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品｜虎嗅商業消費組

作者｜黃青春

題圖｜《萬里歸途》海報

《萬里歸途》一騎絕塵，正以“逆跌”之勢替國慶檔挽尊。

自 9 月 29 日點映上線至今，《萬里歸途》已蟬聯五天票房日冠、累計票房突破 8 億，再加上後續手握近五成的排片優勢，堪稱爆款“賣相”；而口碑方面，豆瓣開分給出 7。6，貓眼、淘票票評分更高達 9。6，足見觀眾對該片的認可。

圖片來源：豆瓣截圖

《萬里歸途》根據真實事件改編，講述“努米亞共和國”發生戰亂，中國外交部保護中心秘書宗大偉（張譯飾）、章寧（張子賢飾）、政務參贊嚴行舟（成泰燊飾）和新人成朗（王俊凱飾）組成小分隊受命撤僑的故事。

與《戰狼》不同的是，外交官需要赤手空拳深入撤僑前線，在異域絕境中與大使館失聯後，一腔孤勇帶領上百人徒步穿越戰火和荒漠，在槍林彈雨中帶領同胞走出萬里歸途。

尤其，《萬里歸途》劇情代入感之強、爆炸特效之逼真，使其對戰爭的殘酷呈現給觀眾帶來巨大的心理震撼。“全片節奏緊湊，戰爭場景令人身臨其境，全程都提著心在看，積壓的情緒在外交官帶領同胞走出沙漠時才得以釋放。”一位網友在觀影后表示。

《萬里歸途》不止於“主旋律”

豆瓣上之所以有挑剔的觀眾對《萬里歸途》打出一星，很大原因是《萬里歸途》宣發時“主旋律”含量超標，顯得不討喜；其次，質疑電影內容略顯單薄，劇情俗套、故事缺乏新意，沒有滿足觀眾在宣傳時建立的期待。

這不免讓人難過，代表了一些人對國產片的失望，失望到有一種先入為主的漠視。

坦白說，對於同樣押注國慶檔的“主旋律”影片《鋼鐵意志》《平凡英雄》確實如此——題材不討喜、劇情俗套、整部片子都泛善可陳，顯性表現就是觀眾不買賬，上映六天兩部影片票房加一起不超過 1。5 億元。

不過，將這份成見套在《萬里歸途》上就會顯得狹隘、刻板——其不僅有跳出“主旋律”敘事慣性的驚喜，演編導創作團隊還融入了非常多的個人創見，尤其對觀眾的感官調動，直到影片進入尾聲觀眾懸著的心才得以放鬆。

至少，《萬里歸途》的演編導主創團隊在用心呈現、且尊重觀眾。

導演饒曉志對外表示，因為無法出國拍攝，攝製組需要全程都在國內完成拍攝，他們花費了整整一年的時間進行勘景，美術組走遍全國，從海南、內蒙古、貴州，甘肅、寧夏等地多次堪景，尋找儘可能真實還原的可能性。

值得一提的是，《萬里歸途》攝製組在寧夏 1：1 搭建了一座兩萬多平方的非洲城市，這才使得影片能營造出如此強大的沉浸感。“工程最繁重的時候動用了差不多一千多人的美術置景組，單是建築就有七十多處；除大的城市建築外，細節到集市上售賣的小商品包裝、地上飄過的報紙碎屑內容也都屬於‘努米亞共和國’。”饒曉志對澎湃新聞表示。

此外，在國內拍攝方方面面都需要還原真實性，劇組就要在現有條件上追求最大的可能性。“把國內的場景、氣候，甚至當時的植被情況，如何能夠把國內的這些景兒拍得像國外。視效、美術，包括攝影對於太陽的角度，甚至包括天氣都要去感受。”饒曉志對澎湃新聞說道。

人物刻畫方面，饒曉志的風格就是即便再宏達的敘事，小人物的命運和際遇也不會顯得蒼白，擅長用細膩人物角色感染觀眾，且影片配樂、空鏡之於情感的渲染恰到好處，能迅速將觀眾帶入電影裡。

比如，《萬里歸途》中章寧與宗大偉的朋友情、成朗和朗爹的父子情、章寧和白嫿的夫妻情，它們在戰亂面前顯得無聲而有力，內斂又深沉；此外，《萬里歸途》還塑造了很多主演外的小人物，如那位沒能回到家鄉的老人、一路數著步數走到終點的大叔等等——面對逼仄的命運，不同人會做出不同選擇，一副鮮活的“眾生相”反而能讓觀眾更加體會到戰爭之於個體的災難性。

事實上，饒曉志此前對《你好，瘋子》《無名之輩》《人潮洶湧》中小人物的呈現既豐滿立體又不浮誇失真，開創了一種小人物創作風格。

而且，編劇導演團隊為了拍好《萬里歸途》，開拍前搜讀了大量撤僑的報告文學，走訪無數位參與過撤僑的親歷者，並有亞非司專業背書，力求真實還原撤僑。

難怪電影首映禮上，外交部前駐尚比亞大使楊優明一度哽咽落淚。“其實，在國外的外交官也好，中國同胞也好，最想念的就是家，回家是一種怎麼描述都不過分的感覺。”楊優明說道。

紅星新聞截圖

別尬黑，張譯不是“文版戰狼”

《萬里歸途》口碑票房雙雙逆襲，尤其在其他電影均表現疲軟的國慶檔顯得格外扎眼，但“功臣”張譯卻被一些聲音認為是“文版戰狼”。

儘管“努米亞共和國”是電影虛構的國家，但該片原型是北非利比亞撤僑事件，當時成功撤僑是多方面、多部門通力合作的勝利，但電影似乎將敘事過於偏向個人英雄主義——

即便槍林彈火、意外接踵而至，張譯總能在關鍵時刻扭轉局勢，典型的好萊塢英雄主義敘事。

作為一名觀眾，你完全有理由覺得《萬里歸途》拍的並不好，但別尬黑張譯是“文版戰狼”——畢竟在戰火紛飛的地方，外交官不可能像吳京一樣動不動“一個打十個”，而是像宗大偉和成朗一樣，冒著槍林彈雨，一本外交護照、一面五星紅旗、一件防彈衣、一部電話孤勇作戰。

而且，將張譯定位成“文版戰狼”說來輕巧，但對於一個實力派演員不公允、且有失公正。

至少，這會扼殺張譯在《萬里歸途》裡豐滿而有張力的表達——他在影片中透過層次豐富的鏡頭語言、細膩的人物塑造完美演繹了一名身處險境外交官複雜的內心掙扎。

比如，面對險象叢生的撤僑工作時宗大偉也猶豫要不要站出來，面對叛軍首領輪盤遊戲時宗大偉也難掩內心恐懼、雙腿顫抖，尤其片中直面死亡的恐懼、細膩的眼神、複雜神情變化將一位血有肉的普通人刻畫的入木三分。

再比如，叛軍抓住宗大偉後要求其以中國外交官身份表達對反政府武裝的支援（情節原型是科威特戰爭期間，中國駐科威特使館商務隨員孫渤的真實經歷），即便被叛軍以性命相威脅他依舊毫不畏縮，而是警告他們：“如果你殺死了我們，中國政府會讓你們血債血償”。

正是透過種種抗爭與選擇，讓觀眾見證了一名普通外交官如何蛻變成拯救眾人的英雄。

事實上，此前的《紅海行動》《金剛川》《懸崖之上》《一秒鐘》張譯都奉上了影帝般的紮實表演，一句“文版戰狼”顯然過於淡化了外交官撤僑過程中險象環生和人性掙扎。

最後，從票房成績來看，觀眾並非完全排斥“主旋律”影片，而是排斥糊弄觀眾、劇情注水、人物臉譜化的片子。比如，往年國慶檔的《湄公河行動》《我和我的祖國》《中國機長》《我和我的家鄉》都有不俗的票房表現；《覺醒年代》《山海情》甚至在網路掀起了一股大卡風潮。

這背後的邏輯也不難理解，對於一部藝術作品而言，劇情設計與人物刻畫應該是所有影片創作時的“根基”，但長期以來市場上充斥著同質化、粗製濫造的影片，觀眾不得不為臉譜化、套路化的中庸之作買單，出現一部好作品時大家自然會產生一種狂熱的補償心理，心甘情願充當“自來水”去各大社交平臺安利。

正是這股力量，幫助《萬里歸途》打破原本“主旋律”標籤的禁錮，逆襲成為國慶檔最大贏家。

#我是虎嗅商業消費組副組長黃青春，關注文娛社交、遊戲影音等多個領域，行業人士交流加微信：724051399，新聞線索亦可郵件至 huangqingchun@huxi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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