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時歆
不得不承認，今年的迷霧劇場讓人失望了。
兩部佳作《隱秘的角落》和《沉默的真相》都改編本土同名小說，也讓迷霧劇場一炮而紅。
今年光陣容就讓人翹首以待的《八角亭謎霧》卻落得個豆瓣5。7的不及格。
但先別光顧著失望透頂，在期待迷霧劇場下一部作品的同時，另一部改編自紫金陳同名小說的作品《第十二秒》竟在芒果TV大玩懸念。
趙亦晨已經和妻子分居了八年，原因倒不是他職業是緝毒警導致不顧家庭。
而是因為他妻子胡珈瑛失蹤了。
八年前，趙亦晨接到出警任務。離家之前懷孕的妻子有話想說，但為了不耽誤他的工作，選擇等他回來。
趙亦晨踏著妻子為他開的燈光出門，回來的時候，家裡卻只剩一片漆黑。
原來胡珈瑛在他出任務的途中留下一個報警電話就失蹤了，電話錄音只有短短的11秒。
對趙亦晨來說，第12秒就是妻子失蹤的真相。
八年後，一系列的匿名線索把趙亦晨帶到了另一個城市，西關市。
胡珈瑛當年失蹤後來到西關市的許家，她原本的名字是許菡，有個雙胞胎妹妹許漣。拋棄趙亦晨回到許家後她產下一女，名叫善善。許菡則在一年前意外身亡。
而許菡的死，跟許家、上班的公司金誠律師所、一個名為周楠的高官情婦，甚至她的閨蜜都有著關係。
而趙亦晨在撫養善善的途中，還要面對和妻子一模一樣的小姨子。和妻子的溫柔不同，這個小姨子狠起來能抄起菸灰缸往人頭上砸。
趙亦晨想得知電話的第十二秒，胡珈瑛想對他說什麼，這隻能在八年後的這幾樁謎案中查出真相。
作為網劇，其實《第十二秒》的陣容和質感談不上頂尖。
除了萬茜這個“壞女人”專業戶一人分飾三角，其他演員都貢獻不出多好的演技。
但主創們有在認真對待故事的誠心，從海報上和敘事節奏就可見一斑。
海報上身為警察的趙亦晨低頭坐在地上，好像在懊悔；面前的妻子似有很多秘密瞞著他，背對他站著，卻忍不住回頭張望，而隔開兩人的是萬茜的側臉，讓人猜不透這側臉屬於胡珈瑛，還是許菡，抑或是許漣？
而明快不拖沓的敘事節奏，讓人看著舒服。短短第一集就鋪墊好了整個故事的基調，往後的每一集，篇幅更短，但基本集集丟擲一個新懸念和線索上的遞進破案。例如第一集裡趙亦晨懷疑許漣其實就是許菡，雖然馬上就被證據所推翻，但又有細節隱喻所謂的證據可能是許漣控制的。
這樣的懸念層出不窮，讓觀眾惦記著一個線索的同時以為自己明白了，結果才過幾分鐘又似乎沒完全明白。
主創們算是終於能挑戰一下觀眾的智商了。
而玩懸念的同時，劇依舊拎得清懸念為之服務的是什麼。
是人性。
真正的好故事，講的往往都是人性，人性的詭譎和多變，使得本質上不變的故事有著不一樣的魅力和區別開來的迷人可讀性。
在《第十二秒》原著裡，故事正是剖開了最黑暗面之一的一部分人心，主創們談劇版的創作雖然說因為審查而進行了挺大的改動，但都在力求還原原著中的寫實。
劇裡許菡的失蹤案以及她的意外身亡，都有著重重疑點和諸多線索把各案件串聯起來。
燒腦嗎？
與其把注意力放在案件之間的環環相扣，其實觀眾最需要看到和思考的，是懸念下的。
動機。
在趙亦晨發現妻子胡珈瑛失蹤原來是跑到了“老家”生活後，他質問如同妻子替身的小姨子妻子為何“失蹤”：
“八十億遺產，就是她不願意回去見我的理由吧？”
由不得他不把妻子的不辭而別想成這樣。作為警察，他目睹太多人的慾望；而身為一名丈夫，他也想不出第二個理由會讓妻子拋下自己。
答案要到結局才能破曉。但單是這個問題，就足以把整部劇抬到了那些偶像劇爬不上的高度了。
並不是說偶像劇就沒存在的必要，但被偶像劇裡的糖投餵同時，請不要麻木到忘了我們每個都不過是個普通人。
我們需要看《第十二秒》這類作品的原因，正是它敢於直視人的慾望和其慾望驅使出來的所作所為。看劇的過程中，觀眾會思考許菡為什麼失蹤和在布什麼局。以及或多或少——只要有過——詢問自己劇里人物這樣的慾望是否自己也會有過，和詢問內心過後的不敢承認和一絲絲彷徨。
這就是為什麼我們需要一定的“黑暗向”作品來思考和提出疑問。
可惜，很多存在於文學作品借批判社會來弘揚真善美的諷刺，如今因為種種原因難以在影視上看見。各大平臺推廣宣傳的都是一些粉飾出來的美好。對於哪怕是我們最親身經歷的普通生活，都被放大成屋子寬敞、衣服光鮮，動不動就可以辭職走人的“城市打拼現狀”。
反觀舊時的作品，一直不遺餘力告訴我們：如果自身普通，如果身處的社會並無公平和平等可言，也值得我們去生活和探究，深陷慾望的人最終都會沒有好結局。
所幸，還有作品願意去直視每個人。
直視每個人的慾望，醜陋或正直。
又有點不幸，這樣的作品，一年沒一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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