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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茶是武夷山獨有的嗎?

菜茶是武夷山獨有的嗎?

丨本文由小陳茶事原創

丨首發於百家號:小陳茶事

丨作者:村姑陳

《1》

去買早餐。

樓下居然新開了一家光餅店。

自從北大路菜市場拆遷之後,已經很久沒有吃到小時候吃慣的、正宗的光餅了。

那種3-4釐米厚的,一個巴掌大的,中間有個小孔的,表皮金黃色,烤得外焦裡韌,面上還灑著好多白芝麻的,可以充飢的餅。

是福州小孩子的童年記憶。

放學回到家,外婆的飯還沒煮好,拿一壺涼茶,啃一塊光餅,和小夥伴在樓門前玩一會兒,就是最快樂的小學時光。

嬰兒長牙齒,奶奶和外婆也會買一塊,給他磨牙用。

福清的親戚來的時候,還會帶上一些“福清餅”,其實就是光餅的高配版。

福清人的做法是,把烤好的光餅放涼,讓它自然變硬,再用刀沿著餅表層平行著切進去一個口子,把糟肉、雪裡紅、海蠣放進去,外面用米糊封上口,再整個投入油鍋裡去炸。

等到炸成焦黃色,就可以出鍋了。那一刻,植物蛋白和動物蛋白被高溫烤過之後生成的那股香氣,一準兒俘獲村姑陳和李麻花兩個吃貨。

可惜,自從西點入侵,蛋糕店面包店四處開花之後,福州傳統的光餅店,只能日漸蕭條,最後,大量黯然退市。

現如今,除了在福州的幾條老街還可以遇上光餅店,在新的城區裡,光餅店這種東西,已經成為了歷史遺產,幾乎絕跡。

連曾經風靡八閩大地的建甌光餅,也一蹶不振,流落到街頭推車售賣,跟爆米花、烤紅薯鼎足而三的境地。

故而今早看到這家新開的光餅店,心中不勝唏噓。

果然,歷史要拋棄你,是不會跟你說再見的。

菜茶是武夷山獨有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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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跟光餅一樣,曾經輝煌,最終洇沒入歷史煙塵的,還有茶界的“菜茶”。

有些茶友對菜茶有誤解,認為菜茶是一種茶。

跟大白茶,水仙,肉桂一樣,是一種具體的茶樹品種。

然而,並不是。

三姑娘,四姑娘,林姑娘,寶姑娘,這些稱呼指代的是具體的某個人,而“姑娘”,則指代的是某個群體。

同樣,菜茶,是所有已經叫不名字,分不清品種的土生茶樹的統稱。

它指代的並不是某一款茶,而是某一個茶樹群體。

自古以來,福建多茶。

閩字的中間,是個蟲,代表蛇多,爬行動物多。

為了減少這些爬行動物對人類生活的影響,我們的祖先,大量種植茶樹。尤其是居住在山區的居民,比如居住在福鼎地區的畲族。

當然武夷山的原住民應該也是某種少數民族,只是洇沒於歷史,考據還需花費一番工夫。現在的武夷山人,大多是從江西上饒等地遷來,算不得土著。

先民們,種下了大量的茶樹。

而這些茶樹,大多進行的是有性繁殖,其後代由種子萌芽生成的多,而人工培育的少,故而,延續了三四代之後、十幾代之後,茶樹們身上會發生令人驚訝的改變。

這改變就是,品種的性狀,產生了較大的變化。

也就是產生了通常所說的“自然雜交”現象。

就像種下了一棵樹,一直是開大紅色的花。過了幾年,發現在它的周圍,又生成了一些小苗,葉子跟它長得很像,但花的形狀與顏色,變化了。

花瓣變小了,花色變淡了,開出了淡粉色的花。

這株小苗,就極有可能,是這棵樹的花,被蜜蜂授上了別的花的粉,結果的時候,果實裡含有了別的植物的DNA,故而,由這果實新生成的樹上,開出了與母本顏色不同的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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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這樣的樹,還屬於原來那棵樹的品種嗎?

當然不能算了。

就得給它起新的名字。算作一種新發現的樹種。

這樣一來二去,幾百年間,由有性繁殖而生成的新的品種,在武夷山,有上千種。

江湖傳言,慧苑坑最多的時候,有兩千八百多種茶樹。

福鼎的茶樹,倒是沒這麼多親戚,表親堂親都沒這麼多,但依靠有性繁殖,依靠昆蟲的雜亂傳粉,生出三五個同宗來,還是不爭的事實。

幾百年過去了,上千年過去了,有一些有性繁殖出來的茶樹,性狀(葉片顏色大小、花朵的顏色大小、果實的形狀)雖然有些微的差別,但大體相似,便被人類歸為了同一種,沿續著舊有的名字,成為了新時代的大品種家族。

比如我們今天還可以聽到的小白茶,雀舌,鐵羅漢,鐵觀音……

而另外一些有性繁殖出來的茶樹,性狀跟母本和父本相差太大,完全看不出來是什麼品種,就只能統一,稱作菜茶。

還有一些產量不夠高的茶樹,缺乏經濟利益,時間長了,人們也忘記了它的名字,便被劃歸到菜茶一類去了。

甚至,某些生命力不夠頑強,一直處於瀕臨滅絕境地的茶樹,人們放棄了種植,任它自生自滅,在各個巖邊石縫裡還殘留著幾棵的,也被扔到菜茶一類去,成為了一個面目模糊的代號。

列位看官明白了嗎?

菜茶,它不是指哪一種茶樹,它是有史以來就出現的,現在還存在的,那一大部分叫不出名字,故事已經洇沒於祟山峻嶺的茶樹的統一名字。

它有可能,就是你去某片茶園,在邊角石縫裡,看到的那棵茶樹。

菜茶是武夷山獨有的嗎?

《4》

菜茶,不僅武夷山有,太姥山也有。

不僅福建有,其它的茶葉產區,也會有。

每個有歷史的產區,都會有一些透過有性繁殖生存下來的,性狀發生了變化的,認不出品種來的茶樹,在堅強地生存著。

所以,不能狹隘地說,菜茶只是某某地區的專屬物。

每個茶區的人,都習慣性把自己本區的不知道名字、或者知道名字但不再是當家品種的茶樹,稱作菜茶。

村姑陳去太姥山的時候,就看到過白茶中的菜茶。

它葉片細窄,跟武夷山的肉桂的葉片差不多寬大,差不多尖翹,但葉片較厚,較硬。

當然它還有別的名字,小土茶,小白茶……

相比之下,在菜茶和小土茶之間,村姑陳更喜歡小土茶這個名字,它多麼地接地氣,多麼直觀地體現了這種茶樹的歷史。

小土茶,是太姥山的土著。就像印第安人,曾經是美洲大陸的主人。

武夷山的菜茶就更多了,歷史沿革下來,加上曾經做過皇家御茶園,也曾經是各朝代的茶樹種植實驗基地,故而武夷山這幾百上千年下來,叫不出名字的茶樹品種,至少有幾百種。

不喜歡流於俗的武夷山人,還給菜茶起了個高大上的名字,奇種。

好聽吧,奇怪的,奇異的品種。

想起博物館的奇幻之夜,那神秘莫測的,匪夷所思的畫面。

心癢癢,只想一試。

除了武夷巖茶,同屬武夷山一脈的桐木關,也有非常多的菜茶。

桐木現在是國家森林公園,生活著許多國家級的珍稀保護植物與動物。在這樣的大環境裡,留下大量的、早就俟失了姓名的茶樹,是極正常的事。

這些菜茶,好好的生活在桐木的深山裡。

被人們採下來,製作成了正山小種。

可以說,正山小種,是那些存世最老的茶樹,所綻放出來的奇葩。

難怪它一到歐洲,立刻成為皇室的最愛,寵冠後宮。

菜茶是武夷山獨有的嗎?

《5》

菜茶們,歷歲月滄桑,至今仍堅強地活著。

它們是茶界的活化石,以蒼老之身,屹立在山間,審視著世事的變遷。

我們福建的菜茶,經歷了唐與宋,經歷了明與清,再經歷了戰火硝煙,現在,它們在經歷太平盛世。

菜茶是福建茶樹的土著。

印第安人是美洲大陸的土著。

印第安人同化於現代人類,而菜茶,並沒有同化於現有的、通行於世的茶樹品種。

太姥山仍舊有小白茶的身影,武夷山每年仍舊有大量有奇種,拼配到大紅袍裡,上市銷售。

而正山小種,它正正好就是用菜茶加工製作的。

菜茶並沒有消失,相反,它的族群在擴大,幾乎所有叫不名字來的茶樹,都歸屬進了菜茶的範疇。

這個龐大的群體,至今仍不肯退出歷史舞臺,仍然努力地創作著,創造著,在市場上,分著一杯羹。

並且,它們中的一部分,還在實現著華麗轉身。

小白茶,在白茶的國家標準裡,有了新名字,叫群體種。

自唐宋以來的,佔據了白茶種植大半壁江山的,太姥山茶樹的祖先,小白茶,召集了大量的有性繁殖的小白茶的近親們,一起,抱團成為了一個龐大的樹種體系。

它們是菜茶,它們也有了新時代的新名字。

它們是一個群體,它們是一個群體性的品種。

群體種。

菜茶是武夷山獨有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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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當然,在白茶的國家標準裡,群體種,是指小白茶,小土茶,菜茶。

但並非所有的菜茶,並非每個省份被稱作“菜茶”的種樹,都可以成為白茶國標裡的群體種。

這是兩個概念。

好比,有個人叫張大,他兒子叫張三。另外一個姓張的也生了個兒子,也可以叫張三。但那個張三,並不是這個張大的兒子。

也就是說,別的茶樹也可以叫群體種,但那個群體種,並不適合製作白茶。

唯有白茶國標定義的群體種,才是適合製作白茶的群體種。

而白茶國標定義的是群體種,是小白茶,是小土茶,是菜茶。

不是某西南地區的某小葉種大葉種,或者其它種。

並不是所有菜茶,都是適制白茶的群體種。

所以那些來攀親戚的,可以止步了。還是轉身,找自己的夥伴去吧。

並不是一定要製作成白茶,才有銷量。一方水土養一方茶。自己的物候,適合製作什麼茶類,老天爺早就指示了。

又何必看到白茶就眼紅,想來吃一口呢。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人如是,茶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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