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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世上豈無千里馬?人中難得九方皋

“世有伯樂,然後有千里馬,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這是韓愈《馬說》中的名句,春秋時期,伯樂為楚王相馬,在路上看到一匹馬在拉鹽車,很是吃力,伯樂走進之後,馬卻突然昂起頭,瞪大眼睛,大聲嘶吼,伯樂仔細觀察之後,判斷這是一匹難得的駿馬,於是把它買了下來。駿馬因為拉車,飼養又不精心,看起來很瘦,楚王看到時甚至都認為是伯樂在糊弄它,但之後經過精心餵養,馬兒變得精壯神駿,後來馳騁沙場,為楚王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

黃庭堅:世上豈無千里馬?人中難得九方皋

關於伯樂,還有其他故事,伯樂也曾到過秦國,為秦國相馬,除了為秦國相馬、薦馬之外,還為秦王舉薦人才,那就是九方皋。九方皋,相馬大師,他相馬看中內在精華,不看表面,注重本質,去掉現象。伯樂舉薦他之後,秦穆公命九方皋前去尋找好馬,三個月後,他回來,說尋找到了一匹黃色的母馬。秦穆公見到的卻是一匹黑色的公馬,於是質問伯樂,怎麼舉薦這麼個人,連顏色、雄雌都分不清。伯樂回道:“這正是九方皋的高明之處,透過現象看到本質,洞察實質而忘記表面”。後來,那匹馬被確認是一匹好馬。

人也是這樣,雖說行行出狀元,但還是有鬱郁不得志的人,他們胸懷大志,卻無處施展,最後也是感嘆“世無伯樂”。今天欣賞的一首黃庭堅的詩,那是他感嘆仕途艱難,思念好友之作。

《過平輿,懷李子先,時在幷州》

前日幽人佐吏曹,我行堤草認青袍。心隨汝水春波動,興與並門夜月高。

世上豈無千里馬?人中難得九方皋。酒船魚網歸來是,花落故溪深一篙。

前日你被派去當個充當吏曹的小官,我走在河堤上,那青草的顏色跟青袍的顏色相近,不由得想起了你。 我心如汝水春波盪漾,你心如幷州夜月高懸。世上豈會沒有千里馬,那是因為缺少發現千里馬的九方皋。家鄉有酒船漁網,你不如歸來,現在溪水新漲,漂送落花,水深正好一竹篙呢。

李子先是黃庭堅的同鄉好友,這首詩就是黃庭堅路過平輿時,思念李子先而作的。首聯寫的是兩人的不得志,黃庭堅進士及第後,任命為葉縣尉,還因誤期,遭到上司譴責。而李子先滿腹經綸,才任一個小小的佐吏曹。縣尉和吏曹都是小官,低階官吏的服色是青色,所以詩中的“青袍”,說的就是他們官職低微,這裡是黃庭堅在抱怨朝廷埋沒人才。

黃庭堅:世上豈無千里馬?人中難得九方皋

頷聯抒情,黃庭堅處於汝水之濱,水中波紋盪漾,正如他思緒波動,久久不能平靜。而在幷州的李子先也是一樣,內心難以平靜。頸聯再進一步抒發不得志的憤懣。世上哪裡會沒有千里馬,只是沒有遇到九方皋這樣的伯樂而已。這也是知音難覓啊。在黃庭堅的另一首詩中《徐孺子祠堂》有這樣的句子“白屋可能無孺子?黃堂不是欠陳蕃”。與我們今天說的這兩句詩有異曲同工之妙。

最後一聯是勸慰友人與他一起解甲歸田,同遊鄉間。“酒船魚網”,漁船載著酒,遊覽河川,一邊喝酒一邊捕魚,看水漲船高、花落滿溪,多麼悠閒的生活啊。黃庭堅把歸隱生活形容得這麼美好動人,也是煞費苦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