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說水滸》第046期（文/焦目）

梁山泊108位好漢，有些人是犯了罪才被逼上梁山，比如宋江、林沖、武松等等。宋江、武松等人，因為犯了罪，還落到被刺配的地步。所謂刺配，就是在犯人臉上刺字，並要發配到其他地方。

其實發配地也是有講究的，林沖發配到滄州，路過了柴進府，不但能有銀子而且受到照顧。朱仝刺配滄州，甚至被知府免去罪責，只要他帶自己兒子玩耍。武松刺配到孟州，也受到金眼彪施恩善待。

可若是發配到不毛之地，無人問津，那基本上就等於判了死刑。這種地方，水滸中還真的提到過，那就是沙門島。

沙門島很可怕嗎？

梁中書讓楊志押送生辰綱，結果被晁蓋、公孫勝、吳用等人劫去了。蔡京為了讓濟州知府儘快破案，就用沙門島來嚇唬他。濟州知府就拿何濤撒氣，先把何濤臉上刺了字，還說要把他發配到遠山惡水的地方。

若還違了限次，我非止罷官，必陷我投沙門島走一遭！你是個緝捕使臣，倒不用心，以致禍及於我！先把你這廝迭配遠惡軍州！——《水滸傳》

盧俊義被吳用陷害，慘遭管家李固舉報，結果也是被髮配到沙門島。當時董超薛霸被李固收買，要取他性命，臨動手前也說，反正到沙門島也是一死，不如在此結果了他。

便到沙門島也是死，不如及早打發了！你到陰司地府不要怨我們。——《水滸傳》

由此可見，沙門島確實可怕。到底有多可怕呢？書上沒說，薛霸的一句“便到沙門島也是死”又太模糊。但是歷史是有記載的，而且與水滸中的描述一致。

沙門島多流人，守吏顧貨橐，陰殺之。——《宋史》

為了錢財，沙門島上的官吏居然會偷偷把犯人殺了，簡直不要太可怕！不過這還不止，有些人可能都殺人如麻了。

沙門島囚眾，官給糧者，才三百人。每溢數，則投諸海。砦主李巖，以二年殺七百人。——《宋史》

由於當時朝廷每年只給三百個犯人口糧，所以只要超過三百人，沙門島上的李巖就會把多餘的人扔到大海里餵魚，兩年時間居然殺了七百多人，思之不寒而慄。事實上，這並不是偶然時間，沙門島每年死個幾百人很正常。

登州沙門島每年約收犯人二三百人……十年約有三千人，內除一分死亡，合有兩千人見管，今只及一百八十人，足見其弊。——《續資治通鑑長編》

這段話的意思是，沙門島每年收300個犯人，十年之間應該有3000人，即便死了三分之一（實際上根本不可能這麼高），也該剩下2000人，可實際上只有180人了。即便因為只有300人的口糧，也該剩下300人啊！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2820人被害死了，意味著沙門島的死亡率高達94%！

其實，早在五代時期，就有犯人被髮配到沙門島的案例，當時也只是除名發配，犯人完全有可能回來繼續做官。但北宋不一樣，這些犯人不但要臉上刺字，而且遇到大赦也不會赦免，而且永遠不能回來，加上口糧有限，監管的官吏兇惡，那真是“絕地求生”了。

即便是梁山好漢們，要是發配到沙門島恐怕也是一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