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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性德詩詞中的貴族精神歷史意識、文化教養與平視的眼光!

納蘭性德曾以“不是人間富貴花”自詡,以偶然間皇親貴胄的家庭出身而自嘲,體現出在他身上獨具的貴族精神,如大歷史意識、崇文化教養,還有平視的眼光。這些也表現在他寫的詠史詩中。納蘭性德透過讀史形成自己的歷史觀,以“道德文章”為標準來評價歷史人物、家門世族,是納蘭性德的思想主流。他認為團結統一,才是“安邊保塞”長治久盛的大計,這與康熙皇帝一朝安邦治國的策略和一統中華的長遠大計是一致的,同時真正的貴冠世家不以財富相高,而應以文采風流相尚。

納蘭性德詩詞中的貴族精神歷史意識、文化教養與平視的眼光!

以夷制夷終自毀

“上史空持白虎幡,誰教博議採袁翻?高車勁敵婆羅在,特與涼州作外藩”。這首《詠史》詩所涉內容重大,所思所想為如何處理好民族關係,如何治理邊疆以安邦是國。所詠史實為北魏孝明帝對邊疆少數民族實行“以夷制夷”政策,結果北魏正因此政策的推行而亡國。

“蠕蠕”、“高車”都是北朝人對漠北少數民族部落王國的稱謂。北魏孝明帝正光二年(521年),高車大破蠕蠕。

蠕蠕王阿那瑰、後主婆羅門來降,但孝明帝沒有接納他們,遣送二主北歸?邊疆少數民族部落來歸,為何不接納?主要是孝明帝偏聽偏信了涼州刺史袁翻的獻策。

納蘭性德詩詞中的貴族精神歷史意識、文化教養與平視的眼光!

“涼州”在今甘肅省境內,西漢漢武帝在此曾置涼州刺史部,涼州之名自此始用,意為“地處西方,常寒涼也”。北魏時改涼州為敦煌鎮。

當時身為涼州刺史的袁翻目光短淺,想實行“以夷制夷”的策略安邊保塞,認為這樣做以利中國。袁翻認為:“自國家都洛以來,蠕蠕、高車迭相吞噬。始則蠕蠕授首,既而高車被擒。今高車自奮於衰微之中,克雪仇恥、誠由種類繁多,終不能相滅。自二虎交鬥,邊境無塵數十年矣,此中國之利也。”(《資治通鑑·梁紀五》)

高車才是北魏當前的勁敵,不如讓蠕蠕佔涼州作為外藩,兩虎相鬥,才是“安邊保塞之長計。”袁翻錯在將短計作長計。

納蘭性德詩詞中的貴族精神歷史意識、文化教養與平視的眼光!

實行袁翻之計的結果,是神龜四年(521年)二月蠕蠕“率眾犯塞”,俘虜了魏尚書左丞;接著高車酋長鬍深反;接著涼州反、秦州反……北魏滅亡於戰亂之中。

統一與聯合的主張,貫穿在納蘭性德詠史的詩詞作品中,特別是研究“前代興衰治亂”、“憂危明盛”的《詠史》詩二十首中。

從紛爭戰亂的歷史,看出弱者抗對強者時聯合戰線的重要;從北魏對蠕蠕、高車的歷史教訓中,看到民族之間真誠團結的重要。什麼才是“安邊保塞”長治久盛的大計?

就是團結統一,破壞聯合就是自取滅亡,“以夷制夷”是違反各民族意願的,其結果必然是推行此政策者自我毀滅。

納蘭性德詩詞中的貴族精神歷史意識、文化教養與平視的眼光!

納蘭性德在詩中質問:“誰教博議採袁翻?”以夷制夷的結果是北魏失去了權威:“上使空回白虎幡”。“白虎幡”為象徵統一權力的旗幟。“魏朝有青龍幡、朱雀幡、玄武幡、白虎幡、黃龍幡五,而以招四方……今晉朝唯用白虎幡”。(晉崔鵬《古今注·與服》)

作為北方少數民族入主中原,聯得勝利的統治者,只有儘可能地團結各兄弟民族,聯合一切可聯合的友軍,孤立自己沒有出路。

年青的滿洲貴族公子,透過讀史形成自己的歷史觀,與康熙皇帝一朝安邦治國的策略和一統中華的長遠大計是一致的。可以說是當朝國策在學子中的認知。

納蘭性德詩詞中的貴族精神歷史意識、文化教養與平視的眼光!

世家原自重文章

“金龍玉鳳埰高陽,高貴從誇章武王。王謝風流君不見,世家原自重文章”。納蘭性德本出身於富貴榮華之家,但自性鄙視誇富爭貴,讀史中對魏宗室權幸之臣給予貶斥。

詩中點了魏河間王琛,高陽王雍,章武王融,都是魏國最富有的人,他以富自負,比誰的宮殿豪華奢侈,誰的僮僕多、妓女豔麗,誰的酒器製作精巧,誰的金銀繒布堆積滿庫,但都不及“山陰路上桂花初,王謝風流滿晉書”。

納蘭性德詩詞中的貴族精神歷史意識、文化教養與平視的眼光!

“王謝”指六朝望族王氏、謝氏的並稱。兩家從北方遷至南方會稽(今紹興),王導、謝安及其後繼者們於江左五朝功業顯著、文采風流、榮耀史丹,為後人所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