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 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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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你，沿途跌跌撞撞。親吻你像新刷的油漆和舊日的傷痛。如同咖啡、汽車鳴笛聲、一段昏暗的樓梯、一塊汙漬，就像煙霧。我凝視著你的眼睛，卻無法看透你的內心。

兜轉又重回此地，一切通途全無進展。你要懂平靜之外的暗湧，拖曳命程未示的機遇，平穩、和睦卻不失韌力。

一切都身形消散了，在邊陲雨林，在山川庭院。褪下我的想與像，她便如浮沉水草永不會綻開。

近日在讀〈生與死的斷片：小泉八雲的異想世界〉，摘下幾處段落與你分享：

一、死去的絕不會完全消失：他們還存在於疲勞的心臟中，還存在於繁忙的腦細胞的暗黑角落裡。若是非常幸運的話，你會遇到某個不知名的人，而這人會用自己的聲音，把那早已逝去的從睡夢中喚醒。

二、書中說“於過去與未來中，征服了時間的人一一定是有極純粹知識的人”。不過你未擁有這知識。現如今你的眼中，影子為實體，黑暗為光，空虛為美。因此，你看到前世，你只感到痛苦。

三、現實，所謂理想，都是不可靠的，可靠的只有那永恆的變化。在變化的潮流中，現實也好，理想也好，都是時隱時現的。

四、也許在我們說話的當兒，那比太陽還要古老的記憶就在被喚起：在比地球重力小的，已經消失了的星星上的記憶，在那裡隨便動一動就正像是夢中飛行。

五、岩石也有感覺。風，是呼吸是語言。地上的河川海洋被封閉在感情的房子裡。儘可能成為高等的生命，宇宙中所有的粒子為了體驗儘可能多的生活，不停輪迴。

六、形成自我的靈不怕象徵消失的死亡。它怕的是和陌生的不吉利的東西結合而死。它怕的是所愛和所憎被封存在同一個身體裡。

七、我們觀察到自己靈魂中一瞬間出現了什麼，而那一瞬是記憶的深淵中的一道閃電。

八、不過有一點是確定的，那就是我們無論把一個人的苦惱如何的累積疊加，也無法與無數的生命共同編織成的苦惱相提並論。恰似把我的神經全部拿走，製成線，織入了一個巨大的感覺的網，這網已經織了百萬年。

九、喜悅就像是霧靄又像是幻影，苦痛與恐怖是實實在在的，是不斷地在擴大著的。

十、我們本身就是超自然的存在，我們是擁有肉身的存在，比起過去在想象中生出的任何亡靈，我們自己都更像亡靈。

十一、人生在世正如一場夢。也不能說人生就是完全的昏沉，在夢中也會有靈光閃動的時刻。愛、悲哀、心有靈犀、寬容都如透進的一一絲光線。這些正是無私的、真實的、永恆的、屬靈的。

十二、有時似乎我們看到了神聖的東西，可這只是我們的眼睛的業障，我們所看到東西本身就是幻象。

十三、而永遠與死亡抗爭的愛，歷經無數磨難，終將再次投入沒有盡頭的戰鬥。

時常湧來莫名的熱情，有處可去即是舒暢，若無人理睬，只好攢著點火。最怕自作聰明成了叨擾，陷入難堪境地，乍成悲苦，應了那句：“人是一堆無用的熱情”，暗自神傷。

慵懶度過整宿，牴觸所有精力投入的事，談什麼風月詩酒，憑什麼高自標置，尋什麼豔麗人生，都不如無所事事。

靜的夜像一輪平緩的月，總能借機消除人類在白晝遇到的三兩心事。只是有的人喜歡看書，有的人願意寫日記，有的人則易醉迷於窗外的雨，儘管生活中這樣的時刻確實多見，但夜晚的獨特魅力卻依舊令人悸動。我愛這周遭的孤寂，也忠於心中翻湧奔騰的江河，似乎這樣的時刻永遠都能為我篤愛。

忘了是從哪裡看到的：

我們任何一個人都沒有能力保持讓他人對自己長久的喜愛，我們自身也無法保證長久喜愛一個人，儘管我們常常對此作出承諾。因為實際上，世間的一切都在變化，萬變才是世界的本來狀態。但我們卻對世間一切抱有期望，期望它能長久，一旦期望落空，便會陷入痛苦。而這種認知上的偏差，正是痛苦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