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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風流的古龍,留給兒子的唯一撫養費,是《天涯明月刀》版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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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難免滄桑,人生難免悲涼,珍視生命的過程,莫問歸途何往。這句話,莫不是古龍一生短暫又紛繁的真實寫照。中國文學,武俠素來強佔一席之地。斗轉星移間,文壇才人輩出。武俠世界亦是改朝換代。二十世紀末,武俠的領軍人物,無非“金梁古溫”。

四人並稱“武俠四大家”,主旨各有偏向,文風因人而異,古龍在其中,尤為異類。如果說武俠,是成年人的童話,那古龍的書,則是在字裡行間浪漫之餘,毫不避諱人性的缺陷和無力。

古龍的書,像是他的人生,彷彿煙花綻放的絢爛,炸開後,空餘寂寞。古龍,就是他筆下的孤寂浪客。世間繁華,僅是過眼雲煙,生死之間,唯有酒是慰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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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想生而流離,卻始終坎坷

一個人如果一直處在陰暗艱難的環境裡,如何能感受到真實的燦爛和希望?嚮往尚在,手中卻是空空如也。古龍亦是如此。少年時代的古龍,僅僅是一個普通的少年。他沒有令人驚豔的文學天賦,誰都不知道這個平凡的少年,未來會把自己的名字刻在文壇上。

1938年,

古龍出生在戰火中依然繁華的香港,

原名熊耀華,祖籍江西。

古龍的家庭,在當時的環境下,稱得上是知識分子家庭,

父親熊鵬聲

畢業於中國大學土木系,才華斐然,曾在雜誌上發表過武俠小說,小有所成。香港的十多年,承載了古龍一生為數不多的安穩時光。

14歲,世局動盪,古龍隨著父親遷居臺灣。海峽之隔,隔斷了古龍的故居,也隔斷了古龍無可回頭的時光。定居臺灣後,父親曾任職臺北市長秘書。

不說大富大貴,古龍的家世也絕對不是貧困潦倒。然而生活就像一顆巧克力,你永遠不知道下一顆是什麼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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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龍被斬斷的人生,也是從這裡開始的。父親在任職後,古龍和家人的日子漸漸難過起來。家庭問題,談起原因,無非是錢和人。熊鵬身處要職,生活難免豐富起來。時常流連歡樂場,紙醉金迷,阿諛奉承,讓他逐漸迷失了本心。

男人的慾望淹沒了他的責任心和良知。家庭變成了束縛和厭惡。終於,在日日沉迷之後,熊鵬聲愛上別人,經過一番不虞的拉扯後,搬出去徹底放棄了背後嗷嗷待哺的一大家子。

從官宦子弟一朝淪為生活拮据的普通人,古龍並未過於難過。讓他難過的,更多的是父親在脫離家庭時對待母親和自己的態度,絕情,冷淡,面目可憎。

可曾經的父親,分明是溫和可親的。父親絕然地離開,驟然破裂的家,讓正值青春期的古龍陷入茫然。正是需要人引導關懷的時候,古龍身邊,只有他自己。男人最開始的模樣,來源於父親,父親的絕情,摧毀了古龍的所有幻象。

這個世界的模樣,在他眼裡搖搖欲墜,只看到了無邊的孤獨和人來人往的複雜。他渴望關懷,認同愛與永恆,但他兩手空空,徒有空虛。

古龍的心,從此時開始,變得猶如無根的草,飛再高再遠,終是沒有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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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谷底,幸福與滿足觸手可及

親情缺失,他很少提起,潛移默化中,卻可見一斑。古龍寫道,人來人去,看似無情,最為深情。人是群居動物,失望的人也是。親情緣淺,古龍的友情愛情,無一缺席。

高中時分,古龍戀上同班同學古鳳,為博女孩一笑,古龍開始提筆將風花雪月的浪漫寫於紙上,這些情書是古龍在文字上的覺醒,也是開始。

因為女孩的名字,古龍還別具心意得給自己取名“古龍”,延用一生。即便這段青澀的校園戀情無疾而終,但古龍在名字上的長情,隱隱昭示出這段戀情在他一生中無可取代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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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時分的古龍一邊提筆寫情書,一邊陸陸續續地投稿,高二時候,憑藉

小說《北國到南國》,賺到人生中第一筆稿費。欣喜之餘,古龍開始持續寫稿改善生活。此時的他只把寫稿當作閒暇時候的外快。

高中畢業,家中已然拮据到無法提供給他繼續上學的費用。

古龍甚至想過放棄求學,但好在還有一群朋友,在關鍵時刻支援古龍上大學,並集資幫他付了一部分學費,加上古龍自己的稿費,這才讓古龍的學業得以繼續。

這段純真歲月的純粹友情,古龍一直銘記在心。朋友與他而言,無可替代。

他後來寫道:世間唯一無刺的玫瑰,就是朋友。我並不是十分贊成這句話。 朋友就是朋友,絕沒有任何事能代替,絕沒有任何話能形容——就是世上所有的玫瑰,再加上世上所有的花朵,也不能,比擬友情的芬芳與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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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人,呼朋喚友間,總是想要遠離孤寂。逃避孤寂。他們的靈魂千瘡百孔,只能拼命填滿這些像是處處漏風的空隙。

就是這個時候,古龍再次遇到了愛情。大學沒有讓他找到生活的意義,而生活的重擔壓的他難以喘息。高中時分友情的善意,似乎也被耗盡,古龍在學校的收穫更多的,是對他身體相貌的嘲諷。

誠然,他不是風流挺拔的俠客,他只是人生路上磕磕絆絆的趕路人。校園生活百般愁苦,古龍像是被命運推動一般,走上了和他父親一般的道路。

紙醉金迷的歡樂場,成了他安放靈魂的地方。這裡燈光斑駁,人影恍若,唯有隻顧今天不問前程的瀟灑姿態,這讓苦悶的古龍得到暫時的棲息。

他日日流連與此,將學業拋之腦後。也在這裡,遇到了他的愛情。鄭月霞,一個神態有三分像初戀的舞女,猶如一顆燃燒的隕石,直直闖進古龍的心。

兩人相識在不辨真假的地方,日益熟悉後,都交付上彼此一顆真心。無所謂身份地位,無所謂昨日今天,相愛之時,一切都為愛情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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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月霞的出現,讓古龍體會到“家”的感覺。他在鄭月霞無怨無悔地追隨下,也承擔起男人的責任感。愛情過後的柴米油鹽,古龍甘心為之付出。

他退了學,帶著鄭月霞回到臺北,鄭月霞洗手做羹湯,古龍為愛一心職業寫稿,兩人開始小心並認真地經營起一個家。

這段歲月是古龍不負重來的閒適時光,縱使日後古龍名滿天下,卻再也沒有一個人,帶給他同樣的溫暖了。

人在谷底的時候,對幸福的觸覺總是格外敏銳。反之亦然,心隨著財富的膨脹,越發慾壑難填。為了維持生計,古龍一邊在圖書館兼職,趁機大量閱讀,一邊寫著自己的稿子,靜待時機。

一朝成名,愛情不敵風流,遍地狼藉

十年磨一劍,古龍的成名在遇上臺灣武俠

“三劍客”司馬翎、臥龍生、諸葛青雲的時候,進入倒計時。

機緣巧合下,年輕的古龍因為給別人當槍手,結識了這三位名聲赫赫的武俠大家,並與他們來往密切,成為朋友。在他們的欣賞和引領下,古龍發表了人生中第一篇武俠小說《蒼穹神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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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鼓作氣,古龍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心無旁騖地創作出

《月異星邪》、《劍氣書香》等好幾部小說。這些書

的橫空出世,讓古龍在文壇初露頭角。

緊接著,《絕代雙驕》的發表,徹底打響古龍的名聲,從三劍客的代筆槍手,古龍一躍成為與之齊名的後起之秀。古龍落魄半生,從籍籍無名到炙手可熱,也不過二十出頭。與鄭月霞相識與式微時,相濡以沫過,卻抵不過成名後鋪天蓋地的誘惑。

即便兩人相伴近十年,並共育一子鄭小龍,鄭小龍也果斷拋棄了她們,走向更廣闊的天地。他曾經憎恨過父親的所作所為,命運兜轉,他也成了這樣的人。鄭月霞過後,古龍拿著豐厚的稿酬大肆尋歡作樂。

從而認識了年輕漂亮的葉雪,與當年的鄭月霞如出一轍,古龍火速與之同居,很快便生下兒子葉怡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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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月霞不顧貧窮疾苦,陪伴他近十年。葉雪卻沒有這個好運氣,僅僅過了一段時間,古龍萬花叢中過,人人對他極盡奉承討好,難免厭倦了家中日日相見,束縛頗多的枕邊人。

隨即兩人吵鬧不休,直至分手。早年的落魄,早就在古龍的心上鑿出一個空落落的大口子,他拼命用曾經得不到的金錢地位去彌補,卻越補越大。

葉雪之後,他又先後戀上幾個女人,日本女學生千代子和家世頗好的高中生梅寶珠,還有女演員

趙姿菁,

三人都短暫地得到過他的追捧和熱戀,卻依舊無法停下他沒有盡頭的風流腳步。女人,不再是他的至高追求。

美麗的容顏總會凋謝,愛情洶湧的情深,都是無情人的藉口。古龍寫浪客,寫孤獨,寫不為人理解的人生。他彷彿是把自己揉碎,寫進他筆下的角色。似真似假,似夢似幻。無從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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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是俠客的夢,亦是浪人的冢

比起虛無縹緲,用過就丟的愛情,古龍一生唯一的忠誠,用在了酒上。落魄時,酒承載他的悲苦愁緒。發達時,酒是沉默不語的見證。酒是獨身一人時候的抒懷,酒是呼朋喚友時候的暢快。

嗜酒如命,是古龍最真實的標籤。約稿先喝酒,買版權先喝酒,無人不知古龍的熱愛,也無人不知古龍的偏執。酒,陪伴他,見證他,最後也送走他。

因為一次酒局上,古龍曾經惹下的風流債引人報復,被人砍傷,傷勢很重,急需輸血。醫院沒有足夠的血,友人便出面去黑市買血。不曾想買來的血液帶著病毒,輸入古龍的體內,讓他患上了肝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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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病從輕到重,深深地紮根在他身上。並不是無藥可醫,病情的把控取決於他是否可以珍愛身體,不再飲酒。古龍的武俠世界,熱愛生命,無懼死亡,他自身亦然。

或許與他而言,今朝有酒今朝醉,世間繁華皆已見過,毫無遺憾。果然,在他的持續不配合下,病情每況愈下。

1985年9月21日下午6時,古龍因肝硬化引起大出血,溘然長逝,享年47歲。古龍正值壯年而與世長辭,震驚文壇。

更為人意料之外的是,生前作品累累,收入頗豐的古龍,身後竟無遺產。多年經營多年揮霍,古龍來去之時,一樣身無長物。認真盤點下,才發現僅僅有一部

《天涯明月刀》的版權還未賣出,一番商議後,這部作品的版權只得留給幼子作為撫養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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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龍的一生,是非功過兩評說。但正如他與另外三位武俠大家不一樣的地方,古龍崇尚的是人性。人性從未單一,有命運有選擇,有歡愉有無奈。但最終,自己的人生,是由自己來選擇的。

古龍選擇了隨心而為,只顧當下。辜負或者被辜負,都是身後事。

參考資料:百度百科——古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