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伊米

親哥般的他傾囊助我開店,27年後我給他帶來一對兒女,大家不敢信

文丨星語沉迷

講述丨阿雲

親哥般的他傾囊助我開店,27年後我給他帶來一對兒女,大家不敢信

阿雲

我又一次踏上回徐州的路,依然沒法尋得他一絲的蹤跡。

我的心像被一塊大石狠狠地壓住,無法喘息。

我只想見到他,哪親哥般的他傾囊助我開店,27年後我給他帶來一對兒女,大家不敢信怕一面也好。

只想知道他現在是否安好,請求他原諒我,只因那時的我,太不懂事了。

01

我來自浙江溫州,有一個像女孩一樣的小名,叫阿雲。

我個子不高,看上去瘦弱瘦弱的那種,與小名極為相配。

小時候,家裡不富裕,兄弟姐妹眾多。

哥姐們十多歲就出外打工,幫補家用。

讀書對我們來說,不是必需品,能賺到錢,養活自己,不讓父母過於操勞,才是當時生活的概念。

我的想法與眾人無異。

1986年的暑假,我到徐州親哥的理髮店幫忙。

小小年紀從洗頭做起,閒時跟親哥學習剪髮手藝。

那個物質不豐富,工資極低的年代,人們修剪頭髮大多會選擇相互對剪,或到單位的理髮室。

儘可能做到不花錢或儘量少花錢地保持良好形象。

只因普通工人一個月工資只有幾十元,外面理個髮得收一元左右。

雖然說不上奢侈,但血汗錢來之不易,每人心裡都有著小算盤。

但也有這麼一群人,他們是時代潮流的先驅,或單位沒有理髮室,也不認識會剪頭髮的朋友,自然而然得到理髮店消費。

張哥就是第一類人,他和親哥十分熟絡,一年四次理髮是常規,每個季度一次。

親戚朋友結婚,還特意多來一兩回。

在他的嘴裡經常溜出,理髮一次幾毛錢,值!

那個口氣,那種瀟灑,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張哥知道我是哥哥的親弟,每次來理髮店都會主動和我搭話。

在那裡,我負責所有顧客的洗頭工作。

徐州的冬天乾冷,水像冰一樣刺痛著雙手也不能怠慢了客人。

原本瘦嫩的小手,到了冬天,紅紅腫腫地生出一個個凍瘡。

遇上陽光會爆裂,出水,很痛。

只有張哥每次到理髮店,會先看看我的手,問我:瘡痛嗎?好一點沒有?

他眼裡的溫柔,如陽春三月的清風,讓我不知不覺間打開了話匣子。

親哥般的他傾囊助我開店,27年後我給他帶來一對兒女,大家不敢信

20歲的張哥

02

一年後,因為家裡有事,親哥把理髮店關掉,回了老家。

我只好隨他回溫州,並正式踏上打工之路:給別人拋光鏡片。

計件算工資,每月有60-70元的收入,能給自己買包小煙。

當時的溫州沒有高樓大廈,最高的只有九層,是萬家樓賓館。

緣分就是這樣的突如其來,又勢不可當。

張哥在一次溫州出差入住萬家樓賓館,我剛好在樓下買菸,與張哥碰了個正著。

剛剛工作完的我,兩手黑乎乎,弱小得像一隻單薄的花面貓。

張哥與我攀談幾句,瞭解到我的近況,他覺得我能耐苦耐勞,便對我說:“你有手藝,來徐州,我幫你!”

我讀書不多,不知道如何形容張哥,只感覺他是一個很好,很實在的人。

我相信他的話,義不容辭地辭掉工作,又回到了些許日子沒見的徐州。

03

張哥那時差不多有90元的工資,在我心裡是個中上檔次的人。

他對自己很大方,從每年理髮的次數就能看出。

但更讓我感覺到他把物質看著很淡的事情是:他居然拿出當年全部的積蓄一千多元,把一家老店盤下來,讓我來經營。

理髮工具,沙發,房租等一切,都幫我準備好。

在理髮店將要開業時,他約朋友一起幫我刷牆,朋友緊張地勸他,這一千多元是他一年多的收入,能理多少年的發,趕緊收手還來得及。

張哥依然保持著原來的初衷:“孩子都來了,咱們就幫幫他,把牆給重新整理吧!”

張哥的熱心腸,讓每個朋友無言以對,默默地跟著響應,為我張羅所有的一切。

當一家看似嶄新的理髮店出現在眼前時,我無法想象這是真的,就像上天故意給我掉下一個大餡餅,只等著我去品嚐。

一個與我萍水相逢的人,卻願意為我擲下重本。

那時我真的不懂什麼叫情義,只覺得張哥出的這筆錢,是一個天文數字,我得兩年不吃不喝才能攢下。

04

張哥對我的感情就是在這個時候升溫。

他拿我當親弟。

差不多每晚都會給我帶晚飯,每次與朋友聚會,總把我帶在身邊。

他要把我介紹給大家,讓大家知道我,認識我。

每次他來理髮,我不會收他錢,就連他的朋友,我也不要收。

可朋友們卻覺得我這個還沒成年的小老闆很不容易,一分不少地硬塞給我。

後來因為我與他們由於給錢這事糾纏得很不好意思。

一個朋友索性在我給他理髮後,扔下錢,拔腿就跑,一陣風似的突然消失在理髮店,我壓根反應不過來,追不上。

一個出現,個個模仿。

我,自然成為最大受益者。

05

洗剪吹一次才收八毛錢,離張哥給我的本錢實在太遙遠。

我除了可以餵飽自己一日三餐,每年回老家後,變得空空如也,根本剩不了錢,更不用說給張哥回本。

1989年,我剛好18歲。

老家村裡日夜宣傳:一人參軍,全家光榮。

還聽說,參軍表現好,能分配工作。

村裡很多人把參軍當成自己的成年禮。

我也想為自己謀一條好出路。

在那個沒有手機,沒有網路,張哥剛好出差在外,沒辦告知他的情況下,我毅然把理髮店關掉,回到溫州。

一系列的體檢透過,順理成章地讓我成為一個兵。

06

這次一聲不吭的離別,沒有讓當時的我有多少的遺憾,畢竟男兒志在四方。

我只是想告訴張哥“我走了”,跟他說說原因和情況。

我給他的家裡和工廠都寄過信,但不知什麼原因,一直沒等到迴音。

有那麼一點的衝動,我要回徐州告訴他一切,但參軍時每月只有十八元的收入,讓我舉步難行。

我狠狠地捏住了內心那點點的躁動,讓時間把事情慢慢抹去。

07

三年後,兵役服完,我不夠優秀,沒能得償所願地被分配。

剛好遠在西班牙的姐姐,開了一家餐館。

八,九十年代的中國,不如現在的繁榮富強,很多人為了謀生,背井離鄉,遠走國外。

姐姐便是其中一人。

打拼幾年後,總算在西班牙站穩了腳跟。

渴望賺錢,渴望富有的我,毫不猶豫,漂洋過海地來到西班牙,在姐姐的餐館當起洗碗工。

初來乍到,語言不通,如果沒有親人和同胞,我感覺連最基本的生活都成問題。

因而,我很珍惜那份每晚要洗幾千個碗的工作。

不論臘月還是寒冬,手上的凍瘡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地爬滿我的手。

甚至紅腫未退,在切菜時,不小心切到手指頭。

那種像傷口上撒鹽的痛,讓我想起那雙溫柔的眼,似在眼前對我輕輕地笑。

然而,再沒聽到有人問我“還痛嗎,好點了沒”。

我的眼晴有了溼潤,原來這種遲鈍的幸福感是如此的難能可貴,和應該讓人彌足珍惜。

但在該珍惜的日子,我沒有感悟到。

我的不懂事,還給他拋下一個爛攤子,自個兒顧著遠走高飛。

他會原諒我嗎?

帶著絲絲的愧疚,看到同胞們在面對國外高昂的理髮收費,很多人寧願留長髮也不捨得花錢理髮時,我心裡靜靜地想:我雖然見不到他,但我可以將愛傳遞。

於是,每逢休息日,我背上揹包,帶上剪刀和一塊麵料,到其他的中餐館,為那裡的工人,老闆,我們的中國同胞,免費理髮。

有人問我,你為什麼不收錢呢?這是你勞動應得的報酬。

“我已經有一份工資,可以讓自己生存下來,所以我能為他們免費理髮。”

我為自己能說這樣的話感到高興,那瞬間,我驟然想起張哥曾經為我刷牆的背影,親切而溫馨。

08

在自己建立的“理髮大本營”裡,我認識了各行各業,形形色色的人,人脈不斷得到擴充套件。

朋友的增加,使我對生活充滿動力和信心。

我由一個洗碗工,成為打荷師傅,再成為餐館的大廚。

以至後來,在朋友的幫助下,做上批發生意,由首飾開始,到後面的紅酒貿易,事業版圖不斷擴大,西班牙各大城市基本上都有我的公司。

年齡逐漸增長,我越來越想念張哥,想念徐州,但在創業期間,我一直抑制著。

我想在得到自己認可的前提下,和他分享所有的一切,我不想讓他再看到當年那個邋遢,無知,不懂事的我。

09

2008年,我的事業得到鞏固和穩定。

相隔二十多年,我回到徐州尋找張哥。

徐州翻天覆地的變化,讓我找不著當年的路。

尋找數天無果,我回到西班牙,心裡忐忑不安。

事隔兩年,我再次回徐州,只知道曾經的理髮店已被拆遷,不復存在。張哥的身影依然未出現。

我默默祈禱,張哥安在。我很害怕不能再見到他,心裡如被大石壓下,久久喘不過氣來。

那時我想過,如果真的找不到,我就繼續用自己的能力資助窮困的小孩,改善他們的生活。

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如此一個曾經無私資助過我的好人,會銷聲匿跡,他應該比我更受人尊重。

10

2012年,熟悉了國內的情況,在公安局的幫助下,我提供了年齡在45-55歲的尋人資料,找到了149人與張哥的同名人。

我一張一張地翻看,當我在照片中辨認出他時,心裡頓時萬馬奔騰似的高興。

但是資料上沒有電話號碼,依著地址到了他的家,依然找不到,他搬家了。

心情有點失落之時,公安局發現張哥資料上,曾經涉及一樁打架案件。

我的心突然被抽了起來,張哥不可能犯罪的,這麼好的一個人,絕對不可能。

依照指引看下去:原來當年在張哥的古玩店前,有人打架,張哥報的警,留下一個涉案電話,其實是報警電話。

踏破鐵鞋無覓處,就是這個號碼,讓公安局連通了張哥的電話。

當警察問到他是否在二十年前幫助過一個浙江溫州人開過理髮店,他對著話筒說出了我的小名“阿雲”。

我無比激動,沒有一個詞能把我當時的心情形容貼切。

只曉得,原本要西裝革履,端端正正,整整齊齊地亮相在張哥面前,卻因為一時的心急,僅穿了一件襯衣,領帶沒系,西裝沒套上,便沖沖地跑到樓下。

11

眼前的男人,不再像當年的青春無敵。

他老了,有了大大的眼袋,皺紋像被刻畫過似的,爬上了額頭和麵頰,深深地烙印著。

唯獨那炯炯有神的眼睛,依舊明亮,溫柔。

我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淚,像小女孩一樣,上前緊緊地抱住他,嘩啦啦地大哭起來。

親哥般的他傾囊助我開店,27年後我給他帶來一對兒女,大家不敢信

“你小子,終於想你哥了。走,跟哥回家!”他拉著抽噎著的我,開著還是手動擋的舊車,回到他那間只有幾十平米的小房子。

我認識了嫂子,看到他的孩子,還了解到張哥已經下崗很多年,和朋友做過小生意,開了一家古玩店。

當初我丟下理髮店不辭而別,是他給我善後,屋子打掃乾淨退給房東。朋友們替他抱不平,一千多元打水漂了。

但他只是感覺我還小,貪玩而已,直至二十七年後見到我的一剎那,他依舊笑對和他同來的當年的刷牆師傅說:“我都說阿雲會回來,這不回來了嘛!”

聽到這句話,我覺得自己很自私。如果我沒有現在的事業,也許我不會回來找張哥,因為我不知拿什麼來報答他,歸還一輩子的人情債。

現在我只想讓他的生活再上一個檔次,我要送他們一套200萬的房子,卻遭到他無情的拒絕,與嫂子說,也和張哥一樣的堅決。

他們的理由是:阿雲在國外的日子不容易,能有這般成就,是他多年努力的成果,絕不能亂花他一分錢。

12

張哥是個真君子,與他之交淡如水,卻情比金堅。

於是,我一下子下了兩個重大的決定。

我在徐州擲下一千多萬投資了一個酒莊,佔地面積八百多平米,讓張哥當董事長經營紅酒生意。

張哥喜歡從勞動中收穫自己的成果,我現在有本錢了,可以像當年的他一樣,助他一飛沖天。

我相信他,就如他曾經相信我一樣。我將法定代表人轉為他的名字,企業完全屬於他。

他能將古玩店持久經營,我也堅信他的紅酒酒莊能自負盈虧。

張哥知足常樂,但沒有讓人失望,酒莊一年收入約三百萬,他要把賺到的錢給我,讓我備著生意週轉。

如此不亢不卑,不貪不搶,正直不阿之人,我是不可能收下他的勞動成果。

與此同時,更讓我堅決執行了第二個決定:把自己的一對兒女留在徐州,給張哥帶。在西班牙,孩子跟我姓,在中國,孩子姓隨張哥。

老婆不捨得,親戚朋友直問我:真要這樣做?

為了子女,我捨得,我必須這樣做。

我堅信張哥能把他們教育得更好。

因為他是我的人生導師,在我最叛逆的時期,最窮困潦倒的時候,他出手相助,讓我學會感恩,成就自己的事業。

親哥般的他傾囊助我開店,27年後我給他帶來一對兒女,大家不敢信

事實上,兩個孩子給張哥帶後,變得聽話懂事,成績在班上名列前茅,就如張哥的孩子一樣優秀。

徐州終於有了我的家,有了我的血脈,有了我一生中最尊敬的人,它成為我回國逗留的第一站點。

從之前的北京到溫州,改變為北京到徐州。

那是一條感情紐帶,將我們兩家人緊緊地維繫在一起。

這便是我與張哥的故事。

他叫張愛民,我叫孫勝榮,小名:阿雲。

星語的話

當年的一千元,二十七年後,還他一千萬。

也許很多人只看到這一點,畢竟能如此闊卓,大方之人,需要具備豐厚的實力,不是一般人能為之,也不是所有人能受之無愧。

在阿雲的心裡,有一種精神比物質還重要,就是感恩的傳承。

他從一個不懂事,不會替人著想的小孩,不斷經歷著生活的艱苦,雙手生凍瘡,手指被菜刀切中,讓他在苦澀的日子,領悟到張哥曾經無私的關懷和愛憐。

他學會用張哥的方式來幫助國外的同胞。

善良的饋贈,使他得到更多人的幫助和支援。

他終於明白張哥給他的不只是一千元,一間理髮店,是教會他如何以一之力,傳遞關愛,讓他人受益,成就自己。

從他的公司發展,和順利地在徐州投資酒莊,就得以看出,這一概念,造就了他生意上雙贏和多贏的局面,也是他能持久維持下來的第一信念。

所以,將兩個孩子留在徐州,給張哥寄養,才是他最終要做的事。因為他要讓孩子明白感恩是需要傳承下去,要發揮自己的最大所能,去幫助身邊需要幫忙的人。

這一點也恰恰地說明,他對張哥的信任超出血緣和親情,一句詮釋:比親哥還親!

PS:2019年張愛民獲得江蘇好人的光榮稱號;孫勝榮是歐洲華人商會副會長,西班牙中百貨協會主席團主席。他們的故事,曾在各大綜藝節目中爭相報道。

親哥般的他傾囊助我開店,27年後我給他帶來一對兒女,大家不敢信

左:張愛民;右:孫勝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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