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伊米

阿來寫完《塵埃落定》第4年才出版,有人勸他修改,他卻說不需要

阿來寫完《塵埃落定》第4年才出版,有人勸他修改,他卻說不需要

1994年,阿來在一間簡陋的小屋子裡寫完《塵埃落定》,針孔印表機從阿來“斥巨資”買來的電腦裡把這個故事一張張“吐”出來。

阿來1994年寫完《塵埃落定》,但4年後,這本書才得以出版,曾有編輯建議他對小說稍作修改。阿來說,這本書除了錯別字,其他地方都不需要修改。有人說他

“太狂妄了”

,他自己卻不這麼認為,他說

“我在堅持一個標準”

1998年12月,《塵埃落定》出版。2001年,阿來憑藉此書獲得茅盾文學獎。得獎後,阿來非常平靜,沒有表現出特別的欣喜,他說,不得獎可以理解,但得了獎也是應該的。

《塵埃落定》是阿來對自己故鄉的一個交代,也是故鄉為其提供了可能性。“故鄉”這個詞,似乎只有離開,才“存在”,也才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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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來寫完《塵埃落定》第4年才出版,有人勸他修改,他卻說不需要

阿來自小幫著家裡幹活,蘑菇出來就採蘑菇,野菜出來就去採野菜,滿山去撿柴,背個揹簍去挖藥等等,家裡其實也沒什麼錢供他讀書,父母在這件事上,對他也是心存愧疚。

在家鄉,阿來是一位名人,如今再回去,家人、鄉親們都會熱情招待和迎接。母親看著兒子回來,竟也落下淚水。阿來與親朋在席間舉酒歡唱,列隊舞蹈,坐回母親身邊後,他也流下了眼淚。

他說,

鄉愁這件事情,但是經常回去,它就不是鄉愁了

02

阿來寫完《塵埃落定》第4年才出版,有人勸他修改,他卻說不需要

1976年,阿來聽說有個地方在修水電站,他毅然決定過去。那時候,對家鄉沒有美好的概念,而是覺得總不會比這裡條件更差了。

來到水電站,工地的領導問他,“你讀過初中,認不認識字?”他說“認識”。“想不想學技術”,他說“想”。

1977年恢復考試。那天,阿來晚上12點下班,吃點東西,借了一個腳踏車,騎車進城一直在報名的地方等到天亮。結果,對方告知他,報名時間已經過了。旁邊有人在幫他說情,只過了2、3天,考得上考不上也不知道,就讓他填個表吧。就這樣,他算是報上了名。

回去後,阿來繼續當工人,沒有複習資料,等到考試那天,又借了腳踏車,天亮進考場。阿來報考了地質學校,因為他以為那樣可以走得更遠。最後,翹首以待的錄取通知書終於到來,不是遠離家鄉的地質學校,而是當地的師範學校。

畢業後,阿來被分配到達維,這個地方連公路都不通,奔波3天才到了工作單位。來這裡教書1年後,阿來開始了寫作。很多人都認為發表很難,但阿來寫的第一首詩就發表了,稿費50元,那時阿來的工資也就40塊。

03

阿來寫完《塵埃落定》第4年才出版,有人勸他修改,他卻說不需要

雖然,少年時期的阿來,面對故鄉時,總想著“遠離”。但許是命運的安排,家鄉留下他在這裡學習、工作,並給了他更多寫作的靈感。

他創作的詩歌、小說也大多來自於家鄉的高山、森林、河流,甚至是自然災害。阿來曾說,他自己寫的小說,細節裡都是可以還原的。比如《空山》裡寫的山林之火,那就是他親歷的真實火災。

《塵埃落定》寫作前,阿來發現如果文學作品不是一流的,那麼對於讀者而言就是“無用”的,因為那些一流作品對於讀者而言已經足夠。如何創作“一流”,他從故鄉尋找答案。

探尋嘉絨藏區的故事,走進山區探尋18位土司的歷史,交通不便,他幾乎靠走路,走累了就紮營休息。從縣誌到檔案館,再到民間故事,阿來一點點收集、整理。在這個過程裡,他沒有明確目的要去寫哪個家族,就這樣18個家族的故事就這樣慢慢梳理出來。

突然有一天,阿來發現自己好久沒寫小說了,於是他花了1萬塊錢買了一個電腦,在螢幕上敲下了《塵埃落定》的開頭。

“那是個下雪的早晨,我躺在床上,聽見一群野畫眉在床子外邊聲聲叫喚”。

《塵埃落定》描述了土司制度時期的故事,《空山》描寫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後的故事,兩部小說連起來,便是阿來故鄉嘉絨藏區的百年史詩。

04

阿來寫完《塵埃落定》第4年才出版,有人勸他修改,他卻說不需要

離開家鄉,阿來來到成都。每天工作間隙他依然堅持著閱讀與寫作,除了開會、日常工作,如果抽出半小時時間,他就會看書,如果有一個小時時間,他就會寫作。

阿來曾說,他欣賞作家惠特曼,因為他與自己經歷相似,出身貧寒,沒怎麼上過學。但他們都是在文學中遇到最偉大的人,在文學中遇到美好的情感,在文學中遇到最寬廣的胸懷。

阿來說,

“從某種意義上說,文學成為了我的信仰。把我從一個簡單的,急於求成的人,變成現在處變不驚,用平靜的態度感受世界的人。”

阿來寫完《塵埃落定》第4年才出版,有人勸他修改,他卻說不需要

談到故鄉,阿來的態度是中立的,更是真實的。“我不想美化它,也不想醜化它,我所有的書寫都想還原它本來的面目。故鄉也是我們自己的一個投影,寫故鄉也是寫自己”。

2007年開始,阿來開始研究故鄉路邊的野花野草,什麼貓眼草、柳葉菜、鼠尾草,他見到了就能叫出它們的名字。起初只是想在文學作品中寫出植物的名字,沒想到漸漸成為了愛好,對植物的瞭解越來越專業。

每一朵花都是在某種地理環境下相逢,更是在某種遊歷境遇下相遇,這是一種緣分,或者是一種使命。阿來的文字裡流露著人與自然的思考,不得不說也是來自故鄉對他的啟發與給予。

《塵埃落定》是阿來對故鄉的追尋,此後故鄉也以她獨特的魅力吸引阿來在“來”與“去”之間徘徊、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