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伊米

《人世間》:鄭娟的委屈,承載著諸多家庭婦女的卑微與無奈

鄭娟一向是個堅強的女人。

即便當年被駱士賓強暴而折斷肋骨,即便是未婚先孕頂上水性楊花的罵名,甚至是不要名份地與周秉昆在一起,無怨無悔地照顧植物人周母兩年多,勞累的手指都變了形,鄭娟也從來沒有哭過、怨過,她只是默默地接受著自己的命運,默默地承擔著生活中的各種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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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堅強與隱忍,讓多少人為之動容?

但孫小寧的出現,卻一下子就擊垮了這個堅強女人的防線。

她拼命地忍著,卻還是忍不住,在周母的懷裡痛哭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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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有一種女人,為了一個給過她些許溫暖的男人,能頂得住生活中所有的苦難

人生總是佈滿了一道又一道的坎。

而上天給鄭娟安排的坎,就格外多,一次又一次地考驗著她的承受能力。

別人的生活是生活,她的生活,卻像是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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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在她生命中的周秉昆,就像是無意中闖進了地獄的天使,使得鄭娟家的每一個人——年老體弱的母親、雙目失明的弟弟,包括鄭娟自己,都不由自主地想留住這位天使,留住這生命中僅有的一點陽光和溫暖。

一個一無所有的女人,報答男人最好的方式,就是以身相許。

鄭娟很希望周秉昆能要了她、接受她,即便是沒有任何名分,只因為周秉昆是她人生中遇到的第一個真正意義上願意對她好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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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周秉昆,鄭娟卑微到了極致。

只要周秉昆願意,他隨時都可以到她這裡來,如果有一天他結婚了,那她就絕不會再出現。

理論上來說,無論周秉昆多愛鄭娟,鄭娟都不太可能成為周家的媳婦。

一個未婚生子、聲名狼藉的寡婦,還帶著個雙目失明的小弟弟,誰敢要?

周家所有人都不同意,周父甚至為這事一腳就把周秉昆踢得後腦勺開了花。

周母腦出血變成了植物人,周秉昆愁得睡不著覺,工作和照顧母親實在難以兼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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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娟主動把照顧周母的責任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每天白天帶著楠楠和光明到周家,晚上再一手拖著一個回自己家,多少流言蜚語在她耳邊飄過,她視若示聞。

為了讓周母早日甦醒,她還認真地跟喬春燕學習了按摩。

皇天不負有心人,經過了兩年多的苦苦堅持,一雙好看的手被磨礪的粗糙變形之後,她終於如願成了周家的媳婦,周母也終於甦醒過來。

她實在是個勤快、賢惠又識大體的好媳婦,為了周秉昆,為了周家,她實在是付出了太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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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共苦很容易,同甘卻難得多了,淌過苦難這條河,苦盡甘來的時候,也正是婚姻最危險的時候

鄭娟自從結婚後,就再也沒有工作過。

周母雖然甦醒,但時常會神智不清、記憶錯亂,身邊不能再離開人,更有楠楠、月月、聰聰這三個孩子需要照顧。

可以說鄭娟婚後的家庭生活,實在是一點都不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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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默默地以一雙勤勞的手,挑起了照顧家庭的重擔,把自己活成了周秉昆的堅強後盾。

幸好周秉昆很有出息,肯吃苦、肯幹活,運氣也不錯。

被金主編招進出版社,開了飯店,又開了書店,最後還混成了正式編制,別人對他的稱呼也成了“周總”,一時風光無限。

周秉昆買了大房子,有廚房有衛生間有餐廳,一家人再也不用擠在以前的小房子裡,就連玥玥,都能有一間屬於自己的獨立房間,這種生活條件,幾乎是當時光字片的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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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秉昆也覺得自己很出息,覺得自己不比哥哥姐姐差,覺得自己也逐漸活成了父母的驕傲。

一晃十幾年過去,鄭光明去北陀寺出家了,楠楠和月月都長大了,聰聰也活潑伶俐滿地跑。

鄭娟的生活,似乎是真的苦盡甘來了。

但鄭娟很快就感受到了危機,屬於中年人的婚姻危機。

這一切,都源於孫小寧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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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輕的孫小寧,活力四射的孫小寧,早已淪落為黃臉婆的鄭娟,在她面前並無半點自信。

看到孫小寧,鄭娟是真的很自卑。

孫小寧的面板飽滿而有光澤,孫小寧的眼睛明亮又充滿自信,孫小寧的雙手白皙、修長又非常靈活。

那是一種獨屬於年輕女孩的朝氣與活力。

那是一種讓所有中年女人羨慕嫉妒恨的蓬勃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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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娟身上樸素的裝扮,與孫小寧靚麗的裝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但鄭娟還是咬了咬牙,走到了孫小寧面前。

她亮出那雙粗糙而變形的手,巧妙地藉著吳倩的口,道出了自己十幾年來在周家承受的苦難,她想讓孫小寧知難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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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孫小寧不僅沒有退縮,反而勇敢地說出了那句:“我喜歡秉昆哥,我想跟他在一起生活,結婚、生孩子,一直到老。”

鄭娟有點慌,但她還是強壓住心頭的怒火,勉強地笑了笑,然後還說了一句:“我跟你一樣。”

這場搶奪周秉昆的愛情大戰已經箭在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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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孫小寧已經讓鄭娟慌了神,周秉昆的態度,更是讓鄭娟感到無比的委屈

當週秉昆告訴鄭娟,曹德寶與小蘭的曖昧關係時。

他驚慌,鄭娟卻比他還要驚慌。

鄭娟一再地問周秉昆:“那個小蘭,她年輕嗎?漂亮嗎?”問得周秉昆一頭霧水。

周秉昆並不知道,鄭娟的心裡有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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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小寧給她帶來的壓力,遠比照顧老人孩子要沉重得多。

年輕漂亮的女子,是每個中年男人都喜愛的美好事物,卻令每個中年女子都看著難受,因為那樣的青春美好,早已與自己無關。

值得慶幸的是,在感情方面比較遲鈍的周秉昆,還不知道孫小寧喜歡自己的事。

若是他早就知道,或者早已看出來,那事態可能會比現在嚴重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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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娟很煩,弟弟生病、廟裡缺錢的事,駱士賓上門爭奪楠楠的事,都是她無法解決的難題,偏偏孫小寧,還在這時候非常主動地插入了她和周秉昆之間。

周秉昆也很煩,飯店和書店都需要他,好哥們兒國慶和趕超又都下了崗,求他去找周秉義幫忙;鄭娟又因鄭光明的事,求他去找周秉義幫忙,周秉昆有時真恨自己無能,恨自己不是千手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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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有在書店,跟孫小寧有一搭沒一搭地拉呱閒話的時候,周秉昆才會覺得自己有短暫的輕鬆愉悅的時間。

所以當鄭娟出現在書店,說有事要跟他私下說的時候,周秉昆很沒好氣,他很不明白,夫妻之間有啥見不得光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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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賭氣地一把拉住想回避的孫小寧的手,讓鄭娟有話快說。

鄭娟想說的,是駱士賓要楠楠的事,這種事,當然沒法當著外人的面說。

看到周秉昆握住孫小寧手的動作,鄭娟傷心地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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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鄭娟的委屈,是多少中年家庭婦女難以言說的悲哀

鄭娟滿懷委屈地從書店跑來,周秉昆並不去追她,甚至連頭也沒抬。

鄭娟只好自己給自己找臺階下,又跑到飯店找周秉昆,並在水自流面前,強顏歡笑,挽起周秉昆的手,與他扮演起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的恩愛夫妻。

打發走水自流之後,周秉昆與鄭娟又起了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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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娟責怪周秉昆不把孫小寧當外人,並告訴他孫小寧喜歡他的事。

周秉昆責怪鄭娟,駱士賓要楠楠撫養權這麼大的事都不說,卻盯著孫小寧這件小事爭風吃醋。

鄭娟委屈地說:“那能是小事嗎?”

周秉昆梗著脖子迴應:“不是小事是什麼?她喜歡我,我喜歡她嗎?啥都不問就瞎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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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與女人,永遠是兩個頻道上的不同物體。

男人不理解女人容顏衰敗時的恐慌,女人不理解男人瑣事纏身時的躁鬱。

男人以為的小事,往往對女人來說,就是天大的事、不得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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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希望自己的婚姻出問題,尤其是人到中年、色衰愛弛、失去自信的女人。

鄭娟更是如此。

多年來,她一直在依附周秉昆而活,如果周秉昆被人搶走了,她還怎麼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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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語:

鄭娟終於挽回了自己的婚姻,但卻不是靠的自己的能力。

一個沒文化、沒工作,一輩子圍著灶臺轉的黃臉婆,哪來的什麼鬥小三的能力?

鄭娟雖然贏了,靠得卻是周秉昆的理性和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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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賢惠又顧家的女人很多,理性而自覺的男人卻很少。

像鄭娟這樣幸運的女人,怕是沒有幾個。

大多數,只怕都是含著淚,面對著傷痕累累的婚姻,然後咬著牙,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人世間,眾生皆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