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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村裡總出怪事,老人催促“快派人在橋邊守49天,保大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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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村裡總出怪事,老人催促“快派人在橋邊守49天,保大家命”

王七盯著那座橋已經半天了,迷迷糊糊地,半夢半醒。直到身邊的一個彪形大漢拿著棒子打了他一下,才把他打醒。

王七正做著噩夢,這一棒子下去,整個人都從地上彈了起來。他頭上還冒著虛汗,咋咋呼呼地喊:“哪個龜孫兒打我?”

王七暗自嘟噥了一番,強打起精神,盯著橋面看。

說好在這兒四十九天,這都四十天七了。還沒能除掉髒東西。

其實,村裡有髒東西的傳聞已經不是一兩天了,嚇得起夜的人屁滾尿流。

起初都沒什麼人相信,都以為是那些老掉牙的人沒事兒瞎編纂出來的。村長不敢把事情鬧大,他畢竟也是讀了幾年書的人,肚子裡有點墨水。對這種事,他半信半疑。

可是村裡人一鬧騰,村長只能花重金,從外村請來個對這種事有經驗的老頭。

老頭在村子裡轉悠一圈都沒說話,直到橋邊,他突然停了步子,盯著橋面足足看了半天。村長和一群圍觀的人都噤聲了。

“這座橋,可曾死過人?”

村長一聽,臉色都變了,半天才陰沉著臉答:“沒有。這河水淺,怎麼會死人。”老頭會意,忙笑道:“先別急,我也就隨口一問。”

村長也不好發火,只好忍著氣說道:“既然這樣,這天也快黑了。不知道您可看出那不乾淨的東西了?”

“正是這裡。”

“這……”

“七七四十九天,只要派一個陽氣壯的男人在此待上四十九日,便可消滅這髒東西,這樣,村裡人才能保命。”老頭轉身打量了身後的一群圍觀群眾,大家背後一陣涼氣,有幾個悄悄從人群中擠開,溜回家去。

村裡總出怪事,老人催促“快派人在橋邊守49天,保大家命”。

村長見他們跑的跑,溜的溜,最後就剩幾個站在前面的男人。

“你們村裡倒是有一個人,他的陽氣倒是能鎮得住。”

幾個大男人面面相覷,就連村長也不知道他說的是誰。

“天煞孤星,難娶妻,孤家寡人,命中犯煞。”村長一聽到難娶妻這三個字,當即明白了這個人是誰。

王七正坐在土地廟裡打盹,前幾日去做小工的時候,幾個晚上都沒好好睡覺,好不容易逮著機會,真恨不能睡他個天昏地暗。

這王七自小也就沒爹沒媽的,吃著百家飯長大的,老一輩的要他做啥事,他都會幫上一把。久而久之,他也在村裡賴著不走了。偶爾給誰家收收糧食,看看門啥的,那點子錢又叫他給吃了。反正一人吃飽,全家不愁。

村長帶著一批人趕到土地廟的時候,王七正做著春夢,口水哈喇流了半邊臉。

“王七,快起來!”村裡的幾個大漢上前把他拽起來。

王七一個冷不丁睜開眼,愣愣地看著面前的一堆人,“這是,咋了啊……”

村長見他有些糊里糊塗的,拉著他的手,一字不差地把這事都告訴了王七。

村長知道王七這個人沒什麼脾氣,誰說他幾句他都樂呵呵的,也沒啥心眼。說白了,他也不懶,不過就是圖著村裡人對他的那點恩惠。沒有家的人,對於別人的一點好意都覺得是如逢甘露,你趕他他也不走。

“我?”王七伸著脖子,瞪大眼睛看著村長。

“你要是不願意,那……”村長故作為難。

故事村裡總出怪事,老人催促“快派人在橋邊守49天,保大家命”

“沒有沒有,我願意,我一千個願意,一萬個願意。”王七急忙解釋。

王七這句話也讓大傢伙都放寬了心,外面的人也各自散去。

村長把王七叫到家中,和王七兩個人坐到了桌子上。

村長的媳婦是個白白胖胖的婦人,穿著碎花襖子,腳底踩著一雙小黑布鞋。那軟糯糯的蘇音,就像是團扇不痛不癢地拍在胸上,撓得心窩子酸酸癢癢的。

“再給你們做兩道菜!”

王七看她轉身去廚房忙活去了,再看著村長笑意盎然的臉,不由得嘆了一口氣。想起自己一個人打了半輩子的光棍,連個老婆都沒有,冷暖沒人問。他越想越憋屈,仰面一口酒,直嗆嗓子。

村長不是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夾了一筷子的肉放王七碗裡。“王七啊,等那玩意走了,你也去早點找事情做做,總不能一直打著光棍。”

村長老婆夜裡睡得不踏實,王七的呼嚕聲有點大。讓他一個人在桌子上睡,她始終覺得不妥,想把他拍醒,讓他睡屋子去。

可王七怎麼喊也喊不醒,她只好把窗戶關得嚴實一些。剛走到窗子邊,就看見外面一道黑影閃過。她的手懸在半空,張大嘴巴,心突突地跳動著。

王七睡相不好,睡著睡著睡歪了,胳膊一斜,整個人都摔到地上了。他酒醒了一大半,費力地睜開眼睛看了看周圍,就看見一個女人站在窗戶邊上,他愣住了。

村長的老婆是蘇州人,長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就算是個豔俗的大紅碎花棉襖,在那月光的照射下,活脫脫賽天仙。

王七嗅了嗅鼻子,擤了鼻涕,準備回土地廟去。“嫂子,我先回去了啊!”王七說道。

村長他老婆卻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臉色煞白。

王七還以為她有心事,上去拍了她一下,結果她像瘋子一般喊得撕心裂肺,把村長吵醒了,就連隔壁的幾戶人家都醒了。

村長第一個衝出來,看到自家老婆蹲在地上,再看看站在一邊的王七,不由分說地衝上去就是給王七一拳。王七被打翻在地,捂著鼻子想說話,村長跳上去又是一頓拳打腳踢。王七喝的酒多,使不上勁,只能在地上任由村長打。

“怎麼了啊!大半夜的,不睡覺這是幹啥!”被鬧醒的人都急得套了件衣服來敲門。

村長氣急敗壞地吼道:“都給我滾!”

村長老婆哭哭啼啼地說:“不是,是我看見偷雞賊了。”

大家先是一愣,繼而紛紛說道:“下次逮住他就好了,有什麼好哭的!”

“你見著他長什麼樣了嗎?”大媽開口問道。

“是一年前的那個,走路一瘸一拐的。”村長老婆越說越激動。

除了王七,在場所有人臉色都不好了。

村長把壓在身子下的王七從地上拎起來,王七狼狽地撣了撣身上的灰塵。

村長覺得自家娘們是做噩夢了,他才不信一個死人還會回來偷雞。

“我真的……”村長的老婆非要證明自己說的是真話。可是在場的人都不太相信,狐疑地看著她。

王七被打了一頓,也無話可說,只覺得莫名其妙。

村長畢竟也是一村之長,讓人家看了笑話面子上過不去。“實在對不住,明日還望你一定要到大橋那裡。我明兒一早就給你把草屋搭建起來。”村長垂著腦袋,比王七更像一條死狗。

“我先回了。”王七出了門。

走了很遠的一段路,他突然發現自己腳上就一隻鞋子,趕快轉身就要回去。他頭一調,嚇了個半死——不遠處一個人好像在跟著自己,這一眨眼的工夫,那個人又不見了。

他思前想後,想到天邊泛了魚肚白。他這覺也沒法睡了,就到外面的水井裡打了一桶涼水,把頭埋在水裡,睜開眼去看桶底。

井水涼颼颼的,他想把腦袋縮回來。這時,不知道是什麼人,把他的頭摁在水裡。他力氣也不小,伸出兩隻手就要把後面的人拽開,可是嗆了幾口水,腦袋也不太靈光了,手上使不出什麼勁來。

想著自己也許就要沒命了,他也不想反抗了,倒是身後的人,好像也放過了他。他把頭從桶裡抬起來,嘴唇發抖著環顧四周,可連個人影都沒看到。

他往地上啐了幾口水,風風火火地就去廟裡,心裡咒罵,“管你是個什麼,敢惹老子,看老子叫你不原形畢露的!”他也沒啥物件兒,就帶了兩件衣服,別的啥都沒帶。

他趕到橋那裡的時候,已經有人在那裡搭建茅屋了。

大家夥兒見王七來了,招呼著他進屋子看看。

王七尷尬地笑了一下,自己又不是在這兒長住,只是住上個四十幾天,看他們這架勢,搞得就好像自己要在這裡住一輩子一樣。

他這不進屋子還好,一進去,就看見屋子裡還有木板床,雖不說有多氣派,可是對他來說,這就是宮殿啊。

村長也進了屋子,搓著手,笑眯眯地說:“王七,你可是咱們村的大功臣啊!”其他幾個人紛紛附和。

王七倒是感動得一塌糊塗,這樣子的關心他哪裡消受得起。為了報答大家,他一定不遺餘力,他沒有一點緊張,就這麼在這裡安家了。

說好四十九天,他都守了四十八天了。期間他偶爾會打個盹,但是路過的村人偶爾會停下腳步去看看他,見他睡著了,有的好心去推推他,把他叫醒;粗魯一點的,上來就是一拳,怪他辜負大傢伙的好意。

第四十八天也很快過去了,不知為何,這個夜裡他尤其的困,眼皮子似乎有千斤重,被壓上了秤砣似的。就像是中了邪,他就這麼直挺挺地躺了下去。

周圍靜悄悄的,流水聲都被冷清住了。王七睡得沉,只怕就算是打個炸雷都不能把他炸醒了。

隱隱約約就見一個黑色的身影在橋邊徘徊,發出陣陣的嘆息聲。

沒過多久,就見這個黑色的身影手裡拿著一把鐵鍬,在挖著河邊的一棵樹底。

村子裡的幾條黑狗大老遠就聞到了味道,瘋狂地從遠處撒著歡地跑到河邊,虎視眈眈地看著那個黑影。

那個黑影用一把明晃晃的刀劃開麻袋,把麻袋裡裝著的東西往河裡一拋。那幾只狗瘋狂地撲了上去,它們在黑夜裡的嘶吼聲驚醒了王七。

王七一屁股坐起來,一轉身就看見幾只狗在那撕咬著。他本來是不想過問的,可是聞到了一陣臭味,他這胃子裡直犯惡心。

他站起身,從地上操起一根木棍就走過去,那幾只狗搶累了,正在岸上低沉地哼著。他把木棍甩了過去,嚇得幾隻狗直往後跑。

“啥玩意兒這是!”王七被地上的麻袋子絆倒了,手往地上一撐,掌心的皮都蹭破了。

故事村裡總出怪事,老人催促“快派人在橋邊守49天,保大家命”

藉著那冷冰冰的月色一瞅,是一隻麻袋。再看看不遠處的一個坑,他這心裡“咯噔”一聲,哆哆嗦嗦地看了一眼剛剛幾隻瘋狗撕扯的東西,黑乎乎的,他再湊近一些,是死人……。

王七不知哪兒來的膽子,伸手把死人的鞋子脫下來,看了眼鞋底。他的臉色都變了——這個人是個瘸子啊!這個瘸子是不是就是……他不敢想下去,只覺得自己的頭皮發麻。

“兄弟,先委屈你了。”王七將麻袋和屍體一起搬到坑裡,將土蓋了上去,弄好一切之後,不忘跪著磕了頭。

這麼一來二去地胡思亂想,天也麻麻亮了。

漸漸地,起早的人看見王七魂不守舍地坐在橋頭,好心地喊了一聲,王七愣是沒搭理。“幹啥?!”一個大嬸手臂上挎著一隻菜籃子。

“昨晚我在這兒埋了人。”王七吐了口氣,說道。

大嬸一愣,說話有點結巴,“王、王七,你這大清早的,可別亂說啊!”說完,緊張地看了看地面,指著自己腳底下的一塊地說道,“不會就是這兒吧!”

王七抬頭看了一眼,“在那!”

大嬸嚇得菜籃子都不要了,直往回跑。

王七怔怔地看了一眼,什麼也沒說,就回茅屋裡去了。

果然沒有多久,村長一行人就來了。幾個大漢都帶了鏟子要來挖屍體,王七站在一邊看著。

村長抱怨王七怎麼不早說,王七嘟噥了一聲,大夜裡的去喊,豈不是要把一群人嚇破膽了。

他們把人挖上來了,村長身旁的一個男人問:“一把火燒了就不信他還能作怪!”村長臉上露出了一絲疑慮,王七眼尖,他看著村長,問道:“村長也認識這個人?”

這下不止村長,周圍的不少人都露出了奇怪的神情。

就見村長直跺腳,拽著自己的頭髮,忽而又笑著看了看地上的屍體。幾個漢子把村長拉回去,村長卻像是得了失心瘋一般地喊著,“我受夠了!”

王七被人打發走了,他這心裡亂糟糟的。他只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好久不見。”老頭從門外走進來。

老頭淡然地看著王七,緩緩說道:“偷雞的那個男人家中有老有小,偷雞固然不對,可為了一隻雞,搭上一條人命,這是萬萬賠不起的。少了一隻雞的人家可曾餓死過一個人?”王七點點頭,偷什麼都有錯,可是不是什麼錯都要置人於死地。

“可是你怎麼會知道這些?”王七納悶,這種事情應該只有村子裡的人知道才是。

老頭悠悠然道:“天底下哪有不透風的牆。七個月前,有一個老太婆來找我,讓我幫她找找她兒子去哪裡了。她把家中積蓄都給了我,一直跪著求我,讓我幫幫她。”

王七追問:“她後來怎麼樣了?”

老頭捻著辮子,“一直病著,眼睛也瞎了,記性也不大好了,就知道自己丟了兒子。兒媳婦帶著孫子離開了,實在是過不下去日子。”

王七知道了大概,那個偷雞賊的娘在找他。

老頭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我雖然同情他,可是,這天下可憐人之多,豈是我一個救得過來的。我是算命的,不是佛祖,普度眾生我做不到。

“我本來淡忘了這件事,後來,有一個男人找到了我,說他這幾日被纏上了。他悄悄地告訴我,自己手上有人命。我聽他說了半天,他問我該怎麼辦。

“我想到了那個來找兒子的人,我把她描述她兒子模樣的話複述了一遍。那個男人更害怕了,他給了我很多錢。我說了一個辟邪的方法,就是贖罪。”

人不就是這樣,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王七有些奇怪,“怎麼贖罪?”

老頭瞥了一眼爐子,說出了驚天的秘密,“他們見到的髒東西,不是自己眼花了。是那個男人扮的,他想盡辦法來折磨自己,折磨那群人。”

王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哪裡是贖罪,簡直就是作惡啊!

老頭意味深長地看了爐子,笑了笑,“因緣巧合,村長也請了我。我聽那個男人說過,他們把人埋在橋那裡。我來到村子才發現,那個男人死得挺冤枉的。

“你幫助他們是為了什麼?”王七站在老頭的身後,大聲問。

“為了那點子沒有泯滅的良心。他們丟了幾隻雞,殺了一個人,毀了一個家。”老頭將地上的包袱一拎,朝肩上一掛,走得大步流星。

王七在茅草堆上躺了一會兒,嘴裡叼著一根草,翹著二郎腿,想著老頭說的話。他看了看爐子上正在冒著白霧,空氣中瀰漫著雞肉的味道。

那天晚上是他偷的雞,那個男人只不過是經過土地廟,把他剛殺好的雞提走了。他看見了卻沒追出去,看那個男人一瘸一拐的,他一時心軟,想著那不過是自己打牙祭的東西,也許對那個男人來說是一場盛宴。

可是,王七萬萬沒想到,這男人會因此喪命。村子裡的那些人以前都不這樣的啊,還給過他吃的,怎麼就會因為丟了雞而殺人,將一個活人埋在土裡?

老頭說的贖罪,豈止是那些人的贖罪,自己在那座橋下待了幾十天,何嘗不是贖罪?

那個大家以為的偷雞賊,人家的母親眼睛瞎了,而王七正好無父無母。既然那個男人替自己還了命,那麼自己就該替他做一回孝子。

想到這裡,王七出去追趕老頭,要去打聽出那位老母親住在何處。

他覺得自己有胳膊也有腿,一定能掙到足夠的錢養活母親,讓她以後衣食無憂。

後來,那座橋還是被拆了。路過的人說,那裡曾是一個墳,可是教書先生卻說,那不僅是屍體的墳墓,更是人心的墳墓。本來可以把心上灰塵拂走,可是,有些人為了不看那些塵土,拿一把灰埋了心,埋了眼,埋了身。

這樣子的人不比鬼怪更可怕嗎?有什麼是比自己害怕自己更可怕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