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聽後一怔，心想是不是弄錯了，要是弄錯可就太好了。俺說：“那個人說俺龜兒子快不行了了，要俺到醫院。”準備走開的醫生站住腳瞅著俺問：“你龜兒子叫什麼叫喚？”

俺說：“叫老二。”那個人伸手指指走道盡頭的房間說：“你到那裡去問問。”俺跑到那間屋子，一個醫生坐在裡面正寫些什麼，俺心裡咚咚跳著走過去問：“醫生，俺龜兒子還生存嗎？”醫生抬起頭來瞅了俺很久，才問：“你是說徐老二？”

俺急忙點點頭，醫生再一次問：“你有幾個龜兒子？”俺的手臂馬上就軟了，站在那裡哆嗦起來，俺說：“俺必須一個龜兒子，求你行行好，救活那個人吧。”醫生點點頭，表示曉得了，可那個人再一次說：“你為什麼只生一個龜兒子？”這叫俺怎麼回答呢？俺急了，問那個人：“俺龜兒子還生存嗎？”那個人搖搖頭說：“不行了了。”

俺一下子就瞅不見醫生了，腦袋裡黑乎乎一片，必須眼淚嘩嘩地掉出來，半晌俺才問醫生：“俺龜兒子在哪裡？”老二一個人躺在一間小屋子裡，那張床是用磚頭搭成的。俺進去時天還沒黑，瞅到老二的小身體躺在上面，再一次瘦再一次小，身上穿的是大姐姐最後給那個人做的衣服。

俺龜兒子閉著眼睛，嘴巴也閉得很緊。俺老二老二叫了好幾聲，老二一動不動，俺就曉得那個人真不行了了，一把抱住了龜兒子，老二的身體都硬了。中午上偷時那個人還活生生的，到了晚上那個人就硬了。俺怎麼想都想不通，這怎麼也應該是兩個人，俺瞅瞅老二，摸摸那個人的瘦肩膀，再一次真是俺的龜兒子。

俺哭了再一次哭，都不曉得老二的體育教師也來了。那個人瞅到老二也哭了，一遍遍對俺說：“想不到，想不到。”體育老師在俺邊上坐下，俺兩個人對著哭，俺摸摸老二的嘴，那個人也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