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北方，晚風絲絲的爽，就好像一杯啤酒下肚，愜意是無法用語言表達的。

街邊，大排檔小排檔都已人聲鼎沸，空氣中瀰漫濃濃的市井味。

我使勁的嚥了下口水，顧不得肚子咕咕的叫喚，眼睛使勁盯著前面的慄蜀，這傢伙下午叫他回家吃飯，他支支吾吾的說有事，還不說什麼事，他們家還有我不知道的事麼？

一定有鬼。

下班，我故意先走，然後遠遠的跟蹤，開車到了鬧市區，停好車，又開始步行，鬼鬼祟祟，一步三回頭，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事。

能是什麼不好的事呢？

我首先想到的是出軌，這是我萬萬不容的，因為慄蜀是我姐夫。

想到這，我就有一腔不甘，當初以為他是我鐵磁，所以毫不設防的帶家玩耍，原來他醉翁之意在姐姐，發現時，二人已經如膠似漆，我只有祝福的份。

哼哼，做我姐夫也是不容易的，我時刻在旁邊盯著呢，對不起我姐，我拿命去拼。

可是，姐也太老實了，慄蜀說是溫柔，我就覺得是老實，這個比我大八分鐘的龍鳳胎姐姐，真是讓我操碎了心。

從有記憶起，老爸老媽就扯著耳朵告訴我：“她是姐姐，你要保護好她，一輩子，知道不？”

我不知道這有什麼邏輯關係，但是說的年頭多了，次數多了，我也覺得這就是真理，我就是要保護姐姐，我就是為保護姐姐而生的。

姐姐也確實需要保護，瘦的就剩A4腰了；還有說話也沒個力氣，語調軟軟的，還愛臉紅，嘖嘖，二十八歲，像個十八歲的，不保護咋行？

再有，那長得也太好看了，儘管自帶一股清冷，特別是雙眸，像是無盡冰冷的海底，卻也是極富吸引力，搭訕的人兒趨之若鶩。

為此，我也沒少被巴結，晚上請我喝酒的也得排隊，求我遞個話，傳個信，好讓姐姐正眼瞅他們幾眼。

我嘴上應承，心裡早就把他們Pass掉了，我視若珍寶的姐姐，一定要找個家境如霍啟剛，知識如蔣昌建，氣質如陳道明那樣的才妥當。老媽生氣的說：

“這得在夢裡找，夢裡啥都有。”

姐也吃吃笑著問：“你要給我找個爹地嗎？”

“我是怕小鮮肉們不可靠啊，”我沒敢說出口。

姐二十七了，在我們這個二線城市，一般大的，孩子都滿地跑了，姐有點讓我耽誤了。

可是，幸福是一輩子的事，晚點沒關係。

慄蜀比我大二歲，從沒表露過對姐有好感，也沒說過要追姐，我放心的和他呼朋喚友，過年過節，經常買一大堆的禮品來家。

他老家是外地的，也經常會帶來一些家鄉的土特產，一來二去，就會經常來家吃飯。

關於我這哥們，我也不知道怎麼會和他成為朋友，普通人一枚，在公司存在感極低，人木訥老實，自尊心卻極強，所以就顯得有點特，來往的人不多。

我是路見不平一聲吼的性格，平時沒少為他撐腰，所以他來拜訪，以為是感謝，也沒設防，慢慢發現，他越來越勤，我不回家，他竟能自己來家吃飯，這也太不把自己當外人了，我準備疏遠他，可是，沒用，老媽燉魚或燉肉，竟直接打電話讓他過來，還有，接姐下班的活他包了，這是啥情況？

我直接約談，他呵呵笑著：“能對姐夫客氣點嗎？”

我想都沒想，直接拳頭招呼，然後回家，老媽一巴掌，老姐一巴掌，多虧老爸攔著，否則，一頓胖揍是躲不過的。

好你個慄蜀，暗度陳倉，我倒要看看，沒房沒車，你怎麼讓我姐幸福，我姐不幸福，我不揍扁你。

可是，姐姐也太不給力了，竟讓慄蜀忽悠的要裸嫁。

戀愛中人智商為零，姐，你智商是零嗎？

我問姐：“我給你買房，你要不要？”

姐嘻嘻笑著：“買多大的？最好三屋一廚的，慄蜀父母來有地方住。”

好吧，我投降。

我，姐姐還有父母，我們三方的積蓄湊在一起，給姐買了婚房，那天，我指著慄蜀的鼻子，道：

“我結婚的房子，你負責，趕緊掙錢。”

“放心，房子包在我身上，媳婦包在我身上。”嘴上對我說，眼睛看著姐姐，正是上午，陽光碎了他一眼，波光粼粼的，這小子，一輩子這樣看姐，我就放心了，付出也值得了。

2

這丫成為姐夫後和我疏遠不少，做哥們真的勉強了，更別提鐵磁了。

看來，當初對我的好，也就是奔姐姐去的，可惜沒有識破，還被利用，更可惜，還被利用成功。

還有姐姐，雖然叫姐姐，可我感覺她更像妹妹，我和父母從來都是寵著她，慣著她。

婚前，姐姐沒洗過衣服，沒做過飯，二十八歲，不知道你們信不信，姐姐活的像個公主，牛排只吃和牛，咖啡只喝摩卡味的，麵包只吃現烤的，蛋糕只吃提拉米蘇，太多隻這個，只那個，老媽憂傷的說：

“這樣子，以後誰受得了你呀。”

然後全家人依舊滿足她的任何習慣和要求。

可是，做個好老婆，似乎是女人的天性，婚前那麼不靠譜的姐姐，婚後很少回來，竟忙著她們家慄蜀了。

老媽經常做點好吃的送過去，回來就誇姐姐，會洗衣服了，會做飯了，會收拾房間了，不知道是生活厲害還來慄蜀厲害，讓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姐姐，死心塌地做主婦。

每每電視裡看見男人做家務，媽媽都會黯然神傷，我知道她在心疼姐姐，老爸也是，雖然姐姐該做，可是誰的女兒誰心疼不是。

老媽沒少明裡暗裡的暗示慄蜀多做家務，還把電視劇的名字發給慄蜀，指示他必看，慄蜀呵呵笑著，連著好多天不來拜見。

我知道這就是無聲的抗議。

婚後半年多的時候，和姐出去，午飯時間，我問她吃什麼，她歪頭笑了：

“我想吃牛排。”

我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好，吃牛排。”

看著姐狼吞虎嚥的，我把自己的那塊也給了她，道：“你們家慄蜀不給你買呀？”

“呵呵，我們家錢都給他弟了，他弟要結婚買房子。”姐一邊往嘴裡塞著，一邊不經意的說。

“等等······”我攔下她的話：“你們結婚他們家不是沒錢嗎？怎麼他弟弟結婚還管你們要錢？”

也許是感覺到了自己失言，姐連忙說：

“你別問慄蜀，是我同意給他弟弟的，他媽打電話跟我說，我就同意了。”

這姐得多傻啊，你結婚婆婆不拿錢，轉臉就讓你給小叔子準備結婚的錢，你還同意？

姐的智商就是硬傷了，朕甚堪憂。

可是姐不讓問慄蜀，我也就不好問，裝不知道吧，我在微信裡給姐轉了五千，希望她能吃的好點。

不久，慄蜀老家來了個女孩，到這裡找工作，就吃住在他們家，沒伺候過人的姐姐竟然也買菜做飯，我拍著姐的肩頭，有無限感慨，公主變了。

真的，婚前婚後變化蠻大的，那清冷的眼神早已不復存在，人溫溫暖暖的，外形也圓圓潤潤的。

看見那個女孩，我就有種不祥感，男人看女人絕對是準的，那個女孩看慄蜀，眼神裡全是崇拜。

女孩住半個月的時候，我問姐姐：

“她怎麼不自己在外面找房子，和你們住一起方便嗎？”

“有什麼不方便的，一個女孩子，撲奔慄蜀過來的，有一定再說吧。”

姐姐說好聽是單純善良，說不好聽就是傻白甜，防人之心不可無，知道不？

“讓她住咱們家吧，我來照顧。”我半開玩笑的說。

“張三哄孩子，信不著。”姐也開玩笑。

可是總覺得心裡不踏實，那天，我有意無意的問慄蜀：

“你小老鄉是不是喜歡你啊？”

慄蜀馬上緊張，道：“你別瞎說，就是來這裡打工，我們兩家是鄰居，她家裡希望我幫忙照顧一下。”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我怎麼看見窗戶裡blingbling閃呢。”

我沒瞎說，眼神絕對是。

“你什麼時候也八卦了，人家是小姑娘，你嘴上積點德吧。”慄蜀有點生氣，好像不解氣，又加了一句：“你凝視深淵，深淵也凝視你”。

啥意思？

3

我也藉故經常去姐姐家蹭飯，其實我心裡惦記姐姐，總覺得姐有事瞞著我。婚後，姐什麼事情都不說，都得我循著蛛絲馬跡去發現，老媽都說：“你姐是別人家的人了。”

老媽是有感而發，她要了一把姐姐家的鑰匙，沒事就去替姐姐打掃衛生或是做做飯，有次，姐竟和媽說：“媽，以後您來的時候先敲敲門。”

回來，老媽就說姐姐是別人家的人了。

終於，吃完飯，女孩幫助姐姐收拾碗筷，在廚房，我聽見了她們的對話：

“嫂子，你真賢惠，每月給二哥五千塊錢，一般人真的接受不了。”

我聽不見姐姐說什麼，只聽見姐姐每月給婆婆家五千，臥槽，姐一個月才掙五千，都給婆婆了，這都啥情況啊？

我進屋就拉出姐姐：

“老實告訴我，五千怎麼回事？你怎麼這麼不讓人省心呢？”

姐姐竟能輕鬆的笑，道：

“你小點聲，他媽打電話，哭哭啼啼的說他弟弟沒房子，女方就不嫁，沒辦法，就貸款買了房，他們家沒錢，你是知道的，那是老人，總不能讓她為難，我就答應了。”

姐很怕外人聽見，可是這屋子裡還有外人嗎？

不經世事的姐姐，善良的沒有底線，我終於理解什麼叫人善被人欺。

我拉著姐來到慄蜀面前，那丫比我還愛玩遊戲，我是有時有晌，他是每時每刻。

看見我拉姐過來，竟有片刻迷茫。

“剛才聽你小老鄉說，我姐一直替你弟弟還房貸，”我得把責任推給他的女老鄉，事實也是如此。

“這個月開始，我姐的工資不能給你弟還房貸，她沒有責任也沒有義務。再說你們家不是娶媳婦不花錢嗎？怎麼還看人下菜碟。”

我的憤怒我想慄蜀是感覺到的，這丫竟開口說道：

“我也是不同意還的，我媽一哭，你姐就同意，我都說了那是老太太慣用的伎倆。”

“姐，現在開始，你不同意了，你沒看慄蜀都是不滿意的嗎？”

姐沒心沒肺的笑著說：“他是怕委屈我，可是我願意的，他們家雞飛狗跳，我們也過不安生，是不？”

這是周瑜打黃蓋的戲碼？

輪到我睜大眼睛，這還是那個任性，傲嬌的姐姐嗎？

但是我還是不能不管，厲聲和慄蜀道：

“慄蜀，麻煩你跟你媽說一聲，還貸停止，為了讓你們婚後生活輕鬆一些，我拿出全部積蓄，我父母也拿出全部積蓄，給你們全款買房，不是為了讓我姐給你弟弟的房子還貸的。”

我所幸一不做二不休，對慄蜀的小老鄉說：“我姐婚前是公主，婚後是保姆，你來了快二月了吧？能麻煩你自己找個房子嗎？這樣一家不一家，二家不二家的，什麼事啊。”

慄蜀瞪起眼睛，道：

“這是我們家的事，你皇上啊，什麼都管？”

“沒有我，你有個屁家？現在嫌我管的多了？哥們管定了。”

我挑釁的看回去，姐是我的底線，欺負她就是找打。

慄蜀是知道這點的，悻悻的摔門而去。

我拍拍姐的頭，穩穩的笑容。

姐生氣的用手指點著我的頭：

“你能少管姐的事嗎？他真的沒欺負我。”

“不能”我肯定。

一年後，姐懷孕了，老媽把姐姐接回家裡，說照顧方便，慄蜀也一同住了過來。

看見姐，我才知道，女人懷孕原來這麼辛苦，姐孕吐特別重，吃什麼吐什麼，甚至油煙味都不能聞，整個小臉都是紙一樣的白，老媽暗自抹著眼淚，我知道她是心疼姐姐。

晚上十點，我玩完遊戲去洗手間，準備洗漱睡覺，開門，我看見姐姐在洗衣服。

“姐，你都這麼難受了，怎麼還洗衣服？”我好奇的拿起姐手裡的東西，竟是慄蜀的衣服，我一扔，扭頭就奔姐的房間，開門，這丫的還在玩手機，也許是我開的急，沒關合的螢幕我看見了鬥地主介面。

“臥槽，以為你幹啥正事呢，有空鬥地主，沒空洗衣服？”

慄蜀愣住了一下，我清楚看見他眼裡的陰翳，這是我從來沒看見過的。

姐也跟著跑了過來，焦急的拽我，道：

“你別多事，我睡不著，就順手洗了，也不是什麼大衣服，累不著的。”

“不是累的問題，你折騰了一天，他怎麼還敢讓你去洗，喂，你還是人嗎？她懷著你的孩子。”我對慄蜀嚷道。

“我怎麼知道她去洗衣服？哪個女人不懷孕？”慄蜀聲音冷的讓人脊背發涼。

我楞在那裡，這是什麼橋段？

姐臉色蒼白，身體微微顫抖。

我一步上前，拽過慄蜀，“走，咱倆出去說。”

“除了動手，你還會什麼？也是，在你們家，我除了鬥地主敢叫，什麼都不敢叫。”

什麼時候，慄蜀變成這樣？

一行淚，在姐姐的眼中，簌簌落下，砸的我心生疼生疼的，我突然有一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我失去了僅存的一點理智，毫不猶豫的揮起拳，照著他的臉就打了下去：

“我們家對你不夠好嗎？你竟說出這樣混賬的話。”

姐撲了過來，哭著說：

“你能不能別總動手，好好的話也不會好好的說，平時衣服都是他洗的。”

鬼才相信。

第二天，姐的眼睛是紅腫的，我知道一定是慄蜀和她吵架了，我不明白，姐那麼溫柔善良單純的一個人，慄蜀哪裡不滿意？

去公司的路上，我看著慄蜀發紅的半邊臉，疏離的問：

“我姐不是你喜歡的嗎？”

“我說不喜歡了嗎？”那丫眼睛看著如水的車流，眉微擰，抿唇，側頭，回答沒有任何感情色彩，我又想起婚前看姐姐時眼裡的波光粼粼。

“可是，她懷孕了，你怎麼可以讓她還為你洗衣服呢？你洗不了嗎？”我儘量語氣輕緩。

“哪個女人不懷孕呢？洗個衣服而已。”

怎麼聽怎麼覺得這話有點彆扭，我正想著怎麼開口，這丫的竟接著說道：

“麻煩以後我們二口子的事你少摻合，我和你姐是過一輩子的人。”

慄蜀懟的對，可是心裡十分堵得慌。

我慢慢把車停在路邊，下車，繞到副駕駛側，開門，一把扯下他，我覺得語言是多餘的，拳頭直接砸到他身上，道：

“從此，你不是我兄弟，更不是我姐夫，這頓打你記住，對我姐不好，打是輕的，我可以殺了你，然後償命。”

“我是和你姐過日子，不是和你們全家。”

慄蜀丟下愣怔的我，揚長而去。

自問，我和父母都是為了他們把日子過好，沒聽過，結婚從來不是二個人的事，而是兩家人的事嗎。對姐好，難道不是對他好？嫌我們管的多，這樣管，姐姐還挨婆婆欺負呢。

心裡是如此的難受，婚後，姐很少說她的家庭生活，我以為她是幸福的，可是慄蜀的表現怎麼這麼讓我不安呢？

還有婚後二年，姐幾乎不太回家，這次要不是老媽強行帶回，姐是不會回來的，那個被一家人捧在手心裡的寶貝，到底幸福與否呢？

慄蜀藉故搬回了自己的家，我不讓姐姐回去，我不放心。姐姐偏要回去，眼圈紅紅的，哽咽著說：

“他沒你想的那麼不好，對我挺照顧的。”

我沒看見照顧哪裡了，還早孕反應這麼嚴重，醫生都說得多休息，情緒穩定。

可是我拗不過姐姐。

吃過晚飯，我開車送姐姐。

一路上，姐姐似乎很緊張，身體微微發抖，我拍拍她的肩，咯手，姐瘦了，都是懷孕鬧的，婚後長的那點肉，全都掉下來了。

姐就一直蒼白著臉色，眼睛裡總有一股說不清的無助，想說什麼又不想說，糾結的那種，我腦袋裡突然躍出悽慘一詞，我甩甩頭，怎麼會，姐姐怎麼會和這樣的詞連在一起？

走到姐家的樓下，她家還是黑的，已經晚上八點了，他早就從公司走了，這麼晚，怎麼還沒回來？

“今天我看著慄蜀六點從公司走的，怎麼還沒回家？”我看著姐姐問。

“也許是有什麼事吧，”姐姐欲言又止。

“能有什麼事呢？”我追問。

“他回來我問他，其實，路上，我就想和你說，他對我真的挺好，我喜歡吃的，他一口都不動；對我很包容，剛結婚我什麼都不會做，他一點一點教我。家裡條件不好，他有點自卑，你別總打他”姐轉身開門，囁嚅著說。

我一手扶門，“我後悔當年把他帶回家。”

姐的眼眶忽的紅了：“他也很可憐，覺得大家看不起他，就有點疑神疑鬼的。”

“姐，你和慄蜀感情到底怎麼樣？你現在剛懷孕，一切還來得及。”

姐姐眼裡的淚成串的滾落：“我們挺好的。”

挺好，你哭什麼呢？

姐姐不肯說，我又不能逼迫，心裡開始惴惴不安的。

站在姐姐家的樓下等了很久，慄蜀才回來，我一步竄了出去，“這麼晚，你去哪了？”

慄蜀頓了一下，很快提高了聲音，道：“怎麼？還想打我？”

“我今天不打你，就想知道這麼晚了，你去了哪裡？”我想手裡有把刀，我會劈了他。

“來了個老鄉，請她吃頓飯。”

我聞到了他身上的燒烤味，他一定是看見了我眼裡的憤怒，不情願的說。

“你老婆懷孕，折騰的厲害，你不是不知道，你是不是要多陪陪她，這個世界上，肯為你生孩子的女人不多，你是不是要珍惜。”我強壓心頭的怒火。

慄蜀楞了一下，很快介面道：“你要不跟著摻乎，我們感情很好的。你知不知道你很煩，啥事都管，你姐都不好意思說你。”

怎麼變成我的不是了？

“好，只要你對我姐好，我可以不管你們家的事。”

姐姐終究自己要面對生活，我一味的參與她的家庭，也確實不應該。

表面上我不再問姐姐家的事，但是我多了個心眼，留意慄蜀的一舉一動，小樣滴，一個公司，不信你能整出什麼么蛾子。

很快，我就發現這小子下班不回家，先去一個地方，呆到九點左右才出來。

所以今天就早早出來，跟蹤來到市場。

想想也覺得好笑，接頭應該去沒人的地方，怎麼會選擇這人聲鼎沸的夜市？

我第一次為自己的腦洞哂笑。

跟了一路，慄蜀直接進了一個大排檔後面的房間，我靜靜的站在一旁觀察，有十分鐘慄蜀都沒有出來。

這家排擋客人很多，服務員忙的不亦樂乎，我正想著要不要坐下來，進一步觀察，然後，我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慄蜀的小老鄉。

那次，我說完沒幾天，她就搬到了打工提供的宿舍，想必就是這裡。

熱血一下湧上腦門……

慄蜀來約會老鄉？

慄蜀出軌？

沒有辦法思考別的，更沒有辦法去探究竟，我一步跨進後屋，我看慄蜀還能說什麼。

後屋房間很大，一覽無餘，這倒是出乎我的想象，我一眼就看見慄蜀，正在那串肉串。一般橋段應該是衣冠不整，但是他手忙腳亂的串著，完全沒注意到我的進來。

“先生，用餐請到外面。”身後服務員的聲音響起。

慄蜀抬起頭，看見是我，驚愕的站起來，不相信的說：“你······你來找我？”很快，他又反應過來，道：“你跟蹤我？”

“怎麼，不能嗎？”我一不做二不休。

“那你看見了，可以走了。”慄蜀嘴角掛著薄涼。

“怎麼？幫忙沒幫夠，跑到店裡來繼續幫？”我覺得一定是他的小老鄉忙不過來，所以慄蜀來幫忙，我就覺得他和小老鄉，敢背叛姐，我定不輕饒。

“你除了打人，還能長點腦子嗎？就你這樣還口口聲聲保護你姐，我看她的幸福都是你毀的。”慄蜀語氣明顯不屑，這丫長本事了，一點都不把我放在眼裡了，我欺身上前，準備輪拳。

“慄哥哥是晚上過來打工賺錢，不是來幫我的。”什麼時候，他的小老鄉已經站在身後，後面還跟著幾個看瓜的群眾。

我有點半信半疑，但是看看這空曠的房間，也不適合約會，我突然有點氣餒，不知道說什麼，一個老闆模樣的人走了過來：

“先生，你也想兼職嗎？工資日結，很划算的。”

我憤怒的看了一圈屋裡的人，氣哼哼的轉身，就算出來兼職，鬼知道是為什麼。

走出很遠，才發現後面有人跟著，回頭，慄蜀就在身後。

“怎麼，想捱揍？”我餘怒未消。

“你愛你姐，我也愛，可是你愛的是不是太霸道了，我得按你的方式去愛，否則就不是愛，你知不知道這樣你姐很為難？”

我又想起那天送姐時她眼裡的淚，難道那是為難？

我不明白，怎麼愛姐姐還不對了？

“我有我的生活方式，我也有我愛的方式，疏遠你都不管用，總是揮拳頭，以為真打不過你？只是不想讓你姐難過。還有，老鄉來了，農村姑娘，多住些日子，怎麼就不成了？你知道村裡人都說我娶個好媳婦，我多有裡有面，怎麼到你這就成了我不正經？”

我突然無言以對。

想想好像說的也對，我因為愛姐姐，確實也在干涉他們的生活，總怕姐姐吃虧，處處護著姐姐，親情愛情有時候確實讓姐姐左右為難。

唉，清官難斷家務事。

見我無語，這丫得寸進尺的說：

“我知道你為你姐好，我也是，她懷孕了，我想多掙點錢，好給孩子買奶粉，就下班來串串，一晚上也能掙百八的，不過，我九點肯定回去的，不讓你姐等太晚。”

抽絲剝繭，原來這就是真相，沒啥故事情節，更別談曲折生動，但，是我喜歡的結局。

姐還矇在鼓裡，所以才有那晚的淚珠。

這大概就是普通夫妻的日常吧，我的姐姐也不例外，雖然她是我們家的公主，但是嫁人了，就要開始普通人的生活。

空氣中，有微妙的氣息流動，我知道自己錯了，但是，氣勢上不能輸，依舊口氣霸道：“掙什麼奶粉錢，不是還有我嗎？還有姥姥和姥爺嘛。”

“哼哼，買房子拿你的錢還沒還上呢，再說你快結婚了吧？到時候自己都顧不過來，還有空管我們？”慄蜀揶揄的說。

是啊，我也有女朋友了，早已到了當婚的年齡。

今天算我輸了，只要慄蜀對姐姐好，我願意認輸一次。

“今天算我錯怪丫的······”我斟酌著道歉的話。

“哈哈，收到。”慄蜀眼睛裡都是笑，原來，他這麼想贏。

算了，算了，白驚悚懸疑了，全是我自導自演了，以後他倆的事，懶得再管。

天色已晚，朕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