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伊米

故事:竹馬等了我十年,只為親耳聽我說喜歡他

故事:竹馬等了我十年,只為親耳聽我說喜歡他

我問了林正則一個問題三次:男人會愛一個人很久很久嗎?

林正則給了我三個答案。

“會吧。”

“我不是愛著嗎?”

20

年算不算很久很久。”

1

15

歲那年,我爸再婚,在我媽去世後一年。

我爸媽是小區裡出了名的恩愛夫妻,不是那種人前表現得恩愛,是實實在在在家裡也經常給我餵狗糧的好。

我媽不止一次和我說,以後找老公要找我爸這樣的男人。

專情,會哄人,懂疼人。

只是她不知道,這個她口中專情的男人,在她去世後不到一年便和別的女人結了婚。

“我以為我爸很愛很愛我媽,愛到他這輩子都不會再婚。”

放學後我拉著林正則陪我來海邊吹風,雖然現在已經是深秋,海邊的風吹得人腦殼疼,但是我不想回家,就經常拉著林正則陪我來這裡。

林正則聽了我的話,皺著眉,嘴巴張了又閉兩次後,終於憋出一句,“或許……或許叔叔有什麼苦衷?”

我默默看了他一眼,隨後成功被他逗笑了。

我想不懂,一個年年考第一的人,嘴怎麼能那麼笨。

吵架從小吵不贏,好聽的話不會說,安慰的話同樣不會。

也就給我講題的時候滔滔不絕說得我一句話也插不上,還一個勁地問:“你聽沒聽懂,你說話啊,哪裡聽不懂……”

十足十像在回懟我平時我和他吵架時說的話:“你錯沒錯,你說啊,哪裡做錯了……”

看我一直不說話,他撓著頭也說不出什麼,便笨手笨腳地拉開他抱在腿上的書包,“你冷不冷?要不先喝點熱的吧。”

說著他從書包裡團成一團的圍巾裡掏出一杯奶茶,插上吸管放在我手裡,“還暖和的,你趕緊喝。”

我兩手握著那杯奶茶,不是很熱,但暖暖的溫度從手心傳到全身。

喝了一口,是我最愛喝的芋泥全糖。

我每個季節愛喝的東西不一樣,夏天要喝冰冰的檸檬茶,冬天只喝糯糯的芋泥。

這些林正則都知道。

轉頭看他,他正捧著自己的保溫杯,小口小口地喝著。

他不愛喝甜的,每次買奶茶只買一杯。

見我盯著他看,他不解地問:“幹嘛?”

我不說話,就是看著他。

他皺著眉想了兩秒,把端到嘴邊的保溫杯伸到我面前,“你要喝熱水?”

我搖搖頭。

他又想了兩秒,從書包裡扯出他的圍巾遞給我,“冷了?”

我又搖搖頭。

這回他的眉皺得更厲害了,“你到底要什麼?”

我一笑,抓著奶茶懟到他面前,“我要你喝一口。”

林正則避之不及地往後仰,細碎搖頭,“好甜。”

“你剛剛抱得那麼辛苦,怎麼也得喝一口。”

“我怕它變涼了。”

我當然知道他怕涼了,圍巾都不戴用來裹著奶茶,還一直抱著書包,就是為了給奶茶保溫。

“就喝一口,可暖可甜了。”

他垂眸看看吸管,再抬眼看我,“真要我喝?”

“嗯!”

我舉著杯子,吸管都要戳到他的嘴。

他舔了一下唇,在他張開嘴去含吸管時,莫名抬眸看了我一眼。

這一眼不知怎麼地,讓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手一顫,要收回奶茶,他已經把吸管含住了。

他唇上碰的是我剛剛含過的地方,那裡還有我咬過的齒痕。

我的臉迅速熱了起來。

他吸了一口別開了頭,我連忙抓回奶茶。

盯著吸管上那若隱若現的水跡,我感覺從手心裡傳來的溫度比剛剛更熱了。

我喜歡林正則。

這件事我上初中的時候就發現了。

那時候我超愛看漫畫,少女系列的,每次看到那些佈滿粉紅泡泡的浪漫情節,我都會套上我和林正則的臉幻想一遍。

一期雜誌只更新幾頁的漫畫,我能捧著傻樂一個下午。

偶爾碰上一些虐心情節,我見到林正則就會莫名生氣。

有一次忍不住罵他混蛋,他一臉懵地看著我,回家的路上一直拉著我問他做了什麼。

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好笑。

那時候的暗戀並不苦,甚至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而無論怎麼幻想,我和他的結局最終都會是

he

的。

就像我沒有理由地堅信現實中的我們,以後會心意合一地在一起。

那時候的我太無憂無慮了,世界裡滿是燦爛的陽光和鮮豔的花朵。

直到媽媽患病離世,爸爸驟然再婚。

狂風暴雨將太陽遮蔽,將花朵打碎,我的世界滿目瘡痍,我的信念土崩瓦解。

愛情變得不再可靠,只有友情能讓兩個人一直在一起。

我從那以後,我不再幻想和林正則以後會怎麼樣,努力把林正則當成哥們。

拇指輕撫吸管口,水跡已經幹了。

彷彿剛剛那一幕也只是我的幻想。

我輕聲問林正則,“你覺得男生會愛一個人很久很久嗎?”

他思考了一會,轉頭看我的表情很認真,語氣卻不由自主地帶著不確定,“會吧。”

我卻毫不猶豫地否定,“肯定不會,我爸那麼愛我媽,也就愛了

15

年。”

林正則問我,“那你覺得多久才是很久很久?”

我也不懂,“至少比

15

年長吧。”

因為不想和爸爸的新老婆住,我申請了住校。

高一入學按分數分班,林正則在一班,我在最後一個班。

高二我選文科,林正則選理科,連一層樓都不是。

我們不同班,我又住校了,我和林正則見面的時間一下頓時減少了不少。

在住宿一個月後,林正則約我週末出來見面。

我走出宿舍樓,他已經在等著我。

這一個月我總共見了他

5

次,最後一次是上週。

他穿著一件白色

T

恤搭白色籃球服,手裡拍著一個籃球。

“你回學校打球嗎?”我問他。

他點頭,“嗯,約了孟靖他們。”

“那你還約我出來幹嘛?”我不滿地嘟囔。

他詫異地看我,“我以前不是也約你出來看我打球嗎?”

我默了。

他以前的確是做什麼都會拉上我,陪他打球,陪他去圖書館,有時他出去買瓶醬油,下樓經過我家都會叫上我。

只是現在見面不像以前那麼頻繁,我就希望見面時只有我們兩個人。

我搶過他手上的球,一邊拍著一邊往籃球場走。

他跟在我身後半天才走上來問:“現在看我打球覺得無聊了?”

我愣了一下,“沒有啊。”

“那你怎麼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我哪有。”

“你又看不見自己的臉,怎麼知道沒有。”

我一聽笑了,“沒有。”

“現在有事都不和我說了?”

“我真沒有不高興,”轉身,把球扔回給他,“我就以為你是專門來找我的。”

他抱著球,無辜地看著我,“我就是專門找你的啊,我還想好了打完球去哪裡吃飯。”

我眼睛一亮,“吃飯?和誰?”

“就我和你啊。”

“你不回家吃飯?林姨不說你?”

“我和我媽說了和你吃飯,她原本叫我帶你回家吃,但我想你應該不想回去。”

“你果然夠了解我。”

其實一開始林正則不贊同我住校,因為我們學校的住宿條件不咋地,

8

個人一個宿舍,洗澡排隊都要等半天,更別說日常生活中各種不方便。

但他也知道我在家裡有多壓抑。

從我爸再婚我就極少搭理我爸,平常他說什麼我都是嗯嗯啊啊地敷衍過去,見到他新老婆更是掉頭就走。

他對我也從一開始的愧疚無奈到生氣失望。

最後我的行李都是林正則幫忙搬到宿舍。

我都無所謂,只要他按時給我打生活費就行。

晚上林正則挑了我最愛的火鍋,兩個人點的菜碟鋪滿了桌子。

“我們是不是點太多了?”我有點不好意思,因為大部分都是我點的。

林正則把一勺子燙好的肉放到我碗裡,“多你就多吃點。”

目光在我的臉上掃了一圈,“你瘦了幾斤?”

我瞪圓著眼看他,“你這麼神嗎?我瘦兩三斤你都看出來。”

他放下勺子捏我的臉,“臉上的肉都沒剩多少了。”

我揮開他的手,“胡說,哪有那麼誇張。”

他在給我燙第二勺肉時說:“要不中午你跟我回家吃飯。”

“啊?”我張著嘴,嘴裡含著一嘴的肉。

他抬手把我的嘴合上,“你不是一直吐槽學校食堂的菜難吃嗎?”

我點頭。

我們雖然不能每天見面,但是我們每天都會

qq

聊天。

而我和他吐槽最多的就是今天又在食堂點到難吃的菜。

他繼續勸我,“反正我自己也要吃,也就多煮一碗飯的事,而且我炒的菜不比食堂的好吃嗎?”

我不能更贊同地點頭。

他炒的菜我是吃過的,那廚藝是甩食堂大叔幾條街。

故事:竹馬等了我十年,只為親耳聽我說喜歡他

但是,“這不好吧,林叔林姨知道嗎?”

林正則爸媽自己做生意的,中午都忙,不會回家。

“我爸媽又不是不認識你,他們知道了肯定也樂意的。”

“你還是先和林叔林姨說吧。”

“那說好了,我爸媽同意你就跟我回家吃飯。”

“好。”

第二天課間林正則來找我,開口就說:“中午記得跟我回家吃飯。”

我們站在教室前滿是嬉鬧同學的走廊上,說話沒有什麼顧忌,直到聽到周圍的同學突然起鬨,“噢噢噢,你們什麼關係?為什麼要一起回家吃飯?”

這起鬨讓我和林正則都愣了一下。

從小學到初中,我和林正則都是一個班,認識的都是相同的同學,大家知道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居,也就從來沒有人對我們這樣起鬨過。

臉被這曖昧的起鬨聲哄熱了,我拉著林正則去人少的轉角。

“不知道他們瞎起鬨什麼。”

我嘟囔著回頭,卻發現林正則抿著嘴,耳朵紅通通的。

我原本還有些不好意思,看到林正則的樣子一下就樂了。

“你害羞啦?”

“哪有。”他看都不敢看我。

我更想逗他了,“沒有你耳朵紅什麼。”

伸手去摸他的紅耳朵,剛碰到,他一手握住我的手。

他的手燙燙的,和他的耳朵一樣。

緊緊地抓著我,無意識地捏了捏我手指。

我有些愣神在他一瞬不瞬的目光裡。

他的眼珠子不是黑色的,是偏淺的褐色,透明的色彩裡映著虹膜的花紋,像玻璃球一樣好看。

2

他眼瞼一合,移開了視線,“放學記得等我,我回去上課了。”

說完他才鬆開我的手,跑上了樓梯。

中午放學我又像以前那樣,坐在林正則的單車後座一起回家,路上的風都格外的和煦舒服。

站在家樓梯口,第一次隔了那麼久沒有回家,看著這熟悉的門竟有了陌生感。

林正則看出我的呆愣,“要不你回家看看吧?中午宋叔也不在家。”

我立即搖頭,“不看,不想看到裡面別人的東西。”

在我爸再婚後,我對他只提了一個要求,就是我在家裡住的時候,不要讓那個女人搬進來。

那時他面露難色,但也答應我了,只是他經常很晚回家。

後來我才知道,那個女人懷孕了。

我覺得很噁心,噁心到在這個家一刻也待不下去,新學期一開始,我就把我媽的東西一併收拾,搬到了學校。

現在沒有了我的阻礙,他們應該早就住在一起,一家人其樂融融的。

我一直低著頭往上走,告訴自己不要看,但是在經過我家門前時,還是忍不住回頭了。

門前的裝飾還是和以前一樣,什麼都沒變,腦海裡不經意浮現媽媽以前給我開門的場景,或者笑著迎接我問我餓了沒,或者生氣地瞪我說我那麼晚才回家。

視線一點一點變得模糊。

在眼淚落下前,一隻手捂住我的眼睛。

是課間那隻溫熱的手,撫在我冰冷的眼眸上。

在感覺到我眼上的溼潤,手一攏,他將我摟入懷裡。

我嗚咽一聲,抓著他的衣服擦眼淚。

從小到大我在他面前哭得次數多不勝數,也不會覺得丟臉。

“我們回家吃飯,我做了你愛吃的番茄牛肉。”他在我耳邊輕聲說。

“嗯……”

走進他家時我已經平靜了下來,但睫毛被淚水黏住,我難受地一直揉。

林正則拉我到衛生間,一陣聲響後,我的手被拉開,眼睛被敷上熱毛巾。

“敷一下,不難受了就出來吃飯。”

我舒服地點了點頭。

等我出來,林正則已經在廚房炒菜了。

我湊近一看,“真的有番茄牛肉啊!”

他回頭瞅我一眼,“騙你幹嘛。”

“這牛肉不是要燉很久嗎?”

“我昨晚就燉好了,現在加熱一下就能吃。”

我故意找茬,“怕不是林姨昨晚做好的。”

林正則反手在我額頭彈了一下,“沒良心,枉我昨晚燉了

2

個小時這牛肉。”

我捂住額頭,嘟囔道:“你浪費那個時間幹嘛。”

林正則皺起眉不滿地看我,“浪費?”

“我們還有不到一年就高考了,

2

小時你都能做完兩張試卷,燉什麼牛肉。”

“還不是燉給你吃的。”

“我們以後中午就隨便吃點,你給我整雞蛋麵都行,如果要耗你那麼多時間我就不過來吃了。”

他把炒好的手撕包菜放到我手裡,“行,以後我就給你煮雞蛋麵,把菜端出去吃飯。”

說要吃雞蛋麵的人,一個人幾乎把那鍋番茄牛肉吃光,飽得直拍肚子。

後來林正則的確沒再煮耗時間的菜,但是也沒有讓我只吃雞蛋麵。

高三的時光在一張又一張試卷和一碟又一碟菜中流逝,當寫完最後一張試卷,高考結束的鐘聲響起,我們的中學生涯也結束了。

晚上,我們宿舍的人決定一起出去玩一晚。

那時候晚上的節目並不多,聚會去的最多的就是

KTV

。最後我們決定去我們平時去的那家

KTV

這家

KTV

離學校近,裝修又新潮,在門口就遇到了不少隔壁班的同學。

看到他們,我想起林正則說他今晚也是去

KTV

同學聚會。

一邊往我們包廂走,一邊給他發簡訊。

我在包廂裡唱了一首歌后收到他的簡訊。

他果然也在這裡。

我給他回了我的包廂號後,就繼續唱歌了。

一會他就過來了。

他和我舍友打了聲招呼,坐到我旁邊。

“你怎麼過來了?”我裝模作樣地問他。

“你給我發包廂號不是讓我過來的意思嗎?”

“才沒有,我就是單純告訴你我在這裡。”我繼續裝傻。

他一副懶得理我的樣子。

我鬧夠了,笑嘻嘻地給他飲料。

他沒接,“這幾瓶飲料都不夠你們喝的,不要給我了。”

說完他卻拿起我那瓶開了蓋的,仰頭就喝了一口。

“誒,那是我的。”

我伸手要拿回,他舉起躲開,“你的怎麼了,你的我不能喝?”

不記得是不是從那杯奶茶開始,林正則對於喝我喝過的東西,是一點心理障礙沒有,拿起就能喝。

“你知不知道,你吃了我的口水是要聽我的話的。”

我本來是想警告他,但說完才意識這是說了什麼曖昧的話。

我尷尬地低頭不說話了。

聽著舍友在一旁鬼哭狼嚎的,只想他們吼得更大聲點,這樣就假裝他剛剛什麼也沒聽到。

在我準備矇混過去,林正則忽然湊到我耳邊,輕聲地問:“我還不聽你的話麼?”

我驚訝地抬頭看他,包廂裡閃爍的燈光映在他眼眸裡,像有星星在閃耀。

我們的距離很近,近得我彷彿再揚一下頭就能碰到他的唇了。

我嚇得一把把他推開。

舍友們發現我們的動靜,在話筒裡大喊,“哎呀呀,你們在幹嘛!”

“哇哇哇!”

吵得我腦袋嗡嗡的。

林正則拉起我,“我帶她去我們那邊包廂玩一下。”

她們對著話筒喊得更起勁,我捂著耳朵跑出包廂連忙把門拉上。

生氣地轉身揍人,“你發什麼神經!”

他卻一臉無辜地看著我,“我做什麼了?”

“你剛剛!剛剛!”在玩什麼曖昧!

他卻還在這裝,“剛剛什麼?”

我氣得又揍他一拳,“你回你的包廂去!”

他抓起我揍他的手,“走了,去我那邊玩一下。”

“你那有什麼好玩的,你的同學我都不認識。”

“去就認識了。”

林正則拉著我往他的包廂走,我想掙扎,但轉念一想,現在回包廂又會被舍友們圍攻逼問,最後還是順著他走了。

他們訂的是大包廂,從門上的玻璃能看到裡面滿滿當當地坐滿了人。

我突然不想進去了,但林正則不給我反悔的機會。

拉著我把門一推,本來圍坐一團的人聽到開門聲,都看了過來。

房間有那麼一瞬間只有音響裡播放的背景音樂,然後不等林正則說一句話,房間裡的人都扯開嗓子吼了起來,那勢要把這

KTV

的屋頂給掀了的架勢,嚇得我向後退了一步。

而林正則像早有心理準備一樣,笑了笑,在起鬨聲中把我牽進包廂。

他本來要拉我坐到一起,但我實在不想成為他同學圍觀的物件,掙開他就跑到離他最遠的位置。

我在那尷尬地坐了一會,坐我旁邊的女同學友好地找我聊天,“你好,你是

14

班的英語課代表吧?”

“對啊,你也是?”

“嗯,我去找老師時見過你,但一直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宋佳禮,你好。”

“原來你就是宋佳禮啊。”

她這話弄得我莫名,“怎麼?我是什麼名人嗎?”

“你的英語成績一直在年級前三,英語課代表應該都認識你吧。”

我一聽尾巴都要翹起來了,我其他成績不咋地,英語的確是相當穩定。

我和那女同學漸漸聊了起來,期間林正則看了我好幾眼,似乎想讓我過去,我假裝沒看見。

直到他走過來,把手上的可樂直直懟到我臉上。

“好冰啊。”我一個冷顫,搶過可樂把瓶口對著他,作勢要噴他。

他一手摁住我抓可樂的手,一手揉我的頭。

我掙扎著要伸手去撓他,他怕我掙脫,一把把我抱住。

他的笑聲就在耳邊,聲音比頭頂音響還要響亮。

“誒誒誒,公共場合呢,你們倆注意點。”女同學在一旁喊道。

我不好意思地推開林正則。

他鬆開我,順勢在我身旁坐下,“你們倆以前認識啊?這麼能聊。”

女同學一臉鄙視,“怎麼?嫌我霸著你女朋友啊。”

我瞪大眼看女同學,張口要澄清。

林正則卻說:“知道還問。”

我猛地擰頭看林正則,眼睛瞪得更大。

他笑得很開心,但是耳朵紅了起來。

被我瞪得不好意思,伸手把我的眼睛捂住。

我想拉開他的手問他是不是喝醉了,他卻抱著我的頭捂得更緊。

“等一下我唱一首歌你聽,你認真聽。”他在我耳邊說。

3

我生氣地掙扎,“我不聽!”

誰讓他胡說八道!

他視我生氣如空氣,一邊笑一邊威脅,“不聽我明天就不幫你搬行李了。”

我同視他的威脅如空氣,“不聽不聽,我就是不聽。”

我們又打鬧了一陣,最後他鬆開我逃似的跑回原來的座位。

“你們倆感情真好,你們在一起多久了?”女同學問。

“沒有!”我連忙否認。

女同學不解,“沒有什麼?”

“我們沒有在一起!”

女同學一臉不信的樣子,“怎麼可能,別不好意思承認,現在高考完了,沒人抓我們早戀了。”

“我們真的沒有!”

“這樣嗎?但我看林正則剛剛牽著你進來的時候笑得可開心了,而且他剛剛出去前我聽到那邊男生在起鬨說要帶女朋友過來什麼的,後來他就牽著你進來了。”

我不知道前面還有這樣的事情,難怪他們進來時那麼多人起鬨。

隨之我心頭湧出一陣慌亂,他剛剛說要唱歌我聽,我像是明白接下來要發生什麼,突然變得無措。

我不想我們之間改變,還是在這麼多人面前。

正想著該怎麼阻止,音響裡響起新的音樂,隨之傳來林正則的聲音,“宋佳禮。”

我愣愣地看向他,他正看著我。

他的目光裡跳躍著什麼,我以前見過,但此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強烈。

我下意識地躲開他的目光,看向螢幕,螢幕上面突出又直白地打著歌名——《喜歡你》。

我腦子嗡的一聲,從我將林正則劃分到朋友的範圍開始,我就時不時告誡自己,不要誤會,不要幻想,即使林正則對我偶有一些親密的行為,我也會及時制止自己多想。

和自己說,這只是因為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彼此熟悉而親近。

林正則的聲音緩緩響起,低沉而緊張。

他緊緊盯著螢幕,哪裡也不敢看。

我忽然平靜了下來,他不是喜歡錶現自己的人,在那麼多人面前唱歌,這應該是他的第一次。

為了我的第一次。

我開始靜靜欣賞這首歌,記住這把我喜歡的聲音,唱著喜歡我的歌。

“願你此刻可會知是我衷心地說聲。”

直到唱到這句歌詞時,他視線才從螢幕上移開,看向我,一字一句唱著接下來的歌詞。

“喜歡你。

那雙眼動人笑聲更迷人。

願再可。

輕撫你那可愛面容。

挽手說夢話。

像昨天你共我。

……”

我的視線一點一點變得模糊,這是最美好的時刻,我喜歡的人正告訴我,他喜歡我。

我曾經是多麼期待,此刻我也是不可抑制的高興。

我想我應該是哭了,因為歌還沒唱完,林正則就放下麥克風走向我。

他抹了一下我眼下的淚水,俯身看我,臉上滿是笑意,“這麼感動?我還什麼都沒說呢,你就哭成這樣。”

我抓著他的衣角擦眼淚,他順勢抱著我。

等我擦乾眼淚,他在我耳邊輕聲說,“我有話對你說。”

在他要鬆開我時,我拉著他走出了包廂,不顧身後一片起鬨聲。

我們來到了安全樓梯。

“為什麼拉我來這裡?”林正則不解地問。

“我們在這裡說。”

“這裡?”

他掃了眼這簡陋的樓梯間,“要不換個好點的地方吧。”

他在期待一個美好的開始。

我搖搖頭,“不用,就這裡,你聽我說。”

他驚喜地瞪圓眼,“你說?”

又害羞地撓撓頭,“這不好吧?”

“不是……”

“行吧,聽你的。”

他直視著我,目光裡滿是期待。

我心頭泛起一陣酸澀。

張開口,要說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見我遲遲不說話,他以為我害羞了,“還是我說吧。”

我連忙打斷他,“你別說。”

“這種事本來就應該男生來說的。”

我低著頭,緊緊盯著腳下的水泥地不敢抬頭,“林正則,我們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