尼加換過的總統數量比海地多，共50位。

但是2019年海地的GDP是143。3億美元，多明尼加的GDP是889。4億美元，在人均GDP方面，多明尼加更是海地的8倍。

兩個國家發展的路徑從建國後就不同。

海地摧毀了殖民時代種植園經濟後，驅趕外來者，排外，人才與投資全部流失，農民迴歸小農經濟，生產力低下，如今更是惡性迴圈，水土流失解決不了，農民更加貧困，只能吃土。

多明尼加建國後歡迎外國投資，該國便大力發展起出口型經濟。

當獨裁者杜瓦利埃統治海地時，多明尼加也迎來了一位獨裁者。

但多明尼加的這位總統加強了基礎設施建設，推動經濟變革。因為毀林開荒造成了環境問題，他成了環保主義者，卡住那些對環境造成破壞的大專案，對濫砍濫伐者採取極為嚴厲的處罰措施。接著，多明尼加從國外進口天然氣與木材，做好能源替代。而那些被保護起來的森林如今成為變現手段，鬱蔥的環境、清澈的海水，特別有利於發展旅遊業。

旅遊業成為多明尼加經濟發展的支柱。多明尼加因為地理、歷史原因，成為理解海地何以至此的一個重要參照案例。

利用參照組去爬梳國家差異的人，是美國作家賈雷德·戴蒙德。戴蒙德說，兩國差距跟獨裁者的志向有關，海地的總統們坐吃山空，只顧自己，而多明尼加的總統相對有抱負，有興趣去發展經濟。

貳

還是要簡單介紹下賈雷德·戴蒙德。

他是作家，在中國已經出版了7本圖書。但他也是一個跨界的通才，研究的領域涉足鳥類學、生理學、進化論、社會學、政治學、經濟學。

因為一本《槍炮、病菌與鋼鐵》，他在國內深受好評，接下來他在國內出版的圖書，主題多涉及國家的興亡、危機以及如何克服危機。2020年，他80多歲，筆耕不輟，還出版了一本名叫《劇變：人類社會與國家危機的轉折點》的圖書。

如果這本書晚兩年出版，我覺得，他應該會就阿富汗危機的轉折點做專門論述。《劇變》這本書，專門講了六個國家，在面對內外部危機時的不同辦法。

書裡講到的拉美國家智利，我覺得對阿富汗的當下有借鑑意義。

1970年代，左派政治家統治的智利，因為措施不當，經濟惡化，外加當時冷戰背景，西方國家也對左派有敵意。接著智利發生軍事政變，軍人皮諾切特當政。

皮諾切特是一位複雜的總統。

在發展經濟方面，他是自由市場的熱情擁抱者，採取私有化、降低關稅、吸引外資等措施發展經濟。

一個流傳很廣的例子是，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美國經濟學家、芝加哥學派的代表人物米爾頓·弗裡德曼到了智利，跟總統談了45分鐘，給總統寫下建議信後，總統開始採取西方的經濟政策，芝加哥經濟學派培養的智利學生，成為智利經濟智囊團。

智利雖然取得了發展，但代價也很大。

皮諾切特畢竟是獨裁者，在其治理下，情報部門非常殘忍，酷刑花樣百出，很多人都會無端消失。最知名的案例是，1976年美國首都華盛頓，在距離白宮14條街的地方，智利派人用汽車炸彈殺死了原來的一位政府高官。很多人因此逃離了智利。

到了1990年代，暴行逐步被披露。反對聲強烈，皮諾切特下臺，結束了自己的獨裁統治。但問題是，皮諾切特的敵人如今上臺後，要不要徹底清算皮諾切特的罪行，消滅餘黨？

但智利接下來的選擇，被戴蒙德形容為“拉丁美洲中的異類”。

智利人知道，如果進行清算，國家又會動盪，無法發展，於是，他們選擇忍耐與妥協，懂得分享權力，容忍軍政府的勢力的存在，原有的大部分經濟政策得到延續，團結全民，政治穩定，經濟發展。

到了2012年，智利被世界銀行列為“高收入經濟與合作發展組織成員國”。

再看阿富汗，塔利班歸來，新聞上說反對派正在抵抗。這個國家中，那些充滿槍藥味的組織，是否由戰轉和，並建立一個包容性的政權呢？若能像智利這樣，那便是世界之幸了。

叄

賈雷德·戴蒙德在《劇變》中提出，國家在處理危機時，一共有12個施加影響的因素。

這套理論，其實來自他個人遇到危機後的總結。

年輕時，他到劍橋大學讀研究生，但是因為一項研究遇到挫折，他備受打擊，覺得自己是個廢物，準備放棄學術之路。在聽取父母的建議後，以及他人的幫助下，他的研究終於取得了進展。他從自己的經歷出發，總結出了個人應對危機的方法，接著就運用到國家危機的分析上。

個人危機的處理，也有12個影響因素。

每個人都會遇到危機，應對它時，如戴蒙德說的，我們可以借鑑他人的經驗，向外界需求支援。而經驗和精神力量的獲取，最便捷的方式，便是讀書。

趕緊買書吧，諸位。

賈雷德·戴蒙德的《劇變：人類社會與國家危機的轉折點》，全網最低價是43塊，而在拼多多平臺上，這本書官方補貼14塊，價格才28。6元，屢次售罄，出版社緊急加印。另一本《槍炮、病菌與鋼鐵》甫一上線便告售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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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圖人物為賈雷德·戴蒙德，圖片購買於視覺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