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昱子
最近，《家庭教育法》草案提交全國人大常委會審議，草案提出，家庭內禁止一切針對孩子的暴力行為。
換言之，這就是中國版的“反打屁股法”。
全世界已經有52個國家和地區明令禁止打屁股
，包括以色列、瑞典、芬蘭、巴西、阿根廷都出臺了相關法律，像2018年法國透過的相關法案就規定：父母不得對兒童進行言語和身體暴力，不能打屁股，更不能言語侮辱……
但法案一出，往往引發爭議！
比如有些小孩就會當面揭發：“我媽明明有打我屁股！”
還有家長明確表示，不打怎麼可能呢？
可問題還是來了
——如果中國版的“反打屁股法”真的透過，那咱們這些家長們打還是不打呢？
為什麼不能打屁股？
為什麼不能打屁股？
這還得從兒科專家和心理學家的研究開始講起。
今年，美國兒科學會發不了一份政策宣告，在這份宣告中，兒科學會明確發對任何形式的體罰。
是的，任何形式，包括打屁股！
為什麼？
因為，專家們發現，
打屁股有害，並且無用。
這個結論並不是空穴來風，實際上，在近年的多個研究當中，研究人員都發現了類似的結論。
比如，2016年，杜蘭大學健康與行為科學的副教授凱瑟琳。泰勒就在《家庭心理學雜誌》上刊文，表示，“體罰會增加至少13種健康問題的發生風險。”
首當其衝的風險，是
攻擊性行為。
也就是，當你用打罵來懲戒小孩的時候，他很可能在之後面對問題時，也用打罵來解決問題。
而第二個風險，是
認知能力的受損。
研究發現，體罰對孩子認知神經的發育沒有任何好處，相反，會弱化神經之間的聯絡。
也就是說，一個經常捱打的孩子，通常會更“笨”，他的大腦疲於應對壓力，而無暇發展出本該豐富的神經連結。
第三個顯著的風險，是心理問題，以及生理傷害。
時常捱打的孩子，更容易出現“激惹”狀態。
也就是，我們常說的“一點就燃”的狀態，面對他人有意無意的冒犯，他們彷彿沖天炮一樣，一點兒火星閃過，爆炸聲就響徹雲霄。
這種“激惹”狀態，如同條件反射，即使當事人有心控制，但童年形成的應激狀態，卻讓他們有如巴浦洛夫的狗，
不由自主就會發怒、生氣、躁狂。
至於生理傷害，就更不用說了!
法國兒童基金會的管理人拉米茲就認為，那些虐待兒童的案例，80%是從打屁股開始的。
有些父母一旦開始用體罰來懲戒，就停不下來。
為什麼會打屁股？
說到這裡，你可能會不由得感慨
——我知道打屁股不好啊！
可是，不打又怎麼辦呢？
說實話，這也正是我的疑問。
當你面對調皮的孩子，有時真是黔驢技窮，說教如同放屁，左耳進右耳出，怒火不由自主地燒起來：“我說什麼，你聽到了嗎？！”
這時候，你讀過的書、看過的教程、聽過的講座，可能統統都拋到腦後去了，那些教你“不吼不叫管孩子”的技巧，瞬間似乎也都忘記了，你只恨不得掄起胳膊，給孩子
——來一下！
這種衝動，為人父母（尤其是男孩的父母），十有八九都不陌生吧！
可是，我們是否又問過自己
——你，為什麼要生氣呢？
這些研究打屁股害處的專家，也回答了這個問題。
因為，
既然不讓打屁股，總要找到人們打屁股的原因吧！
精神分析學學家克勞迪婭。路易斯就解釋，
當你怒火沖天的時候，那是因為孩子的行為，觸發了你的應急機制！
人類數萬年的進化，讓我們擁有了一套為生存而戰的應急機制
——那就是當危險迫近，我們的大腦會集中全力作出一個選擇，戰鬥或者逃跑。
孩子的調皮，常常破壞我們設定的秩序，我們的大腦就會自動將這種糟糕的狀況設定為“危險”，隨之而來的，就是“戰鬥或逃跑”的應急機制的啟動！
於是，我們怒氣沖天，對孩子怒目相向！
我們攥緊雙拳，就像預備開啟一場戰鬥！
大腦發動的應急機制，讓一個聲音響徹我們的心房：
“揍他！”
“當你要打孩子，這就是你的大腦狀態。”路易斯寫道。
但，遺憾的是。
透過戰鬥，我們卻難取得勝利。
2010年，美國兒科雜誌發表了研究，結果顯示，那些從三歲開始，就頻繁捱揍的小孩，比五歲開始捱揍的小孩，更有進攻性……而更不幸的是，這些孩子的壞行為，更多。
打屁股，並不能讓孩子變好。
它更多地，是讓大人在一通發洩之後，感覺好一點。
不打屁股，怎麼辦？
打孩子的父母，大多會經歷這樣的心路
——打完，後悔。
——後悔，下次還是忍不住打。
對很多人來說，打屁股的衝動，就像揮之不去的魔鬼，始終隱藏在內心的某個角落……
美國臨床社會工作者和關鍵治療中心的創始人Silvia M。 Dutchevici就告訴人們，我們之所以會打屁股，大體上，是因為我們也曾經被打屁股。
多年來，Dutchevici一直與有暴力行徑的家庭打交道，她毫不猶豫地判斷，打孩子與孩子最終陷入存在暴力甚至虐待的親密關係，存在直接的心理聯絡。
“簡單來說，如果你最親密的人——你的父母——打擊和傷害你，那麼愛和暴力就會以非常不健康的方式交織在一起，”
這就是所謂的，愛恨交織，拳腳相加。
我們童年曾承受的、目睹的那些暴力行徑，會如同映象一般，印刻在我們的大腦中，當我們長大成人的時候，就會不由自主地復刻自己的父母
——因為，這就是我們受過的真實教育。
那麼，要怎樣才克服打孩子的衝動，繞開那個“打完後悔，下次又打”的怪圈呢？
精神學家路易斯就說：“如果你打孩子，不要感到羞恥，這不是你的錯，但也不要以此為打屁股找藉口。因為打屁股從來不是一個懲戒孩子的好辦法，你的問題，並不在打屁股，而在於沒有學過更好的辦法。”
而什麼是更好的辦法呢？
研究者提出了幾個建議：
第一，剝奪特權。
用一個不那麼暴力的方法，來完成懲戒。
比如，美國兒童心理研究所多動症與行為障礙中心的高階主任戴夫。安德森就說：
“如果孩子犯了錯，你可以約束孩子的特權，比如，減少他的遊戲時間，或者扣減她的零花錢，這樣的方式造成的心理傷害要小得多，而達到的矯正效果，比打屁股好。”
第二，慢一點。
研究者認為，建立積極的親子關係，是杜絕體罰的重中之重！
現代社會的父母常常非常忙碌，當忙了一整天的父母遇到不夠乖的孩子，情緒就容易爆發……而防止父母“爆炸”的辦法，不過就是慢一點。
多一點時間陪伴孩子，不是陪著他們，趕鴨子上架一般地奔忙在各種興趣班。
而是
多一點時間陪伴孩子，觀察孩子的興趣和行為
，甚至讓他們做主，決定和你一起做什麼。
慢，就是積極親子關係的秘訣！
當你願意花時間與孩子充分互動時，他們就更願意聽你說話，當語言有效時，我們何必又去打屁股呢？
第三，忽略小錯誤。
安德森教授就指出，孩子們有時候故意會犯些小錯，好引起父母的關注。
對於這樣的無心之過，父母不必介懷，如果你因此而大發雷霆，反而會給孩子留下這麼一個印象
——我終於成功吸引到爸媽的注意了，哪怕是捱揍！
那麼下次，他大概還會折騰點什麼，好讓你怒氣衝衝地看到他的存在。
最後一點，卻最重要
——那就是，認識你自己！
時常地，我們覺得出問題的是孩子，但實際上，問題往往卻是我們自己的。
路易斯教授就建議，如果你忍不住地打罵孩子，那麼最好抽點時間思考自己：你在什麼時候會感到憤怒？什麼事情會特別觸動你的怒點？你的親密關係是怎樣的？在與父母、與伴侶的親密關係中，你們之間的溝通習慣又是什麼？
“認識你自己，是改變你行為的必要一步，也是改善親子關係的必要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