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伊米

你真正看懂了《風箏》?柳雲龍究竟拍了什麼,竟刪減了200多分鐘

“諜戰劇教父”柳雲龍導演兼主演的《風箏》,在江大俠看來是迄今為止最有高度的諜戰劇。《風箏》站在了人性和歷史的高度,從數個側面展現人作為個體溶於一段歷史的真實狀態。相比之下《潛伏》、《偽裝者》都似乎差了一個檔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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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箏》從拍攝到上映,歷時5年,其中被雪藏了3年,演員無數次被找回來重新配音,很多畫面重新剪輯,,經過了無數次的修改和刪減,終於透過稽核和觀眾見面。此時在衛視播出的是46集,而送審版是51集,被剪掉5集,足足剪掉了200多分鐘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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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風箏》上映時,導演兼任主演的柳雲龍發過一條微博:“我盡力了,我真的盡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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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雲龍究竟拍了什麼,讓這部劇的經歷如此曲折,恐怕只有看過51集版本的朋友 ,才能理解《風箏》這部劇的意義,理解他想要告訴我們什麼?

一、信仰

《風箏》這部劇可以說描繪了一位中共特工的浮沉史。網上很多討論大多是圍繞著信仰和人性之間的衝突而展開的。很多人因為觀點不和,就開始在互噴,但是在江大俠看來,《風箏》所蘊含的資訊和內容極其豐富,引發的思考和情感,都已經超越了這部諜戰劇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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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仰在《風箏》中的描述是震撼的,就像未刪節版中的這段話說的一樣:

“信仰至高無上,到底至高無上到什麼程度,到底要高到什麼層次,才能夠讓你有一個決心,能夠犧牲你最純樸人性中的那種基本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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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是人性中最基本的關係?什麼樣至高無上的信仰才能讓你犧牲人性中最基本的關係?

兄弟之義,夫妻之愛,手足之情,父母之恩。這些是人性中最平凡卻最富有情感的基本關係,你能為了你的信仰,全部捨棄?

而在整部劇中,似乎每個角色都有自己重要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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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入軍統內部曾墨怡是有信仰的,敵人將竹籤插進她的手指,拔出來的是骨頭,在這樣的酷刑之下,仍然不屈服。陸漢卿是有信仰的,為了保護“風箏”不被暴露,一頭撞向軍統的竹籤,左眼刺進,後腦穿出。袁農也是有信仰的,他對鄭耀先的恨源自於已經根深蒂固到頑固的信仰。雖然官僚且愚昧,卻在臨終前,一直誦讀著渣滓洞看守所中獄友們總結出的《獄中八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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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在軍統裡面,宮庶、田湖、宋孝安、趙簡之……他們也是有信仰的。在這部劇裡面,導演不止一次地告訴觀眾,信仰不分對錯,沒有高低,只有純粹與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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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箏”和“影子”的信仰是一樣的純粹、一樣的震撼、一樣的寂寞、一樣的哀嘆。他們將自己的一生都奉獻給了信仰,他們放棄了友情、愛情、親情,兄弟反目、家庭破碎、妻離子散、無人理解,死在他們手中的,有“同志”、有“戰友”、有敵人、有兄弟,甚至是愛人。

從此,他們紅黑難分,他們無數次的問自己,“到底是人是鬼?”,回答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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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信仰面前,死亡反倒成為了一件最簡單的事情。難的是,親手殺死同志,親手將愛人挫骨揚灰。難的是,“送你上路的人,是你的同志”。難的是,“求你,不要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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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部劇裡,你能時刻感受到,當信仰至高無上時,泯滅的,又何止於人性?然而正是因為有這種可怕的信仰,國家才成為今日之國家,青年才能成為今日之青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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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理想的執著,也可以說是一種信仰,那是一種甘願為理想獻身的信念。用另一部經典的電視劇《人間正道是滄桑》瞿恩的話來說:理想的實現有兩種方式,一是我實現了理想,二是理想透過我得以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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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恩在臨行刑前悠悠地說出這樣的一段話,在給從未見過面的兒子寫信時的情真意切,都營造了英雄死去卻將信仰代代相傳。

二、愛情

鄭耀先說,我這一生,愛過三個女人。程真兒是自己的同志,結髮妻子是中統,扶持走過大半輩子的韓冰是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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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波譎雲詭的潛伏生涯中,鄭耀先和程真兒已經超過相互愛慕,他們在那冰冷無依的環境中相互取暖、互訴衷腸,在做“鬼”的日子裡找回一點做“人”的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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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真兒,陪伴他五年,最後為了去報信救他,在鄭耀先的面前,被中統用汽車撞死,橫屍街頭。鄭耀先不能悲傷,不能去送她,從此之後,再也沒有一個人,真的懂他、愛他、理解他、溫暖他這個“風箏”了。為了不被懷疑還要親手挫骨揚灰,從此天涯海角、人鬼殊途、永不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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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桃,中統派來暗殺他的美人蛇,其實兩個人從一開始就是錯的。虛與委蛇,爾虞我詐,沒想到亡命天涯的時候卻做成了夫妻。鄭耀先說的對,做他們這行的誰動了真感情就會死無葬身之地。所以,林桃最後還是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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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是信仰、一面是愛人,要讓她怎樣成全?她想起了當初的賭注“我和你生死在一起,就賭你不是共黨,否則這是黨國的不幸,也是我個人的悲哀”。當初她賭的是命,賭錯了死,賭對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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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桃哭了一夜,暗自做了決定。她毀掉了最在意的容貌,曾經那麼珍惜自己容顏的“剃刀”,選擇用剃刀刮爛自己的臉結束生命。為的只是愛人能過了這一關。她把家裡收拾的整整齊齊,留下了濃濃的不捨,對愛人,對孩子,對這個小家。

林桃的最後時刻,不僅是愛的破碎,也是信仰的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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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冰,用她自己的話就是她比任何人都布林什維克,然而自己卻是戴笠安插的最大臥底。鄭耀先和韓冰斗了一輩子,年輕時惺惺相惜,年老時相互陪伴,在勞教農場相濡以沫。他們是最瞭解對方的人,是最關心對方的人,也是最理解對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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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爭爭鬥斗數年,最後相互扶持走過了大半輩子,說到底還是誤以為對方是自己的同志。但是他們卻都輸給了牽絆他們三十年的真相。她是“影子”,他是“風箏”。

三、時代

如果說《風箏》的前20集,對它的評價僅限於是一部好看的諜戰劇的話,真正讓人震撼的是《風箏》的後半部分,因為它毫無避諱,犀利而厚重地書寫了一個時代。從大生產到大鍊鋼鐵,到改革,在長達半個世紀的跨越中,時代的厚重感壓得人喘不上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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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懺悔,只存在於現實世界中的我們,對魔幻世界就只能描摹和想象,而不能評判。因為誰也不知道當匕首指向自己的喉嚨時,我們還能否說出真話;而經歷過魔幻的人,那些肉體上囫圇個的活下來的,又有多少人敢於直面那一段晦暗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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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顛倒黑白的歲月裡,有些人,把責任推給了某個個人,正如未刪減版《風箏》裡傻兒的一句臺詞,終究成了“不能說,也說不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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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幻時風起雲湧,平靜後無聲無息。日子日新月異,沒有人再說了,也不說了。現在的我們,還有機會聽老人講講過去的故事;未來的主人們,恐怕瞭解到的就只是一個代名詞而已了。有一天,會不會產生某種錯覺:我們壓根兒就沒有經歷過什麼“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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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幻的後遺症依然在發作;魔幻的種子,在當今社會里,以花的形式嫵媚登場。如同未刪減版本里面,高君寶在養母墳前,對周喬說的那段振聾發聵的話一樣,句句是誅心,字字是控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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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著眼睛說瞎話,張著大嘴說屁話,昧著良心說假話。荒唐無恥到不知道自己的靈魂為何物。什麼誠信廉恥?什麼正義禮讓?實用主義,甚囂塵上。沒有信任,沒有責任,唯利是圖,勾心鬥角,爾虞我詐……這些鬼魅,隱藏或活躍在社會的各個階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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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迴避的問題是,當惡之花就在我們的身邊肆意生長,像瘟疫一樣大面積傳播時,我們應該如何自救與救人?“卑鄙”是高尚者的墓誌銘,而“高尚”是卑鄙者的通行證。

某些時候,時代,就這樣寫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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