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昏昏沉沉從夢中醒來的時候，雪住了。

地面上積了一層薄薄的白色，因為有早起出行的人，好些地方落下了或南或北的腳印。我站在窗前懶洋洋地伸個懶腰，正打算再睡個回籠覺，好友打來電話，問要不要採買年貨。左右無事，便欣然出門了。

戶外並沒有想象中的冷，買年貨的人卻比預料中的要少很多。一個個口罩後面是略顯疲憊的眼，放眼滿街，竟沒有一個如往年般嬉笑著要糖吃、要小燈籠玩的孩童。我嘆了口氣，將所思說與朋友，朋友笑我“管得寬”——誰規定過年就必須要快快樂樂的了？

誠然，以前的年也未必全是快樂。諸如春運搶票回家，回家之後要被差不多幾百年不見面的親戚問東問西，初一到初七都難得好眠，不是在走親戚，就是在走親戚的路上。然而那樣的“不快樂”的背後，也有久違的懷抱的親密，有團圓桌上談天說地的暢快，有重拾童年的柔軟和溫暖。

提著沉沉兩袋子年貨回家，門衛大叔笑呵呵地問置辦啦？我跟著把口罩上面的兩隻眼睛變成月牙兒彎彎，拎起手裡東西答置辦呢。小區裡一個戴著印有小老虎口罩的小孩兒在爸爸媽媽的鼓勵下蹣跚學步，張著小手奶聲奶氣地說寶寶棒，不僅逗笑了父母，也讓我這個陌生人不自覺染上笑意。

再回到窗前，太陽已經高高升起了。殘雪不經照，瑟縮著融進土地。手機裡的新聞講已經到了“五九”天——五九六九，沿河看柳。看著樓下的小孩兒還在蹦蹦躂躂地走路，我想，春將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